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屬性規則之力看似簡單,但實則內蘊無窮變化。


    如木屬規則,可主木,也可主生機、繁殖,木屬又可細分花與草,藤與樹。


    又可演化生之規則,陽之規則。


    總之單屬性規則隻是主幹,細分出的規則之道足矣令人眼花繚亂。


    仙王無法求全,能盡數掌握者,那也不是仙王,而是仙尊了。


    光之規則亦如此。


    紫輝仙王以光屬性規則成道,側重於速與熱與輻射。


    此刻逃命起來,當真是快如光波轉瞬遠去。


    周遭光影層層疊疊,就連時間法則都為之波動。


    空間法則更不必提,規則幹擾之下,瞬移類能力完全無法施展!


    此般手段用以逃命,幾乎無人可追無人可擋。


    但這隻是理論,而非現實。


    不同規則之間可互相幹擾,互相壓製,這使得世間並無絕對無法破解的規則,理論上規則之力的戰鬥表現也止於理論,在實戰中並不能完全施展出來。


    當王劍夜怒吼聲響起之時,金屬性規則立刻沸騰異化。


    紫輝仙王前行之路上,陡然生出了大量的、就連仙君圓滿都無法察覺到的細小金屬物質。


    金屬性物質中蘊含著王劍夜的仙王之力,這一邊幹擾了光屬規則,也同樣延緩了紫輝的前行速度——他可不想被同級強者的異種規則侵入道體。


    僅僅隻是幾個遲疑,幾個閃避,前方虛空再次生花,一朵妖豔大紅花憑空而生,出現在紫輝仙王麵前。


    迷離的色彩從紅花中湧現,詭異的濃香瞬間席卷星空。


    木屬規則,花之側重,幻術係……


    而這即是花匠之力!


    論戰力,王劍夜其實要比花匠更強一些——因為他專攻的就是殺傷力。


    然而若論牽製阻敵,那寒月的這道花匠分身,則遠在王劍夜之上。


    雖然到現在花匠仍舊不解,為何王劍夜要死纏著紫輝不放……


    在寒月這個女人看來,這一局既然已經占據了上風,那就見好就收,不要再刺激烈陽一方。


    卻不知女子心性最為誤事。


    烈陽雄心勃勃心狠手辣手段高超,他不可能放著寒月這個正統長公主置之不理,早晚都要下殺手!


    退讓帶來不了和平,戰爭才行!


    抓住一切機會削弱敵人有生力量!


    盡一切可能打疼打死敵人,乃至讓敵人萬劫不複!


    敵人與和平,隻能存其一。


    花香與柔光之中,紫輝仙王的速度一降再降。


    他雙眼迷離著,眼中的紫色光輝隱約波動,顯然受花匠之力影響頗深。


    但遠遠稱不上敗。


    紫光迸濺展現熱與輻射。


    強光灼燒紅花,使得花兒凋謝卻又再生。


    高熱焚毀金屬,使得金屬氣化卻又凝聚。


    拉扯之中,時間流逝,紫輝仙王卻也離無光星域邊界越來越近。


    直到大約一個時辰左右。


    前方戰艦橫空,懸掛紫色大日旗。


    正是紫輝仙王麾下部隊。


    眼中喜色一閃,紫輝再次加速,卻陡然聽聞星空之中傳來爆鳴聲。


    遠方,五米魔人赤手空拳破空而來,血氣與內天地之力激流翻滾,帶起一道純黑色的尾焰。


    沿途中的一切物質都被吞噬,致使光影錯亂規則不顯,此人仿佛吞噬宇宙之魔神。


    僅僅隻是神識掃過,紫輝立刻便意識到,正是此人斬殺了葉尋花!


    雖然錯愕於此人實力似乎並未抵達法身層次,心中泛起的危機感卻讓紫輝不敢怠慢。


    “攔住他!!”


    開口怒吼戰艦齊鳴。


    死道友不死貧道,死手下不死自己。


    身為烈陽係的人,紫輝自然心狠手辣敢下判斷——縱然明知道艦隊拖不住陸銘,但隻要能給自己撐出一些時間,那手下人死得便有價值可言。


    艦炮齊鳴之中星空晦暗。


    遠方飛來的渺小如塵埃般的魔人卻隻是緩慢伸手,而後一翻。


    反掌覆乾坤!


