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


    漢城有一條大河,名為層河,虞芸找的這個餐廳便是在層河河畔,餐廳部分立於水畔,或許可以稱它為水榭。


    餐廳進去之後不是直接走到大廳,而是跟著服務員曲折環繞,才到了包廂,隻見虞芸坐在蒲團上,手托著腮。


    “虞芸。”周川簡單打了個招唿。


    “到了啊,坐吧。”


    周川坐下,服務員帶上門。


    環境清幽,人聲很淺薄,河水湧動的聲音與蟲鳴都能聽見。


    虞芸在為他泡茶,動作熟練優雅。


    見她不急,周川的心也靜了下來,等待著她開口。


    不是說有重要的事麽?


    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麽,周川覺得虞芸的氣質變了,變得更加清冷,還帶著半分淡淡的疲倦。


    以及一絲莫名其妙的上位者的氣息。


    “聽說你保送到了木霖大學?”虞芸不急不緩道,似是在找什麽切入口。


    “的確是。聽說你想衝四大?我隻是聽說的哈.....說錯勿怪。”


    虞芸搖搖頭。


    “符曉鵬、桂萬奇他們說的?可能曾經是吧。”


    周川識趣地沒多問。


    別人今天才考完呢,自己又不是她爹媽,就別那麽能叨叨地死問了。


    “周川,你是修靈醫生吧?”虞芸也岔開了話題。


    周川沒否認,他此前也沒有刻意隱瞞,虞芸能根據一些線索猜到,情有可原。


    “不過我可不入流。”


    虞芸笑笑,不置可否。


    “既是修靈醫生,又去了木霖讀戰鬥專業,此後有什麽特別的計劃嘛?不要告訴我,是去妖域做隨隊靈醫哦。”


    “哈哈哈,這個我是真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沒騙你,你別不信啊。”


    “不過.....現在有份工作機會,你想試試嗎?不影響你上大學,可以直接從小領導做起那種哦,我們很看好你。”


    周川:???


    “這不會就是你所說的‘重要事情’吧,我接下來還有別的安排,真沒打算實習.....”


    “可是我現在在工作的公司,待遇什麽的相當不錯,還有高階寵獸,你看我的藍玉珊瑚,就是公司幫忙購買的。”


    周川頓生狐疑。


    “公司還能給你買優級寵獸?那得多貴?”


    虞芸輕輕瞪了他一下。


    “你是不知道,我給‘公司’完成了多少關鍵績效指標.....”


    “所以你們公司到底是做什麽業務的,利潤這麽高,待遇這麽好?我這一高中畢業生兼職也能做啊?還能當小領導?”


    兩人就這麽打太極打了會兒。


    一壺茶已喝完。


    周川越聽越覺得這人不對勁,也不像是純被忽悠了,像是知道自己在幹啥似的。


    “虞芸,你別繞圈子了,我真被你繞暈了。”


    周川有些不耐了,直接說道。


    虞芸點點頭,道了一句“抱歉”。


    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心頭一顫。


    “我也不逗你了,你聽說過蓮心教嗎?”


    周川的語氣驟冷。


    “聽說過,邪教。”


    虞芸能找到他頭上,還能不知道他知道蓮心教,以及與他們打過“交道”嗎。


    “眾人的誤解罷了。”虞芸不似在意道。


    “那麽多被蓮心教殘害的人,你現在說都是我們的誤解?”周川壓著憤怒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加入的.....”


    “你想要我加入蓮心教,滑天下之大稽,旭東國現在也缺對付巫蠱之術的人才,你還有機會戴罪立功,我給你引薦,考慮一下棄暗投明吧.....”


    周川一邊說一邊開始察覺到周遭環境的不對勁。


    這個餐廳、包廂是虞芸定的位置.....


    等等.....


    這裏....水榭....


    虞芸....水靈力....藍玉珊瑚.....?


    “外加,如果漢城陳家的地下水也是蓮心教搞的鬼,證明漢城這邊可能有一個他們的中高層,能用水靈力的。”


    這是周川當時與冉飛說的推論。


    周川頓時將事情串聯起來。


    居然,是你?


    虞芸,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什麽“虞芸”。


    對麵坐著的虞芸對他的驚訝、轉變、憤怒、勸解毫不在意,顯然是提前調查過周川,做好了準備。


    她老神在在,甚至在泡第二壺茶。。


    “周川,你玩過殺手遊戲嗎?我隻是在為新世界投票。”


    “你以為你們既是‘法官’又是‘執法者’,群眾是‘平民’,而我們是‘殺手’。”


    “殊不知我們是‘法官’也是‘執法者’,我們才知道世界的真相,而你們被蒙在鼓裏。


    “你們才是殺手,群眾依舊是‘平民’,你們不一定奪去了所謂本國的國民的性命,但是殺的卻是人類的未來。”


    “你所見的、所聽的、所思的,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虞芸與他斟茶。


    “你有沒有想過,烏薑也有可能對你隱瞞甚多?”


    周川沉默。


    這份沉默立刻被虞芸捕捉到。


    “你很在意她?”


    “甚至.....中意她?”虞芸進一步試探道,“真羨慕她啊.....在你們眼中是多麽偉光正的形象啊。”


    “行了,你也知道你們黑深殘啊。如今,我跟你沒什麽好多說的,我看你已經瘋了。”


    周川直接道。


    “我打不贏你們,我現在就是個技術工種,我投降,我跟你們公司打工還不行嗎。”


    “太識時務了,顯得很像謊言哦。”


    “我隻想活下去,我是真的隻有18歲啊!不像你....說118歲我都信。”


    能做到蓮心教中高層,且現在把自己的靈壓死死摁著,虞芸的實力深不可測。


    “哈哈,有這麽老嗎?這幅軀殼,可是真的隻有18歲哦。”虞芸摸了摸自己的肌膚,顯得頗為滿意。


    周川心中一頓作嘔,但是依舊實施著自己想好的計劃。


    “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繼續去上木霖大學,我要繼續培育小荊。”


    “不存在問題,我一開始便說了,不會影響你去木霖,我們有意把第二大區的部分工作讓你去做。”


    “你應該也知道的,教裏對北方控製力最為薄弱。”


    周川聽出了虞芸的意思——無論他拒絕不拒絕,她都有辦法讓他從命。


    難道是強行讓自己契約蟲係寵獸,然後將自己用巫蠱之術轉化為半人嗎?


    但是,獸心契約必須是使用者自願.....


    莫非蓮心教已經研究出了.....什麽方法,能鑽獸心契約的空子?不用使用者自願便可代替本人的意願,來契約寵獸?


    周川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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