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鬱絳小姐,未來還請多多指教


    顧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這段時間為了操勞奶奶的後事,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現在一沾上床,困意就馬上席卷而來。


    可就在這時,房門卻突然響了。


    他以為是他媽不死心,又來催他去接人了,雖然心裏很煩,但也知道自己置之不理的話,這門她能敲到明天,“進來。”


    房門被從外麵推開,可以聽到腳步聲朝床邊走來。


    “媽,我說了這事我會看著處理的,你能不能不要著急?”


    “什麽事?”


    床邊冷不丁傳來熟悉的聲音,讓他倏然睜開了眼睛。


    當看到站在床邊的鬱絳時,顧沉半晌反應不過來,“你……你怎麽在這兒?”


    “開車過來的。”鬱絳看著他,“我還帶了小愛愛過來,她現在在下麵跟伯母在玩,你要去看看她嗎?”


    顧沉狠狠心動了一下。


    身體差點就誠實地下床了。


    但他努力抑製住了往樓下跑的衝動,狐疑地盯著麵前的女人,“你突然來這一出,目的是什麽?”


    鬱絳往後麵看了看,隨手把一旁的椅子拉過來坐下,這樣目光就正好可以跟他持平了。


    她對上男人警惕的雙眸,輕笑一聲,“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做什麽都是奔著自己的目的去的?”


    顧沉哼了一聲,“難道你不是嗎?”


    “我是。”


    顧沉:“……”


    她認得倒是挺快的!


    “所以,你突然跑過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鬱絳沒有捏了捏自己的手背,低聲問道:“你上次讓我考慮的事情,還記得嗎?”


    顧沉怔了怔,心跳漏了半拍,“記得。”


    那天他向她表白,她說再讓她想想。


    鬱絳微微勾起唇角,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睛,“我想好了,我可以嚐試著接受你。因為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不知道跟你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處起來會不會愉快,所以我們先嚐試一下吧?”


    顧沉的心髒砰砰砰地狂跳。


    就好像是有一隻小雀鳥,在他心尖上蹦來蹦去。


    激動的心情幾乎一湧而出。


    但是他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突然想通了,是因為真的有那麽一點喜歡我,還是隻是因為小愛愛?”


    之前在陵園的時候,她說她不想失去小愛愛,明顯是害怕在他知道小愛愛的身份後,將女兒的身邊搶走。


    現在她答應跟自己在一起,很難不讓他覺得,她是為了不想失去女兒而在妥協。


    鬱絳眸光微微一閃,“不能兩者都有嗎?”


    顧沉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地問:“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除了為了小愛愛,你也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的?”


    “至少在我心裏,你跟別的男人是不同的,不是作為小愛愛的父親,而是作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你是不一樣的。”


    “我跟別的男人,哪裏不一樣?”


    對上他灼灼的目光,鬱絳臉頰微燙,霍地站起來,“我下樓去看看小愛愛。”


    說完轉身,飛快地朝門口走路。


    隻是在接觸到門的時候,她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


    她轉過身,表情認真:“今天在見你之前,我就跟自己說過,以後都不再騙你。所以在陵園說的那些話,雖然難聽,但都是我的真心話,包括剛剛的話。”


    “還有,我不是一個喜歡委屈自己的女人,更不會僅僅隻是為了小愛愛,而委屈自己跟一個一點也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如果隻是單純的不想失去小愛愛,我有千百種辦法可以留住她,比如再一次遠走他鄉……顧沉,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顧沉深深地凝視著她,眸光幽沉。


    半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那……”


    顧沉突然朝她伸手,“鬱絳,過來一下。”


    “幹嘛?”


    鬱絳疑惑,但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來到他的床前。


    他伸出的手沒有收迴去,反而示意般朝她晃了晃手指,“手。”


    鬱絳不解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顧沉五指一收,唇角微微揚起,“抓住了。”


    他的手掌很溫熱,燙得她心尖微微一顫。


    “既然是男女朋友了,總不能連最基本的牽手儀式都沒有。”顧沉握著她柔軟的手掌,笑看著她,“鬱絳小姐,未來還請多多指教。”


    對上他溫潤的雙眸,鬱絳緊張的心情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情不自禁地跟著揚起嘴角,輕輕地“嗯”了一聲。


    得到她的迴應,顧沉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牽著她順勢從床上下來,“走,去看看我們的女兒!”