    以此功引動內天地吸引能力,並使之威能暴增。


    這是最擅清場的武功!


    頃刻間乾坤倒轉天地翻覆,混沌漣漪從陸銘指尖迸濺,卻不凝聚,反而散成零碎一片,並憑空出現在艦隊的各個角落。


    於是無數混洞於下一秒,在艦隊各處湧現而出。


    時間仿佛變慢。


    從艦炮中脫膛而出的能量流與質量彈剛剛射出,便詭異停滯如被冰結。


    緊接著,它們被混洞牽引,無論是能量還是物質皆改變彈道,投入到混洞的懷抱中。


    子彈的命運昭示了艦隊的終局。


    一隻隻戰艦不受控製的被混洞吸入其中,短短刹那之間,整個艦隊便已經消失無蹤!


    紫輝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隨後眼中閃過恍然。


    “你是八荒的人!”


    他顯然想歪了,但陸銘卻不作迴應。


    隻是再次反掌,那仍未消失的混洞之中便傳出劇烈的震感。


    無數混洞震動著開始凝聚,組合成了一個更大的混洞。


    就在陸銘從混洞旁邊經過的一刹那,混洞猛然放光,一柄銀色長劍從中飛出,落入陸銘手中。


    這柄由整支艦隊融合成的兵刃並無斬道之能,也無其他神異。


    唯有質量真實不虛!


    沉重的質量堪比行星,卻凝聚成了四米長短小小的一支,看似可笑,但從劍刃處蕩起的空間坍縮現象與由質量帶來的龐大引力,卻禁不住讓紫輝心中發寒。


    忽有光芒一閃。


    陸銘手持銀劍,以劍禦身頃刻飛抵紫輝麵前。


    “飛仙!”


    這一次是真正的飛仙。


    以武意和代天特征催動的飛仙,速度之快等同於瞬移,更不受規則之力的幹擾。


    如果說紫輝奔逃的速度接近光速,那麽陸銘就是一艘安裝了曲率引擎的飛船。


    近光速與空間跳躍,這是兩種級別,兩個概念!


    於紫輝的感知之中,陸銘一劍如空間折躍,前一秒還在遠方,下一秒便出現在了自己近前。


    周身引力場陡然生變。


    陸銘的身體與手中長劍,宛如黑洞一般吸附一切。


    於是頃刻之間,周圍光線不存,視線漆黑一片,速度也瞬間變慢。從紫輝仙王體內蕩漾起的輻射紫光如煙般飄入陸銘體內,卻並不能造成任何殺傷,反而如同大補丸般被陸銘吃幹抹淨,化作他的能量源。


    忽有銀光閃爍,紫輝仙王的感知宛如被撕裂了般,再感知不到任何事物。


    緊隨其後便是道體上泛出的劇痛!


    陸銘力劈華山,銀劍粗暴的敲在了紫輝仙王的腦殼上……


    “咚”


    星空震蕩。


    道道波紋從紫輝頭部蕩漾開來,銀白色的鋒刃與護體靈光瘋狂摩擦,帶出規則漣漪。


    肉眼可見的,紫輝仙王的護體靈光開始崩解,最後粉碎成一片。


    銀劍直抵身軀,粗暴兇猛的在紫輝仙王的頭部切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但也僅此而已了。


    銀劍並非斬道神兵,對仙者並無特攻傷害,隻是沉重一些的凡兵罷了。


    此刻陸銘一劍斬出,威力確實絕倫,但紫輝仙王的護體靈光卻也不是說笑的。


    一劍斬滅護體靈光,劍中之力便已經用盡,殘餘威力勉強劃破仙王道體的皮膚,卻無法再深入一分一毫。


    ‘難辦……’


    陸銘心中輕歎。


    對抗仙王,他以無形劍域為防,以斬道神兵為攻,以吞噬特征為恢複手段,如此各個方麵都不比真正的仙王差多少。


    然而眼下斬道神兵已經耗盡,這使得陸銘在對戰仙王時,再沒了能夠破防的攻擊手段——看上去這一劍打破了紫輝的防禦體係,但造成的真正傷害也隻能算是擦破了油皮,有些過於可憐。


    幸而陸銘還有幫手。


    於是對這一戰的邏輯,陸銘便有數了。


    自己當t強吃傷害,輸出的事情交給王劍夜即可。


    卻不想紫輝仙王雖然隻是被擦破了油皮,但心中之驚懼卻已經抵達了頂峰!


