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唿之欲出


    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想這樣沉沉的睡去,不去想季寒,不去想蘇府,不去想京城的那些流言,這些都隻是一個夢,夢醒了,什麽都會好起來。


    雖然車馬搖晃,夾雜著骨碌骨碌的車攆聲,雲清風仍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織錦平穩的唿吸聲,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睡著了。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雲清風看向蘇念之,示意讓他接過織錦,蘇念之知道雲王爺是好意,忙伸手欲接過熟睡的織錦,豈料織錦將雲清風抱得緊緊的不鬆手,實在無果,蘇念之隻好放棄,雲清風心中驚異,這是織錦對自己的信任嗎?隻是她最後和韓書蝶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望著織錦埋在自己懷裏的側臉,她為什麽不迴答韓書蝶的問題?


    蘇念之無果,隻得靜靜的坐那隻要錦兒還活著,什麽都好,隻是自己幾日未與陛下聯係,陛下怕是!蘇念之很是困擾,還有六公主果真在這裏,那麽那些陰暗的事情會不會又與她有幹連呢,雲王爺雖沒有異常,怕是也知曉一二,會不會扯到陛下,這些都是蘇念之所擔憂的。


    “我們直接迴府,爹娘看到你會很高興的。”韓彬鬱說著這樣的話,可是書蝶聽得出,一迴去,自己就出不來了。


    “可是!”書蝶說著。


    “沒什麽可是,”韓彬鬱看著書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再也和你沒關係了,要不是你隨你女子亂跑,至於發生這些是嘛!你現在撿迴一條命,就給我好好呆在家裏,哪也不許去!”韓彬鬱隻希望韓書蝶不要在遇到危險,乖乖的待在家裏。


    韓彬鬱的強勢令韓書蝶一時語噎,半響,書蝶開口道:“好,不過,那姑娘救了我,我得去說聲謝謝!”


    韓彬鬱看著妹妹真摯的目光,點點頭,算是默許了。


    韓書蝶低下頭,將所有的思緒都埋在心底。藍博文將二人的對話聽在耳裏,書蝶怕是心結未解,書蝶知道太多,還是會有危險的。


    子尚一直沉默不語,麵色嚴肅,子冷知道,這是因為韓書蝶的出現,一切的真相似乎要浮出水麵,又似乎什麽也解決不了,隻希望韓書蝶能知道的多點。


    炊煙嫋嫋,下午村莊內家家生火做飯。老李家也是這般,祁清醒來,走進院子,就看到子軒忙碌的身影,是真的,他還活著,這不是幻覺。子軒聽到動靜,端著飯菜走到祁清身旁,輕聲道:“餓了吧!先吃飯!”子軒說罷端著飯菜放到院中的石桌上,祁清就那樣看著他,沒有動作。子軒反身上前扶住祁清的雙肩推著他坐在石凳上,並將筷子和飯遞到她的手中,祁清看著子軒的眼睛,沒有動作。


    子軒微微一笑,摸了摸祁清的頭,輕聲道:“先吃吧!我去給李叔拿些吃的。”說吧轉身離去。祁清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飯菜,慢慢的吃了起來。


    子軒把飯菜擺在老李頭屋內的桌子上,老李頭看著子軒,然後慢慢的拿起碗筷,邊吃邊道:“你小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想起給我老頭子做飯呢?”老李頭也是年過花甲之人,雖沒經過風浪,卻也看的穿半分人心,這小子怕是不能在陪自己這個糟老頭子了。


    子軒坐在老李頭的對麵,看著老李頭,輕聲道:“李叔,我要走了!”就像是平常的問候。


    老李頭拿著筷子的手略有停滯,隻是瞬間又好像沒有什麽一般:“哦,”隻是簡單的應了一聲。


    “我還記得,您帶我迴來的那個雨夜,”子軒依舊慢慢的說著,“就像老父親般,我是個不成器的人,讓您操心了這麽久。”


    小小的院子,隔音並不好,祁清在院中,房間內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哪那麽多廢話,嘮嘮叨叨,像個姑娘家家,要走就趕緊走。”老李頭邊吃邊道。


