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灸托夢


    楚墨雲望著傍晚時分的天色,沉鬱昏暗卻也有那種明亮的色彩,雲層壓低的氛圍感讓他心情頗為失落,“幾日前就有發書信的消息到現在為止,音訊全無。我來南都之地已經月餘,與蘇蘇的聯絡僅有一次,這次,我發書信決定迴京都去,可是,並沒有收到蘇蘇的迴複,按照常理來看,今早上應該是可以收到迴複的。眼看今天都快黑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語氣緩了一緩,收了情緒,“其實,我竟然會期待她能來這裏見我。我知道這不可能。覺得自己還是迴趟京都會好些。”


    “這裏剛穩定局麵,做為主帥,你走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莫念心趕忙說話,生怕此時楚墨雲會離開一般,“聽聞那陳天秀乃南都大將,如今挫敗青丘,傷亡慘重,此戰那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若此時聲名威望俱在的楚家軍要是沒了當家人,軍心一定動亂。此時迴京都,決然不妥!”


    楚墨雲眼神流轉,想起那日離別的場景,常蘇蘇抱著自己在耳邊私語早點迴來,若等不迴來你我便去找你的話,心裏莫名的酸楚。


    也許想做事情,就會失去一些事情。


    楚家軍突然在南都有了聲望,尤其青丘一戰讓楚家軍更是威名遠播。來報名參軍的竟然有了百人之多。也許,在戰亂紛飛的年代,人們看到勝利,看到仁慈,看到聲望,人們就會不自然地跟隨,從而去擁護。


    在很多年以後,有曆史學家對於青丘之戰的勝利,給予了非常高度的認可。南都雖然沒有被外族入侵,但南都的內亂幾乎就沒有停止過。京都也一樣。民眾流離失所,隨處可見。而楚墨雲繼青丘之戰後,淮南淮北幾乎被楚家軍所接管了。衣不遮體的民婦可以有衣穿,幼童可以吃上熱騰騰的飯,青壯丁可以自願報名參軍可以讓家庭衣食無憂,年長者可以做些火炊之類的瑣事,一時間,淮南淮北呈現出人盛鼎沸的場景。


    尤其楚家軍從不拿民眾一針一線,又會撫慰民眾,施粥,尋事施財,稅收也從每家每戶減免,尤其淮南淮北城裏民眾可以交互商品鼓勵發展,這在天楚皇帝統治下的南都是不可能出現的場景。道祖對於仁政的理解就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雖然目前還不具備和天楚皇帝做正麵較量的條件,但穩定一方地區,目前所做的任何政策對於楚家軍往後的發展有些莫大的助推作用。


    這在戰亂年代,這種場景起著巨大的人心凝聚力作用。對於楚家軍後期的壯大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同樣,青丘之戰對於南都這個天楚皇帝下的政局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力。幾乎動搖了這個自封的皇帝多年來鞏固的基業。


    諸葛侯收到有關目前南都的消息,愁眉緊鎖。感覺楚家軍的威力讓他忌憚不已。忌憚不已並非來自楚家軍的勢力範圍綿延的快速,而是來自楚家軍的仁政撫慰民心。這種超乎目前所有朝野的政策令諸葛侯有點寢食難安。


    夜觀星宿天罡,天罡八卦星宿成微亮色,其周邊的光暈有鋪射千萬裏的征兆。這種天選之光預示著天下疆土有明傑之士將世,其威之強,千古罕見。


    作為頂級的觀星師,他很清楚這是不可逆轉的事情。其天下所運,當有定數。不是凡塵之人可以左右的事情。


    以命理時辰生相天數來看,天楚皇帝並非那個天選將世之人,對於天罡八卦星出東方方位辨別,屬於星雲璀璨之取向。那楚墨雲為大陰罡,也未必是其天選將世之人。洞悉天機太久,諸葛侯有點困倦之意,便躺在搖藤椅上睡著了。


    今晚夜色很美,天罡八卦星在星雲迷離間出現一縷強光,落在了諸葛侯麵前。來人是個女子。依昔是洪秀秀的模樣,但又有些像是從未見過的姑娘的模樣。


    她有些非常人一般的身高,穿一身流光星雲披就得衣裳,帶著玲瓏鎏金白玉神翎長王冠,一頭黑色如墨的長發隱約有星光閃爍。眉目上有紅霞屈就的流光眼眸,穩定中有深刻的神威之感。微動的紅唇在白玉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的令人沉醉。一手挑燈戴明爵手鐲,一手黏著桃花花瓣,蕩漾出周邊的神韻似乎是白蓮花的模樣。行動間,人間流動一串清香,所過之處,花草精神,靈物複蘇。


    她的身份來自混沌,出自洪荒,是盤古與女媧的締造者。她是天地無極的創造者,也是萬物生靈的靈魂掌控者。名為天灸。不生不死,不滅不絕。縱然她有萬般能耐,但她卻無法幹涉命理走向。她可以斷人生死,卻無力迴天天命天道。


    規則永遠是這個生靈界最強的統治者和守護者。沒有規則,天地不可成方,神靈不可成狂。定下了規則,就要為其遵守,破壞規則,便是天理難容。


    人族如今成為這般模樣,身為天灸,身為命堂,她也無力迴天。唯有重新定乾坤,廓寰宇,天下生靈才能有所定,有所謀,有所生,有所死。


    “諸葛侯命理為正,身環三絕,不謀天下之才,屈就逆亂殘星之後,霸業天下可圖,純屬愚忠之輩。”


    聲調似乎是從天外而來,又似乎盡在咫尺;又微眼可睜,又似乎惺忪朦朧。


    氣息入麵而來,星光灑下萬千。


    聞香不覺可嗅,心神蕩漾成海。


    那一夜,天清雲廓,光媚長通。


    似乎是一個夢,又似乎讓他心神俱亮。


    那一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的黃昏時分。


    依昔耳邊聽到有人說話,“國師既然三日不醒,恐身心以累,神魂俱滅,估計需要備國葬後事了。”


    聽這聲調,有暗自竊喜的成分,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個隨軍參將,整日裏跟自己陽奉陰違的通天海。心裏想,“這貨長得醜也就算了,肚子裏壞心腸簡直就是罪惡的化身。老子起來,一定撕爛這破貨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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