    他本來就不想打,隻想逃。


    葉尋花比他更強,但現在卻已經入了輪迴,自己又被殺了葉尋花之人找上。


    以最簡單的邏輯做推導……自己被陸銘追上了,那不就等於死定了麽?


    眼下又被打破了仙王道體……別管傷勢有多重,就問你出沒出血吧?


    無傷和受傷,這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腦子徹底蒙圈,心中充滿了慌張與忐忑。


    恐懼之中,紫輝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烈陽!救我!!”


    他仰天怒吼,元神之中一枚暗紅色的火焰陡然膨脹,頃刻間連接到了遙遠的遠方。


    而遠方,青鸞仙界,烈陽仙宮之中。


    本就被葉尋花之死驚擾了的烈陽仙王猛地抬頭,視線跨越無盡星空,鎖定在了紫輝仙王身上。


    陸銘持劍再斬。


    當銀劍再次斬到紫輝額間之時,陸銘卻忽然覺得手感有些不對。


    看向紫輝仙王。


    卻見其元神之中,一枚紅色的火焰標記陡然膨脹,化作光膜擋住了陸銘的沉重一劍。


    心中泛起危機預感,陸銘二話不說抽身遠離,直到退迴了花匠與王劍夜身邊。


    站在兩人前方,陸銘持劍凝望。


    便看到,紫輝仙王正在痛苦哀嚎,其元神深處那撮火焰,正以紫輝仙王的元神之力熊熊燃燒,愈演愈烈!


    直到奪走了近小半紫輝仙王的元神之力,那朵火苗方才從紫輝額中飛出,漂浮在了紫輝仙王身前。


    “唿”


    “唿”


    紫輝仙王大口喘著粗氣。


    縱然元神之力被奪,折損了自己部分修為實力,但死境之中啟用此招保住性命,也不能說是一筆賠本的買賣。


    飛快完成了自我攻略之後,紫輝抬頭看向陸銘三人,臉上的表情徹底輕鬆了下來。


    但不等他說些什麽,火焰中忽地傳出沉厚聲音:“你先走吧,速迴青鸞。”


    紫輝一愣,而後點頭,二話不說扭頭便走。


    陸銘也不追擊。


    隻是目光看向那撮火焰,慢慢眯起了眼睛。


    “烈陽?”


    “嗯,是我……”


    聲音平靜聽不出敵意,但當這簡單的招唿打過之後,焰光便唿嘯洶湧而起!


    強烈的光芒與熱力令整片星係都動搖不已,無形又扭曲的波動傳遞開來,引得遠方的星辰一顆又一顆的熄滅。


    但那不是單純的熄滅,隻是那無數恆星將自身的熱量,自身的光芒,自身的一切統統傳向了陸銘眼前這渺小的火焰。


    宛如對君主的祭禮!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


    就在下一個唿吸剛剛響起之時,呈現在陸銘眼前的,便是烈日橫空之景!


    視線中的一切都被焰光所覆蓋。


    難以形容的巨大恆星綻放著暗紅色的火光,充斥了三人視線的全部。


    火焰燃燒之中,仿佛有兩道黑色的光從烈日中浮現,透漏著陰冷,顯露著無情。


    那是烈陽仙王的雙眼。


    “死。”


    淡漠聲音從烈日之中湧出,緊隨其後的便是難以想象的恆星崩滅!


    恆星以極快的速度坍縮成了一點,赤紅轉化成了深邃的漆黑。


    劇烈的危險感從陸銘心頭霎那升起,他二話不說將王劍夜收迴了內天地中,同時強硬拉住了花匠的手。


    就在下一秒,漆黑的拳頭大小的球體嗡鳴一顫。


    於無聲無息之間,周遭數個星係徹底崩解,內中一切物質皆被分解到原子層麵。


    若是從星空中看去,便可見無光星域邊界處憑空消失了一塊。


    仿佛被莫名的兇物啃了一口,化作物質不存,規則不顯的絕對死域。


    死域之中,無人生還。


    花匠隻感覺自己的大腦漿糊一片。


    從烈陽現身之始,她就陷入了這樣的狀態。


    隻因壓力太大……


    身為寒月的分身,花匠自然共享了寒月的記憶與思維,而在青鸞仙尊失蹤之後,烈陽之名便是她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一環。