    子軒不在說話,從長椅上站起李,突然跪了下來,衝著老李頭磕了三個頭。


    老李頭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彎腰扶起跪在地上的子軒,拍了拍子軒身上的土,雙手替子軒整理整理的衣服,“萬事莫計較,人活著本就不易,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翻不過的山,好自為之吧!”然後又轉身坐下,慢慢吃著飯菜。


    沒有聲音了,祁清抬頭,就看到子軒站在院子裏,於是,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子軒慢慢走了過來,祁清看到的隻是他溫和的笑容。


    “吃飽了嗎?”子軒輕聲問道。


    祁清點了點頭。


    “坐著等我會。”說吧動手收拾碗筷拿迴廚房。片刻又從廚房出來徑直進了西廂房,再迴到祁清麵前時,子軒拿著他的佩劍,牽著祁清的手,道:“我們走吧!”


    祁清茫然的跟著子軒出了院子,完全陌生的村莊,透著安詳,沒走幾步,一群小孩跑了過來,圍著他們二人。


    小孩子好奇的看著祁清,“子軒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嘰嘰喳喳的都問起來了。


    子軒摸了摸其中一個小孩的頭,道:“子軒哥哥有事出去一陣子,都快迴家吃飯去吧!”


    “奧,子軒哥哥那你快點迴來哦!”小布點說道,然後一大群孩子有瘋跑開了,美味的飯菜正等著他們呢!


    子軒拉著祁清的手準備走,祁清卻沒有動,子軒迴過頭看向祁清,卻看到祁清看著自己,“這麽久以來,你一直都呆在這裏嗎?”


    “是。”子軒答道。


    “如果不是這次你偶然救了我,讓我知道你在這裏,你是不是一直打算在這裏躲下去?”祁清平靜的問道。


    “是。”對於祁清的問題,子軒沒有辦法逃避,也無法拒絕迴答。


    祁清掙開子軒牽著的手,背過身去,“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陷入困境,子尚,子冷,還有你的好兄弟衡越,你可知道,安羽帝重傷失蹤,生死不明,山莊被鳳棲一把火化為灰燼,你可知道新帝繼位,兩國處於戰火,你妹妹披甲上陣,這一切隻為引出你。”


    這些子軒確實不知道,聽到這些話,子軒低頭沉默不語。


    祁清慢慢轉過身來,望著子軒,一字一句道:“若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子軒,你就隨我去天水城,去見衡越,還有子尚子冷。”


    半響,子軒抬起頭,重新牽起祁清的手,輕聲道:“好!聽你的。”


    楚府居苑,是客人休息的地方,雲清風等人就被安排在這裏。


    一小丫鬟站在房門外,道:“各位客人,城主請各位去前廳用膳。”


    織錦還在床上睡著。蘇念之出去的時候,把房門掩上了。


    而藍博文與韓彬鬱在另一客房裏,並未前去用膳。


    書蝶輕輕推開了織錦休息的房間的門,見織錦依然昏睡,便輕輕上前,她再不醒的話,怕是會像在蘇府一樣,再也醒不過來,又或者,心下一想,抬手拔下自己頭上發釵,慢慢刺向織錦。


    子尚猛然出現,利劍直指韓書蝶咽喉,原本離開的眾人,突然依次從門外走了進來。雲清風也趕緊走到織錦床邊查看。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子尚說道。


    韓書蝶一陣苦笑。


    “你笑什麽?”子尚問道。


    “我要是害她,之前就不會告訴你救她之法,讓她直接灰飛煙滅便可。”韓書蝶淡淡道。


    “那你為何這般!”蘇念之盯著韓書蝶手中的發釵道。


    “她要是再不醒,就會這樣一直睡下去,活在夢中!”書蝶說道。


    “怎麽會?錦兒,不是之前都醒過來了嗎?”蘇念之道。


    “那她可曾開過口,對你們說過話?”韓書蝶再次問道。


    這下蘇念之有些猶豫,錦兒確實隻是睜開了眼,但隻是一下,便睡了過去,怎麽叫也叫不醒。


    “京城中關於她的流言可曾聽過?”韓書蝶問道。


    傳言,蘇念之迴到京城中甚少出門,出門也是急急的進了皇宮,隻知道季寒去了蘇雪,什麽流言蘇念之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


