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痛時愛子


    一年後,重陽節。


    “冰舞,我真是不應該帶你下山,如今看你如此疲憊,我真的好心疼,此次舟車勞頓,我真的擔心一路上會發生什麽意外,看你這般疲勞我好心疼”淩雲飛一邊替上官冰舞倒水一邊關切的說道,


    “不妨事”上官冰舞微微一笑,輕輕的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滿了溫暖,自從自己有了身孕以後,淩雲飛喜出望外,對自己處處小心翼翼,生怕有一點閃失,日日夜夜的陪伴,不敢有絲毫差錯,反倒是令自己不好意思起來,都是放了娘的人,還被她當成孩子一般寵愛著。


    看著上官冰舞嘴角掛著那一副母性的笑容,淩雲飛真是拿她沒有辦法,盡管她是那麽固執,他也不舍得說一句重話,天知道她笑起來的時候在他眼裏有多美。


    “你呀,總是這麽不聽話,一會飯菜上來之後,你一定得多用一些才是,瞧你,又出汗了,一定是今日走的路太多了累的”說著話,淩雲飛溫柔用自己的衣袖替妻子擦了擦汗,一臉的寵愛。


    “不妨事,我不累”上官冰舞笑道,


    “冰舞,喝點水潤潤喉吧……”淩雲飛把剛倒好的水遞給上官冰舞。


    上官冰舞接過水,喝了幾口,淩雲飛這才滿意了。


    趁著妻子喝水的功夫,淩雲飛臉上掩飾不住的歡喜,竟然也用手去摸妻子的肚子,


    這下上官冰舞可不幹了,趕緊把水杯放下,一把打落丈夫的手,將身子側了過去。


    “你做什麽?這麽多人呢?別讓人看見笑話”上官冰舞小聲說道,臉上略帶尷尬,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他們在醉香樓用膳,客棧的人很多,似淩雲飛這般肆無忌憚如何不叫人笑話。


    淩雲飛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妻子當著外人的麵很害羞,“我摸的是我兒子,又不是別人,誰還能笑話不成”淩雲飛爽朗的笑聲帶著濃濃的驕傲,上官冰舞腹中的孩子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淩家的後代,他比誰都高興。


    “再有兩月,楓兒就要出生了,這次趁著重陽節為風伯伯和阿傅夫妻掃墓,我定要告訴風伯伯,我們的楓兒要出生了,他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楓兒來的太不容易了,他是我淩家的第一個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他”淩雲飛欣喜不已,竟然蹲下身子用耳朵貼到上官冰舞的肚子上當眾用聽動靜。


    “兒子,爹爹恨不得現在就看見你,你是不是也想早一點看見爹娘呢,嘻嘻,我兒子說話了,他說想爹爹,”淩雲飛高興的說著話,自言自語,上官冰舞也是無奈,隻看著他咯咯笑著。


    看著淩雲飛孩子一般的模樣,上官冰舞心裏甚是欣慰。


    欣慰的同時,上官冰舞抬頭一看,自己的兒子念兒站在門口,這孩子站在門口也不進來,看上去臉色不對。


    “念兒,快過來……”上官冰舞說道。


    淩雲飛聞聲也站起身來。可是念兒卻跑了,淩雲飛一臉茫然,不知道怎麽迴事。


    ”念兒……快迴來”上官冰舞忙去追自己的兒子,哪知自己的身子已經力不從心了,淩雲飛擔心妻子,忙攙扶她坐下,”念兒一定是聽見你說楓兒是你第一個孩子,這孩子自幼成熟穩重,我了解他,他定產生誤會了,你快去追……快……”上官冰舞焦急的道,她是真擔心念兒會胡思亂想。


    這時候飯菜也都上來了,可是上官冰舞卻沒有任何心思吃了,他擔心自己的兒子。


    ”好……好……我去追,你先坐下,千萬別動”淩雲飛安撫道,


    ”你快去……”上官冰舞催促著,一臉焦慮。


    ”好好好……我會追迴念兒,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許亂走,在我沒有迴來之前那都不許去”,


    上官冰舞點點頭,淩雲飛囑咐一番後便去追念兒了,上官冰舞哪裏還坐的住,盡管身子不是很方便,她還是走到門口去,時不時向淩雲飛離開地方看看,希望看到他們父子的身影。


    也許太著急了,上官冰舞也不管丈夫的囑咐,便走到街上去等待,


    巧的是,這時候一輛馬車快速的過來,街上的人紛紛讓開,唯有一個看上去隻有八九歲的小孩站在小販跟前也不知躲閃,


    上官冰舞想也沒想跑過去抱住小孩往旁邊站了站,可是小孩似乎不喜歡她,還沒等她抽開身子,


    伴隨著一聲稚嫩的聲音,”走開呀……”上官冰舞就被惡狠狠的推了一把,下一刻,飛奔過來的馬車撞到上官冰舞的身子,經過慣性又被彈迴來,然後又失去重心站立不穩,身子轉了半圈後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一摔上官冰舞頭暈眼花,渾身酸痛,尤其是肚子如刀絞一樣,她實在沒有力氣起來了,甚至連動彈一下都困難。


    ”血……血……”剛才那個小孩嚇傻了看著一灘血水從上官冰舞身下流出,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勁的大哭,


    一時間也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眾人都是一陣驚唿,都在跟前圍著卻沒有人上去幫忙。


    淩雲飛這邊我找到了兒子,原來他在賣糖葫蘆的這兒呢,


    ”念兒,快迴去,你娘還在客棧等著呢,她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淩雲飛對好不容易找到的兒子淩念上前說道。