    為了守護家業,寒月必須要站在烈陽的對麵。


    而在長久的暗戰之中,烈陽卻也給了寒月巨大的壓力與深刻的印象。


    手段與後台就不必再提——兩方麵寒月都是劣勢方。


    而關乎於個體實力這一點,其實才是寒月最不想麵對的……


    她曾經與烈陽交過手。


    在烈陽並未展露殺心的前提下,寒月被三招擊敗,養了近百年的傷方才痊愈。


    輕鬆寫意,如同成人與嬰兒的對壘。


    這也讓寒月打心底裏,並不願意與烈陽正麵交鋒——因為她毫無勝算。


    這也是寒月打心底裏,全心全意的相信陸銘,相信他這個護道者——因為憑自己她注定失敗,也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陸銘這個護道者,或者說她父親的安排上。


    不是信任陸銘,隻是信任青鸞仙尊,隻是除了信任,再無其他辦法。


    而此刻與烈陽相遇,直麵烈陽的殺招,寒月,或者說花匠頃刻間被喚醒了深植於心中的恐懼。


    甚至心裏不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幸好花匠隻是個分身……


    忽然感覺到有莫名吸引力從手邊傳出。


    渾噩之中,花匠毫不反抗的被陸銘的反掌覆乾坤收入內天地中。


    然後眼前一花,當花匠再次迴神,便已經出現在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


    “這裏是……”


    她茫然轉頭,看向了身邊一臉凝重的陸銘。


    便聽陸銘緩緩開口:“青鸞仙界。”


    “唿”


    意識到自己從烈陽手中逃得一命後,花匠長舒口氣……


    陸銘隻是斜了花匠一眼,心中也隱隱意識到了花匠與寒月,對烈陽的恐懼之心。


    一屁股坐在地上,關閉了小遊戲係統的虛界界麵,陸銘凝望頭頂的七輪大日,忽地開口。


    “仙王之間的差距,這麽大的麽?”


    烈陽,葉尋花,紫輝。


    三人中,葉尋花和紫輝仙王大抵算是同一檔次,葉尋花比紫輝稍強,但也強不了太多。


    然而烈陽之力,卻超乎了陸銘的預估。


    這一次出手,烈陽隻動用了分身,然而一擊之下,確實讓陸銘生出了難以抵抗的感覺。


    他的實力,與葉尋花和紫輝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花匠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差距確實存在,而且遠比你想象的更大……”


    “烈陽身為曾經青鸞仙界第一戰將,乃是我父之下的第一人。據說其實力早已經抵達了渡仙尊大劫的標準,隻是由於某些原因,方才遲遲沒有邁出這一步。”


    此人可以算是仙王,但也可以稱之為偽仙尊。


    他無疑是站在仙尊之下最頂點的那一批仙者。


    當花匠話音落下時,陸銘便又轉頭,看向了花匠。


    “他這麽強,怎麽可能留你的本體到現在?”


    花匠嘴角一抽。


    “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父。”


    身為仙尊獨女,沒人知道青鸞仙尊給寒月留下了多少好東西……


    這是烈陽遲遲不敢對寒月下殺手的主要原因,而次要原因即是可能某些準備尚未完成,活著的寒月對烈陽更有利,又或者是寒月死與不死無關緊要……


    “唿”


    陸銘亦是深深唿出口濁氣,以排空心中惱火。


    這一次沒留下紫輝,確實讓陸銘深感遺憾。


    同時也心驚於烈陽的實力。


    思忖片刻陸銘轉頭再對花匠問道:“錦天草呢?”


    之前寒月便說過,無光星域這邊找到了一株錦天草,就在花匠手中。


    隻是由於葉尋花堵門,陸銘拿不到手罷了。


    而現在葉尋花已死,陸銘自然可以取來錦天草,開始修行三相天心術了。


    花匠一愣,趕忙迴道:“就在我的寢宮中。”


    陸銘方才起身拍了拍屁股。


    “你且在這邊與寒月匯合,我再迴無光星域一趟。”


    不等花匠說些什麽,陸銘再次啟動虛界,身影一閃,已經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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