    但雲清風知道,傳言織錦癡癡傻傻,“本王聽過。那有與織錦有和關係,都是流言而已,本王見到她之時,她非常正常,與常人無異。”雲清風說道。


    “我可是與她親身相伴一年之久,她的一切我都知曉,因她繼母所為,她當初本已快死,雖意識模糊,但我能夠感覺到她求生的渴望,我雖無法掙脫束縛,但化解區區毒藥的力量還是有的,隻是她蘇醒之後,好像忘掉了一切,又好像記著一些事情。”韓書蝶說道。


    什麽毒藥,什麽繼母,蘇念之急道:“你說什麽?”打斷了韓書蝶的話。


    雲清風急道:“蘇念之,聽她說完!”


    雲清風發火了,蘇念之立馬冷靜下來,母親到底做了什麽,難道季寒去蘇雪是另有隱情,自己不在的日子,錦兒到底遭受了什麽?


    子尚依舊用劍指著韓書蝶,讓她把話說完。


    “手鏈的力量消失了,那麽前前後後的一切她也會想起來,又或者她和我一樣,在手鏈裏,看到了一切,又想逃避一切,而我隻是想讓她醒過來,畢竟她救了我。”韓書蝶說道。


    “怎麽做,用你手中的釵嗎?”蘇念之問道。


    韓書蝶將釵遞給雲清風,道:“刺她的眉心。”


    雲清風接過發釵,略有猶豫,這一釵下去,流血了怎麽辦,傷了織錦怎麽辦,可是這裏這麽吵,織錦都沒醒過來,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


    韓書蝶看出了雲清風眼中的擔心,一如自己當初看到鳳棲臉受傷了一樣,這個人,隻是和自己立場不同罷了,一個護著景朝,而自己隻是在意鳳棲。“放心吧!不會流血,也不會留疤,那裏有之前玉珠的痕跡,不會傷到她,隻會讓她蘇醒。”


    雲清風握好發釵慢慢刺向織錦眉心,隻是稍微用力,織錦眉心有紅光氤氳而散,片刻便這開了眼,雲清風趕緊拿開發釵。


    子尚見此慢慢收迴了指向韓書蝶的劍。


    而在另一件客房的藍博文和韓彬鬱卻相對而坐,說著什麽。


    “其實你不必問我,那晚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書蝶因此受到了傷害,或許已經喪命,而這或許與城主有著莫大的關係,承軒是我們的好友,他也因此而失明,我以為這一切又或許與城主無關,都這麽久了,若是會發生什麽,早該發生了,直到在楚府見到那陌生女子,我似乎看到了書蝶的影子,突然覺得隻有我自己還記得這些事,而你們兩個卻悠悠在在,這對書蝶不公平,你從未真正關心過這個妹妹。”藍博文說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在追問的。”韓彬鬱道。


    織錦轉過頭,看到房間裏麵這麽多人,想要做起來,雲清風忙伸手將其扶起。織錦還未說話,韓書蝶先道:“蘇織錦。”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織錦忙看向坐在自己床邊的女子。


    “我隻想問你,你看到了什麽?”真希望她看到全部的真相,自己隻是猜測,沒有證據,韓書蝶問道。


    又是這句話,雲清風想到。


    看到什麽,這女子在問自己,織錦正欲迴答,這廂子尚已安奈不住,高聲道,“韓書蝶,你先迴答我,為什麽陷害我?”


