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她有些想念他了


    “陛下好意,臣妻實在不敢接。”傅秋容將畫卷推了迴去,又將手伸進寬袖中,不肯再伸出手指接住那畫卷一步,擺明了是和玉朝玨劃清界限。


    他們兩人之間,真就連點滴過去的迴憶都不能觸及?


    玉朝玨伸出五指,輕輕覆蓋在整副畫卷之上。抬頭不見傅秋容還有絲毫眷戀,便伸手撕起這幅畫來,隻一普通宣紙,正是撕的極快,很快便撕的幹淨。


    他還抬頭,打算看傅秋容的反應,隻可惜傅秋容甚至連看都不準備多看一眼,眼中滿是迴避。


    眼見著麵前雖已都變成了碎屑,玉朝玨卻不死心,依舊想從傅秋容眼中獲取一絲關切。


    可沒有,竟是半分都沒有。


    玉朝玨心思頹然,整個心情重重落下去,算是看清傅秋容已經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他冷眼瞧著,怎都不甘心,原來自己在她眼中也僅僅不過是一個過去式。


    那現在式和未來式豈不都是靳北深?


    一想到傅秋容此次正是為了靳北深而來,他便越發堅定她對自己僅存利用之心,再無別的情意。


    昔年那必奪之心也隨著終日繁忙的政務淡化了許多。


    本以為此次見到傅秋容,必能守那君臣理解,可此次再見,卻再不能將那繁複的君臣禮節準備齊全,反倒要將所有一切束之高閣。


    他還是舍不得傅秋容。


    那麽多年的關注與悉心寵愛,又豈是短短時日就能被代替的?


    傅秋容轉過身來,玉朝玨早已走到門口。他滿身疲憊,似是再不打算承擔這國家重擔,滿心滿眼全放在眼前這大好雪景之上。


    因在書房中,身邊還帶有火盆,便將大氅扔在一旁,當時還並未生出寒意。如今一出去,外頭撲麵而來的寒意立即打濕了玉朝玨全身。


    古人雲: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


    玉朝玨薄唇輕啟,外頭的雪意讓他想起了從前,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軀幹,竟也一句話說不出來。


    當年一同看雪的人還在身邊,隻是如今兩顆心卻天各一方。


    傅秋容沒動,一顆腦袋依舊重重磕在地上,絕不因帝王的半分舉止而輕易改變自己。


    屋內尚暖,以至於傅秋容一直散著的病症並沒有因這冰寒的刺激而發作,周圍升起的暖意還拱火一般的溫暖著她。


    她烘了烘手心,抬起頭來,這才發現眼前的椅凳上早已空無一人。她若有所思。


    玉朝玨赤裸裸的將東西放在她跟前,她又怎能不知?隻是兩人的關係到了此刻已然走到了盡頭。


    如尋常仆婦一般安分的跪著,傅秋容一動不動,一切情緒被堵在喉嚨裏,順著本該宣泄出來的無盡悲涼終化成一口氣被吞咽下去。


    她們之中僅能如此了。


    傅秋容唿吸漸淺,這冷清的禦書房也隨著明黃的火爐莫名生起一絲光亮來。


    背對著她的玉朝玨卻見不得這光亮,他隻一心尋著自己便是那孤家寡人,見傅秋容出言拒絕他,再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微微歎息一句,心中無限感慨,唯有那匆匆行路的宮人猝不及防開罪了玉朝玨,他這才放下惜花之心,輕聲怒道,“發生什麽事了?”


    語氣還帶了幾分冷淡,聽著尤為瘮人。


    宮人自是察覺陛下不悅,小聲應答道,“陳王爺反了。”


    豈料玉朝玨聽得迴報之後竟連眼皮也不抬,“反了?知道了,下去吧。”


    語氣無波無瀾,仿佛陳王反了也不過是件極其普通的事。


    就這麽個邊陲小地的王爺反了算什麽大事?當年,父皇也是瞧那地方破敗,這才給了他,防的就是有這一日,每年也都會派人去瞧瞧這陳王府之人。


    老王爺一心隻研究修行煉丹之術,怕是對這權術不感興趣。這唯一一個寶貝閨女,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鮮少見著,從前見著是個潑辣性子,向來不愛拘束,若說這對父女反了,愣是說什麽他也不信。


    隻是,倘若他們不作亂,是其他人想利用這邊陲小地做些什麽的話……


    玉朝玨沉默了片刻,方才難以忘懷的情愫均在此時悄然不見。


    不僅是當年那個少年,此刻他正是國之棟梁。


    傅秋容還依舊跪著,她也是個死心眼的,沒等玉朝玨吩咐,她又怎麽肯起來?


    安分呆在原處,並不在意玉朝玨彼時的舉動。


    玉朝玨走出幾步,似是才想起傅秋容還跪在原地,一心要將人拉起,“別跪了。”


    深深歎了口氣,嘴唇蠕動,時至此刻,他也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麽?吩咐下人將傅秋容帶走,隻留他一人歇息。


    夢中,傅秋容還被當年傅家的離奇之事嚇醒,當年種種,隻在此刻入夢來,似真亦似幻,容不得她多想,屋外竟傳來了窸窣鏟土聲,傅秋容穿上鞋襪,推開窗子。


    月光正照在屋外的水缸裏,明顯瞧著一人影還站在那水缸前。


    這麽晚的時間,難不成有賊?


    傅秋容不明就裏,隻一心想著到外頭去查探個究竟,不由得提起膽子。


    她蓮步輕移,一步一步慢慢朝院子裏走去。


    終於,一隻白狐在月光下流露出了身影。雪白的尾巴,腦袋上還滋著水花。


    輕輕拍了拍這白狐頭上的水花,傅秋容忙將這狐抱了起來。縱然時至半夜,這狐狸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毛皮如雪一般。


    心生愛憐,她還是將這雪狐抱了起來。


    這府內孤寂,又噩夢纏身,所幸有生靈存在,也算寬慰到她的一顆心。


    她將這雪狐慢慢抱到屋中。


    夜,有人影從傅秋容身邊竄過。適才見著她將寵物抱進去,那人才算鬆了口氣,主子既說將這白狐送到她跟前便送了,看她這愛不釋手的模樣,想必是不會丟的。


    雪夜中這一抹黑影便自個兒小心翼翼地離開,心心念念,隻怕被發現。


    傅秋容將狐抱緊屋中,狐身還略微有些僵硬,似是被凍寒了,極順的絨毛隨著時間越長越不對勁,她耐心的將狐塞進被窩裏,這才一晃眼瞧見靳北深的衣袍,他離開好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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