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馬慶全不肯鬆口,無奈地一搖頭,“算了,咱們還是直接上證據吧。”


    說罷,從隨身的包袱裏拿出一件中衣來在馬慶全麵前抖開,問道:“這件衣服是你的嗎?”


    馬慶全做了個嘴型剛想說不,就見夏初眯了眯眼睛,“想好再說,我這裏有你母親的證言,如果你說不是,那便是你母親說謊。”


    “是我的,怎麽了?”


    “這是昨天我們去你家時在你家晾衣繩上發現的,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為衣襟處的這些繡紋,針腳細密,繡的相當不錯,想不到你一個殺豬的還有這等雅致心思,看不出來啊!真是多虧了這件衣服,不然我還真聯係不起來。”


    馬慶全抬頭看著夏初,蠻橫的表象終於露出一絲慌張,“我家窮,你以為我想做個殺豬的?我穿個帶繡紋的中衣犯了那條法?”


    “問題是誰繡的呢?你母親說她眼睛花很多年不能繡東西了,難道是你嫂子?嫂子給小叔子繡中衣……嘖嘖。”


    “你放屁!”馬慶全啐了一口。


    夏初往後閃了閃,“看來也不是?那你告訴我是誰繡的呢?”


    “老子買的!你管的著嗎?”


    “哪買的?什麽時候買的?多少錢買的?是不是在東市……買的呢?”夏初把‘東市’兩個字咬得重了一些,見馬慶全的神色緊張起來,不禁微微一笑。


    “我他媽記這些幹什麽!你吃飽了撐的吧?!”


    夏初把那件衣服交給主簿呈上,迴身又道:“阮喜被殺當天,也就是李二平死亡當天,你並不在蒔花館,這點有很多人可以作證。有人見過你出現在東市,為什麽有人記得呢?那是因為你經常去那裏。對嗎?”


    馬慶全哼了一聲沒說話。


    夏初對馮步雲道:“大人,我想傳喚一個當天在東市見過馬慶全的證人。”


    “傳,傳。”馮步雲不耐煩地揮揮手。


    不一會兒,劉起便帶了個瘦弱的小娘子上了公堂,正是趙線娘。馬慶全看見趙線娘後驚楞了一瞬,隨即迅速地扭過了頭去。


    趙線娘的臉色蒼白,咬著下唇,神色明顯有些驚慌,進來後屈膝跪下,一言不發。


    “趙線娘,請問你可認識堂上跪著的這個男子?你看清楚再說,倘若說謊,對你對他皆是大大的不利。今天你作為證人上堂,便也應該知道我們找到你並非偶然。”


    趙線娘抬頭看著夏初,雙眼霎時就含上了淚,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認……認識。”


    夏初點點頭,又問馬慶全,“那你肯定也認識這個女子嘍?那你是如何認識她的?”


    “東市賣繡品的小娘子,我常去光顧就認識了,怎麽的?”


    “你是心虛嗎?怎麽句句話都帶著攻擊性的反問。”夏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常去光顧,我是應該理解為‘你經常去買東西’呢?還是理解為‘你與這位守寡的小娘子有私情’?或者你有別的解釋?”


    “我買東西。”


    “東西呢?你尚未娶親,定然不會是送給妻妾了,難道是送給嫂子?可你又說你與嫂子之間很清白。東西呢?”


    馬慶全不說話。


    夏初淡淡一笑,“大人,您看是否能去馬家搜查一下,免得再冤枉了人。”她把那個‘再’字咬得重重的。


    “不行!”馬慶全猛地跪直了身子。


    “怎麽不行?”夏初看著馬慶全,可馬慶全說完一個不行之後又不說話了。雖是不說話,但神色較之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鬆動,表情十分的複雜。


    夏初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直到馬慶全移開的了目光後才說道:“你母親身體不好,官差搜查勢必會嚇到老人家,鄰裏之間也會議論紛紛。馬慶全,你是個孝順的人,我願意全你一片孝心。不如,你自己說吧。”


    馬慶全低著頭,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


    夏初看著他,耐心地等著,公堂之上安靜且壓抑。不一會兒,趙線娘那邊有些承受不住,爆出了一聲短促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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