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晚是被噩夢嚇醒的。


    緩了一會兒,才從那個噩夢中清醒過來。


    身體本能比意識反應更快,她想要拿起床邊的手機看時間,卻摸了個空,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手機已經摔了個粉碎。


    算了,反正這兩天不工作,也不擔心遲到。


    她按了按眉心,花了兩分鍾讓自己接受現在的情況——她和宋陽睡了,不虧,但衣服被撕爛了,手機也碎了,綜合來說算是虧了。


    浴室的水聲漸漸變小,宋陽從浴室裏走出來,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醒了?”


    顧向晚看他一下,重新閉上眼睛:“還沒醒,讓我再睡會兒。”


    本來這兩天是打算去鄰省旅遊,爬爬山放鬆一下的。現在渾身酸疼,別說爬山了,一根指頭都不想動,隻想躺在床上補覺。


    她一向覺少,現在卻困得不行,鬼知道宋陽昨晚折騰她到幾點,他倒是看起來不怎麽困的樣子。


    宋陽絲毫沒有讓她睡覺的意思,站在她麵前,審視性的目光向她投來,冰冷得仿佛不帶一絲感情:“醒了就迴答我,你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


    顧向晚歎口氣,說:“因為我運氣不好,遇到個色狼,向你求助……”


    她坐起身,被子順著從肩膀滑下來,露出雪白的肌膚,和肌膚上斑駁的緋紅吻痕。


    無一不在彰顯著昨晚的瘋狂。


    曖昧至極。


    她也看到了,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顯然你的運氣也不好。”


    宋陽神色冷凝,目光在落到她肩膀上痕跡的時候,喉結滾動了下,又很快恢複平靜。


    他沒有喪失昨晚的記憶,自然記得是自己按著她索求,但她出現的時機未免太過巧合,巧合到讓人不得不深思。


    他方才已經讓手下去查了,結果很快就能出來,也不願這個女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多少錢?”他在沙發上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平靜地問。


    顧向晚從床上撿起自己的衣服,正準備穿上,聽見這話動作頓了頓,把在昨晚碎成布條的襯衫扔進垃圾桶。


    然後她歪了歪腦袋,笑著問:“您能給多少?”


    宋陽嗤笑一聲,目光有些近乎憐憫的嘲諷:“你想要多少?”


    “我自然想全都要。”顧向晚拿起內衣,盯著看了兩秒,歎了口氣重新扔進垃圾桶:“但現在,至少先給我一套能穿出去的衣服。”


    宋陽拿起身旁早就準備好的白色服裝袋扔到她麵前。


    是某個大品牌的衣服,即使是看起來最樸素的樣式也能賣出天價,更何況是某些足以媲美高定款的成衣了,更是價格昂貴。


    顯然她手上的這個就屬於後者。


    “謝謝。”


    宋陽不置可否,在她換上衣服之後,遞了張支票過去:“五百萬,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他的語調沒什麽起伏,不像生氣,也不像憤怒,隻是非常平淡的一句話。卻像是凍結了空氣一樣,久居上位養成的氣場,能讓人在一瞬間感到令人窒息的威懾力。


    “我說了,我想全都要,五百萬不夠。”顧向晚聲音溫軟,柔柔和和的,半點也看不出生氣的跡象。


    但她確實挺生氣的。


    隔了十年的時間,她依舊準確地認出了他,他卻沒能認出她,還一副打發麻煩鬼的態度。


    她起身,開門,準備出去。


    宋陽冷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五百萬不夠?……你幹什麽?”


    “換個房間接著睡。”顧向晚被他氣得頭疼,頭也不迴地推開門,卻意外地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蓁蓁……學長?”


    門外的葉蓁蓁表情比她還要驚訝,一臉震驚地指著她脖頸上的吻痕,哀痛欲絕地說:“姐……你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我特意帶知舟哥哥來見你、你卻……”


    顧向晚偏了偏頭,冷笑了下:“我怎麽了,還不是拜你所賜?”


    葉蓁蓁眼裏飛快閃過一絲狂喜,卻還是咬著唇說:“姐姐!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


    “閉嘴吧。”


    如果葉蓁蓁沒有找過來的話,她還能騙自己,說隻是那個男人進錯了房間,和葉蓁蓁無關。


    但葉蓁蓁偏偏來了,房間是她安排的,還帶著宋學長過來,一副捉奸的模樣。


    沈寧寧說葉蓁蓁喜歡宋知舟,她還不信,現在不信也不行了。


    葉蓁蓁求助性地看向宋知舟:“知舟哥哥,你幫我勸勸姐姐,姐姐是為了能簽下那個合同才……你不要討厭姐姐,快勸勸她啊!”


    宋知舟目光複雜地看她一眼,然後轉向顧向晚:“沐柔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半遮掩的門裏走出一個人。


    他緊皺眉頭:“宋陽?”


    宋陽看著他難看的臉色,玩味地挑挑眉:“是我。”


    葉蓁蓁如遭雷劈,愣愣地看著宋陽,嘴唇顫抖:“怎麽、怎麽會是你?奸夫呢?奸夫在哪!”


    即使她對商界一無所知,也不可能認不出宋陽來,這可是宋家首位繼承人,宋氏集團的真正掌權人啊,他怎麽會……怎麽會出現在這?!


    “奸夫?”宋陽慢悠悠地念了那兩個字,每一個音節都輕飄飄的,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一顫。


    他斜睨了葉蓁蓁一眼:“謝謝這位小姐給我的這個稱唿,我、很、喜、歡。”


    葉蓁蓁臉色頓時煞白。


    “宋、宋少,我、對不起,我以為……”她慌亂之下,竟結巴起來。


    顧向晚笑了:“下次別亂說話了。男女朋友,開個房不很正常嗎?”


    宋知舟臉色頓時更加難看:“可你們剛才還在說五百萬。”


    “我和我準備領證的女朋友,在一起挑結婚鑽戒,有什麽問題嗎?”


    宋陽突然笑了:“現在想想,五百萬確實太少了,我的女人,應該配最好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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