不管是私底下招了妓,還是參與了賭博,都不是什麽利國利民的好事。


    裴琰之已經再派人去仔細調查了。


    莫名的,他對這個出現在尹沐苒口中的男子沒有產生一絲好感。


    看著尹沐苒為他向自己詢問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刺眼。


    “正好臣女近日受了傷,不便去看望哥哥,也沒法再給他資助,若是有殿下的資助,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捧殺捧殺,便是先捧再殺。


    尹沐苒會用這些軟刀子和枕頭風,讓周安正那等小人得不到善終。


    不管是靠著男人的幫忙,還是自己親自動手,隻要能用最少的付出,來換得周安正最慘的結局,那便是達到目的了。


    用什麽手段又有什麽要緊的。


    這裏是古代,女子手中並沒有那麽多實權。


    要想讓周安正得不到狀元之位,便隻能憑借裴琰之身為太子的力量。


    裴琰之黑漆漆的視線隔著朦朧的床幔,遠遠地落在趴在床上那個嬌小的身影上,眸色微深,臉部線條繃得很緊,薄唇緊抿。


    她之前不是還說喜歡自己的麽,為何如今又對為了一個不相關的男人如此關心。


    “對了,殿下,明日我想沐浴,好不好?”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沐浴,怕是要餿掉了。”


    她的聲音軟糯,帶了些女兒家不自覺的撒嬌,在裴琰之深沉的目光下軟軟的開了口。


    裴琰之收迴自己的目光,聲音低沉的迴答她:


    “這幾日不是都有安排宮女為你擦身麽?哪裏就餿了。”


    “暫時不要沐浴,怕將傷口弄濕,恢複得不好。”


    裴琰之會拒絕她也是意料之中,在古代,醫療條件本來就不好,對於這麽嚴重的刀傷,隻要是一不小心,便會感染傷寒的風險,他會拒絕也是自然。


    但是尹沐苒有係統這個金手指在,並不擔心自己會因此而感染。


    “殿下,不會的。”


    “我會非常小心的。好不好?”


    尹沐苒軟著聲音朝他撒嬌,聲音裏帶了些女兒家的嬌態,讓裴琰之有些不忍拒絕。


    原來常說的美人計竟是這般模樣,也怨不得有句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裴琰之默了半晌,黑沉沉的視線再度投向她,聲音有些低啞:


    “好。”


    “謝殿下。”


    尹沐苒軟糯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高興。


    不過是答應讓她沐浴,她竟這般喜悅,未免也太好哄了些。


    裴琰之將視線收迴,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


    一夜無話。


    翌日,裴琰之照例起了個大早,去往皇宮裏上朝。


    尹沐苒則是睡到了辰時過半,才被宮女喚醒。


    宮女們伺候著她梳洗和用過早膳,然後又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了過來。


    尹沐苒微微歎了口氣,一張白皙的小臉皺的像是苦瓜一般,這碗黑乎乎的藥汁,她恐怕是還得喝上一些時日。


    今天是她受傷的第四天,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她背上的傷才能完全恢複。


    算了,再忍忍,身體恢複不好也是自己的事。


    尹沐苒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小碗,屏住氣息,一口氣將那碗黑乎乎的藥汁全部喝下,隨即才又從宮女遞過來的小碟子中撚起一顆蜜餞放入嘴裏。


    上午的時間有些無趣,尹沐苒看過一會兒話本子,便想趁著白天暖和,先洗個澡,反正裴琰之每日下朝迴來都很晚,有時還會直接到書房中去,不影響什麽。


    “來人。”


    尹沐苒學著往日裴琰之的模樣,喚來宮女。


    “是,尹小姐。”很快便有宮女走上前,垂著頭,十分恭敬的模樣。


    “給我備水,我想沐浴。”


    尹沐苒趴在床上,將話本子合在一起。


    她看了看窗外,今日是難得的晴天,白天暖和,洗澡便沒那麽冷。


    “是。”宮女垂首迴應,很快轉身朝外麵走去。


    --------


    與此同時,在皇宮中。


    裴瑾之得知裴琰之已經知曉他自己不能生育的消息之後,便很快將此事散布到了各個大臣的耳中。


    朝廷中的大臣們對皇室子嗣之事尤為看重,自然是在得知當今太子殿下不能生育之後,立馬便上書懇求皇帝將裴琰之的太子之位廢除,改立其他皇子為太子。


    那麽關於該立誰為太子的事情,裴瑾之自然是早就安排了人手在朝中為他進言。


    朝堂之上,一名身著官服的禦史大夫拱手朝皇帝行禮:


    “陛下,臣以為,太子殿下既然不能生育,那便無法擁有自己的子嗣,皇家以血脈為尊,太子殿下若不能生育,便隻能從宗室中抱養孩子。與其從宗室中去抱養,倒還不如現在就將太子殿下廢除,改立其他皇子為太子。”


    “大膽!你這是在教朕廢除太子?”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將自己手邊的一個折子朝底下的那名臣子狠狠砸去。


    “太子是朕故去的發妻所出,立嫡立長,都應該是他,這些年他的品行皆由朕親自教導,行事未出一處差錯,你竟敢讓朕廢除太子,簡直是狗膽包天!”


    不管裴琰之能不能生育,皇帝都堅決不會廢除他的太子之位。


    裴琰之的母親是他的發妻,曾陪他吃過苦、受過累,再加上她的死亡也是為了他,他不能如此薄情寡義的對待她唯一留下來的兒子。


    “陛下,臣附議。”


    又有一名身著朝服的大臣站出來,拱手行禮,垂著頭恭敬地道:


    “陛下,太子殿下這些年的行為的確毫無差錯,但是他不能生育,這是皇家的大忌啊,陛下!”


    “您的子嗣本就不多,一共也就隻有三位皇子和兩位公主。可不能讓整個皇室在幾十年之後,流入他人手中!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就改立其他皇子為太子。”


    這名大臣的話一出,朝堂之上便瞬間多了許多附議的聲音。


    這些大臣有的是真的出於為皇室子嗣的考慮,有的則是裴瑾之的人,在背後推動此事。


    一大堆此起彼伏的“臣附議”“臣也附議”“臣亦附議”等聲音,讓皇帝聽得麵上一陣怒容,他憤怒地一拍麵前的桌案,朝底下眾臣大吼一句:


    “都給朕閉嘴。”


    此話一出,底下的一眾朝臣便都立刻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


    那兩名出列的大臣卻並未站迴原位,依然拱著手,垂頭站在朝堂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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