    被他牽著往外走的時候,鬱絳想起什麽,提醒了一句:“我還沒來得及跟小愛愛說清楚你的身份。”


    顧沉頓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兩人一起從樓上下來時,顧夫人正寶貝地把小愛愛地抱在懷裏,一手給她喂土豆泥,一手拿著個玩具逗她玩,可謂衝到了極致。


    “小愛愛,上次奶奶給你買的玩具是不是玩膩了?奶奶再去給你買很多很多新的玩具好不好呀?這樣小愛愛每天就可以玩不重樣的玩具了。”


    小愛愛的眼睛一亮,剛要開心地應下來,可一抬頭看到鬱絳走過來,小家夥還心虛了一下,低下頭玩著手裏的娃娃,裝作沒有聽見奶奶的話。


    看她這鬼精鬼精的小模樣,鬱絳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迴頭跟顧沉說些什麽,就看到這個家夥正呆呆地望著顧夫人懷裏的小愛愛,兩隻眼睛都泛紅了。


    鬱絳:“……”


    “我……過去了?”顧沉迴過神,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好奇怪,麵對再有挑戰性的手術,好像都沒這麽緊張過。”


    鬱絳被他握著手,自然知道他現在有多緊張。


    因為他的手掌在不斷地輕顫著,手心還冒汗了。


    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手抽出來,朝顧夫人她們走過去。


    “小愛愛。”她伸出手。


    小家夥就立刻乖乖地從顧夫人的懷抱中探出來,鑽進了媽媽的懷裏。


    顧夫人不舍的目光緊緊跟隨,就看到鬱絳抱著小愛愛來到顧沉麵前。


    “小愛愛,還認得他是誰嗎?”


    小愛愛記性還是很好的,當然還記得麵前的帥叔叔,當下奶聲道:“叔叔!”


    “不是叔叔。”鬱絳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這是爸爸。”


    小愛愛“咻”地轉過頭來看她,疑惑地歪了歪小腦袋,“爸爸?”


    雖然不是直接叫自己的,可是當聽到這奶聲奶氣的“爸爸”,顧沉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從鬱絳那天在醫院說出實情後,他心裏其實已經做了無數次的鋪墊和準備,可是因那天之後都沒有再直接跟小家夥相處過,所以他一直都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直到這一刻,這一聲“爸爸”就像火力猛烈的機關槍,瞬間將他的心牆轟坍塌了。


    “嗯,他是爸爸。”


    鬱絳一臉肯定地點了一下頭,“還記得媽媽說過,爸爸跟媽媽一樣,對小愛愛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家長?”


    “記得~”小愛愛抓了抓小手,小臉糾結,因為她記性可好了,還記得媽媽說過的話——


    “可素,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小愛愛長高高,再和小愛愛見麵?”


    顧沉:“……”


    她就是這麽跟孩子說他的?


    確定不是在咒他死了?


    鬱絳幹咳一聲,也有點心虛。


    她摸了摸小愛愛的頭頂,“唔,剛剛媽媽量了一下,小愛愛最近因為乖乖吃飯飯,已經長高了不少,所以現在終於可以和爸爸見麵啦。”


    小愛愛一聽,眼睛大亮,“小愛愛,長高高惹!”


    “對呀,小愛愛長高了,所以跟爸爸見麵了。”鬱絳晃了晃懷裏的小家夥,“跟爸爸第一次見麵,小愛愛要怎麽做?”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顧沉見麵了,但是對小家夥來說,以前見麵的是叔叔,跟爸爸確實是第一次見麵。


    小家夥聽明白了,轉過頭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沉,“爸爸!”


    顧沉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了。


    這次他忍住了,朝小家夥伸手,“小愛愛可以讓爸爸抱抱嗎?”


    小愛愛先迴頭看媽媽的意思。


    “看媽媽做什麽?小愛愛問問自己的心心,想不想讓爸爸抱抱?”


    小愛愛心裏是想讓爸爸抱的,因為爸爸長得很帥帥,而且很高很高,比媽媽還要高很多,一看就很有力氣,一定可以把她抱得穩穩的。


    小家夥朝顧沉伸出兩隻小手。


    顧沉立刻把她接了過去。


    小小的人兒,帶著一股奶香味,身子軟軟的,顧沉抱著她,渾身止不住的僵硬,兩隻胳膊環著小家夥的腰身,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把她摔了。


    但是內心深處,此刻卻是心血澎湃。


    這是他的女兒,他和鬱絳的女兒……此刻,她就在他的懷裏,還那麽的小,那麽的軟,是值得他用一生去守護的小寶貝。


    鬱絳看著他就好像被點了穴位的樣子,僵硬到不行,心裏不由有些好笑。


    “對了,除了小愛愛,我幾年前還認養了一個小女孩,她叫可可,是被我當成親妹妹來養的,改日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顧沉點了點頭,“好。”


    顧夫人終於尋到了插話的契機,迫不及待地道:“哪裏還用得著改日,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你們今天就搬過來吧,連同你那個妹妹一起!這樣,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啦!”


    聞言,鬱絳臉上的神情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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