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額吉隕滅塞北


    天空好像打了一聲雷。本來挺好的天色,驟然暗沉了下來。


    南疆大營,營帳密密麻麻像是一片延綿的小草鋪開,縱然是青天白日,火把也是熊熊地燃燒著,來往兵士各司其職,黃鶴城那邊聽說加固了防禦,兵器營正在夜以繼日地加工攻城的雲梯與火箭。


    督軍這邊的營帳應該是平靜之地。戒備也算鬆散,但在加措額心裏,這裏比起表麵上固若金湯的中軍大帳看起來更加防衛森嚴。


    “你是不是還在選擇?”大都星耀又加了一句。話聽起來沒有一絲情緒,像是君臣之間的閑聊口氣。


    “天空打雷了,南疆這邊的天氣陰晴不定,星爵還是早點迴到營帳比較好。畢竟,大雨來了時候,可是恐難避讓。”加措額把水袋抱在懷裏,用衣服裹緊,然後躬著身子,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


    “平地驚雷,大雨將至,南都那邊想必也是洪水泛濫之際。若是此時,我軍去摘南都得果子,是不是別有雅致!”


    大都星爵雙手把加措額扶起,臉色和悅,“今日,聽說草原的聖子光臨我督軍大營,星爵有失遠迎。”


    加措額身子挺直,拱手一禮,“臣受寵若驚了。臣願以綿薄之才,甘為星爵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過早的預判,並不是一件好事,我都身不由己了,如何管的著你的死活。”


    大都星爵闊步望著帳外已經有兵士在給帳篷加護雨布毛氈,這時有軍士過來,被大都星爵擺了擺手,那位軍士退身出去了。


    “星爵說的是太子在北狼已經有謀逆之舉的事情?”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


    大都星爵迴眸,犀利的眼神差點讓加措額骨頭酥軟。


    “眾人之口,並非不可宣言。”加措額終究還是鬥膽說出了話。


    “以大哥的脾性,不會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其中,必有緣由。”


    大都星爵盯著加措額好一陣子,才說了上麵一番話。


    “智多星是我的恩人,有幫扶我入士之恩。但這一次,如果太子真聽了恩師之言,把星爵府上的宅地納入太子的禦用田地,擺明就是要星爵對抗太子勢力,如果星爵有所舉措,那便是儲位之爭。目前,南北戰局尚不穩定,大可汗又是壯士年歲,太子此時想要把控格局,怕是要夭折的節奏。”


    “你低估了多多其木的底牌了。這次大額吉出兵十萬北狼精銳,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就是告訴我,我的家當也就這些了,打完南都,剩下的人馬便是我大都星耀的家底,太子的勢力遠比大額吉預料的要多的多。表麵上,我得到了大額吉的幫扶,實際上,大額吉對於多多其木所知太少,十年前,就已經在為太子登位有了謀劃了。如今,北狼中軍實際掌控權在太子手裏,青青童子和他的魔道祖師依然聽命太子差遣。要是,這次攻打南都,魔道祖師肯出麵,隻怕南都所謂的天險完全形同虛設。可是,太子王母壽辰,大額吉沒能迴去,邀約的名單上魔道祖師可是去了的,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天邊的雲層越來越厚,積雲壓低著天色,雷聲從遠處傳來悶悶地聲響,幾點雨滴已經悄然而落。


    在大都星爵的心裏,並不擔心中軍的實力,而是那個魔道祖師為太子所用,是他根本無解的事情。


    在加措額聽到星爵的話,眼眸惶恐,心肺震驚,“星爵所言,是大可汗願意與星爵一起對抗太子勢力?撤軍是當務之急?”


    “大可汗期待許久的雨來了,可惜,天時地利的攻城略地卻隻能就此成了撤退大軍。大可汗親自帶兵迴去,而我留守此地,等待變局。”


    “太子孝道傳名,大可汗迴去,應該會安穩的。”


    “可是,多多其木不會。大額吉誅殺多多其木父親的時候,多多其木表麵上大公無私,決然不徇私舞弊,秉公執法,監管了父親上了刑場,盡管他的父親與大額吉的內妾多可施勾當,行後宮糜爛之風,罪不可赦,但那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多多其木不會就此事與大額吉心平氣和。十年謀劃太子登位,是該跟大額吉算上一筆舊賬了。”


    雨來的及時,豆大的雨滴在眼前形成雨幕,密集而兇猛,但兩人在雨中,依然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大可汗應該動身了。”


    大都星爵望著突然兵士稀少的樣子,默然地說了一句。


    也許在加措額眼裏,根本沒料到這位星爵說的話有多不舍。本該這次撤軍是應該自己迴去的。但大可汗清楚,現在的北狼星爵隻是空有虛表,根本沒有對抗中軍的實力。如果太子這次下狠手,也會落下弑父之名,對於北狼民眾,視為不恥之舉。太子登位也會遙遙無期。


    可是,大都淨幹低估了多多其木對他的恨意,太子不殺他自己殺,太子不動他自己便昭告天下,大都淨幹寵愛中原後生,是有將北狼恭送讓人的節奏。如今大可汗敗軍而落,天不佑他,隻因他殺人如麻,造就北狼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還因他勇而無謀,南下軍功實在蠢愚,優柔寡斷,難成霸業!今以草原天神之名,對草原天譴之人,得以誅殺,以慰天道。


    遂下令在北狼門戶塞北城樓,亂箭殺之。那一天,大都淨幹五千急行軍,毫無還手之力,塞北城樓的火箭像是奪命的野狼,洶湧且壯烈。鮮血染紅了塞北城牆,所有的盔甲都被亂箭動穿,大都淨幹終是矗馬而立,仰天長嘯


    ——想我大都淨幹,一代草原梟雄,穩固北狼疆土數十載,一生功績,卻被無恥卑劣之人按上寵幸外男,天不佑之的罪名,多多其木,今你殺我,逆臣之舉,他日必頭顱懸掛塞北城頭,四肢豬狗啃之,血肉融合糞便,其族不存,永世浸入豬籠,永生不得超生!


    事後,有人數了大都淨幹身中箭數,一一拔下,不下二十左右。但始終人與馬都高昂矗立,像是嘲笑死亡來的也不過如此,麵對死亡,高貴的風骨才是最好的倔強。


    十五日後,大都星爵收到大額吉隕滅塞北的消息,大都星爵第一次淚流滿麵,他唯一的親人,就此與他永世相隔,北狼最後的溫暖從此以後,再也不存在了,隻有塞北無盡的風沙和蒼茫的荒涼訴說著依昔是昨日的風情萬種。


    大額吉在中原相當於父親,爸爸的意思。太子稱唿也不是太子,而是那吉。為了方便理解,文中不稱唿太子為那吉,而是太子。好理解這人到底是何身份。


    本書所有稱唿,地名,人名皆為虛構,與現實完全不對照。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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