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令兩侍從帶小胖墩雷照迴家去,自己領著著白楚來到了雷山腳下的一處竹林。


    半山流瀑之下攤開一片深潭,潭邊綿延了一大片竹林,竹林中有一處雅致的庭院,院中栽滿年歲已久的梨花樹,老樹綴滿繁花、花色雪白,與周邊蒼青色修竹交相輝映,遠遠望去,景致如畫。


    雷烈一手拎著灰色野兔,一手推開院門,進院後,領著白楚徑直走到了廚房。


    這處庭院沒有一人,但院中草木顯然是日日都有人仔細打理照看著的,屋內也是十分幹淨整潔,每個角落都不見一點塵埃。


    到了廚房,發現灶台沒有一點碳火的痕跡,可見這兒的廚房隻是擺設,但各種醬料工具倒是一應俱全。


    “兔子給我吧,你等著吃便好了。”


    白楚看小雷醒來之後便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又餓著肚子帶著她禦風飛行千裏,便十分體諒地沒有指揮他幹活。


    雷烈便將手中兔子交到她手上,搬了張小凳子坐到一旁靜靜看著她。


    白楚如今被封了仙法,烤兔子自然是走不了捷徑,需要身體力行。


    她從刀架上抽出一把銀光雪亮的菜刀出來,對著那死命掙紮的兔子比劃了好久,最終還是放棄,將菜刀遞給雷烈,正色道:“既然是你要吃它,還是由你動手宰殺比較合適。”


    果然是當神仙當太久了,如今連個兔子都下不去手,記得當初當蛇妖時候,一口吞一窩也不再話下的。


    “楚楚說的是,自然是我來。”


    雷烈輕笑了兩聲,接過了菜刀,拎走了兔子,去了廚房外麵,再進來時候,兔子已經剝了皮去了內髒收拾完畢。


    白楚接過他處理好的兔子,很是滿意,要他繼續歇著去。


    雷烈想起了他很多年前埋在了梨花樹下的酒,便離開了廚房,在柴房裏尋了根花鋤出去挖。


    年深日久也不記得埋在那顆梨花樹下,隻好一棵棵樹下去挖,挖到第四棵梨樹之時,終於挖了出來,撕去裹在酒外沾滿泥土的布袋,露出了粗壯竹子做的酒壺。


    等他帶酒折返時候,遠遠看到廚房裏湧出了滾滾濃煙,黑煙中傳出少女陣陣嗆咳之聲。


    他心下一驚,趕緊將酒丟到一旁,飛奔進了廚房。


    起火倒是沒有,冒煙的是塞滿了柴的爐灶,白楚蹲在灶前往爐灶裏扇著風,眼淚都被這煙給熏出來了。


    雷烈趕緊把她拉了出來,再看她這小花臉,忍不住笑了,“生個火,怎就弄成了這幅模樣?”


    一邊笑話,一邊將自己袖子捏在手裏,細細幫她擦幹淨臉上的碳灰,所幸他穿的黑,沾了些炭黑不盯著仔細看,也瞧不出來。


    小雷平日粗獷魯莽,卻沒想到死而複生後,性情大變,變得這般溫柔,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住。白楚心中亂撞,別過頭去,輕聲哼道:“還不是你這灶台太不好用了。”


    心中卻歎仙法被封果然是麻煩的很,連火也生不起來,他日再見到師尊一定要求他解了這封印術法。


    於是,生火的事情順理成章地被雷烈攬下了。


    可這家夥也好似不太聰明的樣子,進了廚房抬手往灶台柴堆裏劈了一道雷,火是燒起來了,但是灶台也給劈碎了,還差點把廚房也給炸了。


    他訕訕道:“沒控製好力道。”


    烤兔子便移到了外頭庭院中。


    梨花樹下池子邊上搭了個小火堆,處理幹淨的兔子肉劃幾道刀花,用調好的醬料醃製入味後,刷上油放火上烤,兔肉呈現金黃,翻麵之時刷上蜂蜜,不一會兒,滿院飄香。


    快烤好時候,白楚才驚覺忘了問小雷喜歡什麽口味了,她喜歡吃甜,便刷的蜂蜜,像非衣喜歡重口味的,便要多撒孜然胡椒,多抹些醬料。


    白楚小心撕下一片肉來遞給他,“你嚐嚐合不合你的口味。”


    雷烈張著嘴湊近她,等投喂的模樣,她隻好將兔肉直接塞他嘴裏。


    白楚看著他慢慢咀嚼著,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才放心下來,烤兔子的手藝沒有丟。


    此時日頭西斜,陽光帶了些許暈黃,照在雪白的梨花樹上。


    晚風習習吹拂,滿樹花枝搖曳,白楚禁不住問道:“這不是梨花開的時節吧?”


    “這是當年我父親為母親栽種的梨花樹,如今已經活了三千年,恐怕是要成精了,一年四季都開著花的。”


    “是棵有故事的樹,樹長得這麽美,想必化作妖精也是個美人兒。”


    那梨花樹聽了白楚的讚賞,似乎極為愉悅,微微舒展了枝丫,抖落了雪白的花瓣,好似雪花紛紛揚揚,飄滿了庭院,增添了幾分夢幻唯美之感。


    雷烈深嗅一口烤肉香,笑問:“你的烤兔子做的這麽香,一定也有故事了?”


    白楚將烤好的兔子遞給雷烈,說道:“這可說來話長了。”


    “說來聽聽?”


    雷烈接過烤好的兔肉撕成大塊裝進盤中,又將梨花樹下挖出來的兩竹壺酒開了封,遞給白楚一壺,表示很感興趣。


    “這得從我交的第一個好朋友開始說起。”


    白楚從盤中取了塊兔子肉,嚼吧嚼吧咽下去,又接過酒壺小小喝了一口,才開始說道:“我的第一個好朋友叫做花花,是雲界山的一隻小花精,雖然說成了精,但是她也僅僅隻是開了靈智、孕育出了靈體,可以像人一樣說話和思考,但是還不能化成人形,根深紮地下,不能動彈。”


    “可以說話思考,卻不能動彈,你的好朋友委實有些慘。”


    雷烈吃著肉喝著酒,聽到此處,忍不住報以同情。


    “誰說不是,我們妖精修行在前期最為艱險,尤其是植物係的妖精,至少有這麽一千年的時間,是不能移動的。”


    白楚跟著喝了口酒,又醞釀了一下情緒,打開話匣子繼續講道:“不能移動的時候,花花隻能沒日沒夜地吸食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隻盼望著能早日修出肉身化成人形,但是沒想到她吸食天地靈氣越多,她也就越危險。因為方圓十裏的靈力匯聚而來,會在她周邊形成一個小小的靈力場,靈力場會吸引許多飛禽走獸前來,有時候甚至還會吸引到進深山采摘天材地寶的修仙之人,就會麵臨被動物啃食和被修仙者拔去煉丹的危險,許多植物係妖精往往還未來得及修成人形,就死在了這一階段。”


    雷烈順著她的話追問道:“這一階段如此兇險,那後來花花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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