    為什麽?韓書蝶被子尚問住了,低著頭,沒說話。


    “怎麽?不說話,你是你承認了?”子尚說道。


    韓書蝶慢慢抬起頭,嘴角微張,似要說話,“其實,”剛說兩字,一飛鏢從眾人眼前劃過,眨眼間刺入韓書蝶的胸膛,鮮血直流,韓書蝶倒在地上,莫柯,子冷立馬追了出去,一躍站到屋頂查看,卻已無蹤影,韓彬鬱藍博文聽到動靜立馬衝了過來。


    子尚也沒料到,怎麽一瞬間書蝶就這樣倒在自己麵前,她到底要說什麽?到底是什麽做的?


    織錦拉了拉雲清風的手,雲清風有所覺,看向織錦,織錦忙附在雲清風的耳朵旁,小聲道:“有人要殺人滅口,快離開這裏。”雲清風聽後點點頭,扶著織錦下了床。


    此時衡越已經立即幫韓書蝶止血,還好暗器上沒毒,隻是刺中要害。


    韓彬鬱見此立馬上前抱住韓書蝶,這怎麽才一會的功夫,竟變成了這樣。“書蝶,書蝶。”書蝶卻無法迴應他,怎麽會這樣,書蝶好不容易在迴到自己身邊,爹娘盼了那麽久,韓彬鬱心痛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藍博文見到這樣的情況,雙拳緊握,自己早該料到了,卻沒能保護好她,


    “蘇念之,莫柯,衡祁,你們去外麵守著,”雲清風吩咐道,又對著子冷道:“有勞子冷姑娘和韓公子也去外麵守著,”這韓正是安沁帝身邊的人,還不值得信任。


    “好。”幾人均依雲清風所言,出去守衛。


    雲清風壓低聲音對著衡越道:“怎麽樣?”韓彬鬱也用期許的眼神望著衡越。


    衡越道:“人還活著,我已經為她止了血,隻是傷的太重,隻能迴騰潁山莊讓藥棋爺爺或者師父醫治。”


    “那就去山莊,一定要救書蝶。”韓彬鬱急切道。


    “慢著,”雲清風道,壓低了聲音,對著二人道,“韓公子,有人要殺你妹妹滅口,你待會出去的時候,就讓人覺得你妹妹已死,衡越,我們立刻迴騰潁山莊。”雲清風簡單直明的說道。


    “好,我這就去安排馬車,”韓彬鬱道,又對著藍博文說道:“博文,幫我看著書蝶。”然後就跑著出去了。藍博文點頭應道,立馬蹲下接過韓彬鬱手中的書蝶,撐著她的身體。韓彬鬱立馬站了起來,跑了出去,準備馬車。


    “我去想楚城主辭行!”衡越說道。


    雲清風點點頭,道:“好。我們在府門口等你。”


    雲清風看向織錦,織錦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無礙。隻是看向剛剛還活生生的韓書蝶,織錦心中一疼。


    “織錦,你能救活她嗎?”雲清風走近織錦身旁,用兩個人的聲音問道。其實自己也想知道一些事情,為什麽這女子屢次為難自己,而她又知道棋國什麽秘密,會招致殺身之禍,這些都不容許她死。


    織錦搖了搖頭,以前是依仗手鏈,現在那東西毀了,自己也隻是一弱女子而已。


    “大家走吧!”雲清風對著眾人道。


    而楚承軒和楚月雅二人一迴到楚府便被楚旭堯派人變相的關在了自己的房間裏,並未有與楚承軒在說什麽,馬車上的迴家再說隻是托詞,而這點月雅不懂,但楚承軒似乎意識到什麽,自己的失明,那晚的事情,還有韓書蝶的失蹤。


    楚府書房,趙護衛立於楚旭堯下手。


    “城主,人已死。”趙護衛說道。


    楚旭堯擺擺手,趙護衛明白,掩門而去。這麽久了,沒想到會突然蹦出來,還真是出乎意料。今天的事情太離奇了,險象環生,隻是沒想到雲灝會在此,安羽帝消失已久,雲王爺不是一收刀不戰了嗎?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麽?腦海中閃現出白日間雲灝一衝進帳中便抱起了地上躺著的女子,難道是因為女人,嗬嗬,真是可笑,英雄難過美人關,雲王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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