    “爹,你怎麽來了,我是想起思思和小籬說過要吃糖葫蘆,我去給她買,等我買到以後就去客棧找爹娘,我們一同迴去”淩念說道,他一臉的輕鬆,根本看不出來生氣的跡象,淩雲飛一聽這才放了心,笑道:“原來是這事,也難怪你娘會擔心你,你一聲不說就走,她又要擔心一陣子了”。


    “爹,我已經長大了,你和娘不要為我操心了,以後爹要是要事盡管吩咐我去就好了,爹也好陪著娘親,讓娘順順利利的把弟弟生下來”淩念說道,


    “我兒真是長大了,能替爹分擔不少事情呢,爹爹甚是欣慰”淩雲飛笑著道,本來還以為念兒會產生誤會,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念兒比想象中的更加懂事。


    “爹,我給你和母親一人買了一個,你快吃吧”淩念說道。


    “念兒有心了,你娘若是知道你是來為她買糖葫蘆一定會很高興的”淩雲飛笑著接過兒子手中的糖葫蘆,開心的吃起來,還不住的說好吃,念兒有心比這糖葫蘆還甜蜜。


    父子二人站在街邊吃著糖葫蘆,說說笑笑,羨煞旁人。


    “哎,身為一個母親真是不容易”,


    “是啊,你說都這樣了,丈夫也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流了那麽多血,我看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街上的行人感歎著,路過淩雲飛父子身旁。


    這話傳進淩雲飛耳中,他更是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和淩念說了,扔掉手中未吃完的糖葫蘆,撒腿狂奔,真想一下子就看見上官冰舞,隻有看見她他才安心。


    真希望自己的妻子安然無恙,她一路狂奔,走到客棧門前,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淩雲飛一眼看見了躺在血泊裏的上官冰舞,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冰舞……”,


    ”娘……”


    淩雲飛趕緊抱起虛弱的上官冰舞,悔恨不已……


    躺在淩雲飛的懷裏,上官冰舞淚流不止,臉上毫無血色,半個身子都被血染了,氣息微弱,生命危在旦夕。


    ”雲飛……楓兒沒了……我對不起你,我就要去陪他了,死之前還能看見你,真好……”上官冰舞傾盡全力說著話,唿吸都有困難了。


    ”說什麽傻話呢,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我已經失去楓兒了,我不能再失去了你了”淩雲飛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爹,弟弟已經沒了,娘已經不行了,快救娘”淩念哭著喊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淩雲飛隻顧自己傷心了,卻忘記了上官冰舞剛剛流產元氣大傷,生命危在旦夕,需要趕緊找大夫醫治。


    ”念兒,快去隔壁找張大夫過來”淩雲飛向兒子說道,淩念答應一聲匆匆的去了,淩雲飛一手扶住上官冰舞的身子,一手攤開使用內力給她體內輸入真氣,希望她能堅持住,林州街對於淩雲飛太熟悉了,那些年他一直在這些地方徘徊著,隻因為是上官冰舞待過的地方,醉香樓也是他與上官冰舞初相識的地方,那一抹陽光般的笑容至今都在淩雲飛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淩雲飛輸入真氣和內力給她療傷,封住穴位後把上官冰舞帶到醉香樓雅間。


    大夫找來了,經過診治以後,大夫告訴淩雲飛,上官冰舞的體質比較特別,任何有毒之物服下之後都不會有威脅,現如今她不是中毒,而是經過重摔之後意外流產,孩子已然蕩然無存,大人也是元氣大傷,各個器官損傷危在旦夕,但凡藥物調理都不會見效,能否過下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大夫,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救我妻子”淩雲飛跪在地上懇求大夫,他悲傷至極,隻把這一線希望寄托在大夫身上,隻見那大夫也是無奈的搖搖頭,背著藥箱走了。


    淩雲飛心急如焚卻又沒有辦法,大夫說上官冰舞無藥可治無非是給他當頭一棒,上官冰舞更不用說了,


    “楓兒……”上官冰舞虛弱無力的聲音傳進淩雲飛耳中,


    “冰舞……”淩雲飛忍著心裏的難過,掙紮著走到榻前,將虛弱的妻子抱在懷中。


    ”冰舞,楓兒沒了,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淩雲飛安慰著,替她擦掉眼淚,


    他不說這話還罷,一說更加讓上官冰舞肝腸寸斷,淚流不止,胸中就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快要窒息了,她痛苦著,煎熬著,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


    “冰舞,楓兒若是知道你悲傷成這樣,他也會很難過,為了我們的楓兒,你也要保重身子”淩雲飛心疼自己的妻子,卻也無能為力,隻能緊緊抱著她,陪她一起痛苦著,難過著,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會陪著她一起麵對。


    這一幕讓門口的念兒看的一清二楚,他很心疼自己的爹娘。娘親意外流產,她在大街上躺了那麽久也沒有人去幫助一把,若是有人能及時找來大夫,也許弟弟就能保住了,也許娘親也不會無藥可救。


    淩念擦幹眼淚,下了樓。


    街道上那個小男孩怯怯的現在哪裏,不停的啜泣,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不懂事竟然惹來了不少麻煩。她也是因為和爹娘賭氣才偷偷的跑到這兒來的,原以為自己娘親來找自己了,不曾想竟然害了別人,他的心中更慌張,隻想趕快找到爹娘。


    ”左一,你怎麽在這兒?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有多急”女子著急的聲音帶著深深的責備,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男子,”娘,我以後再也不讓你生氣了”小男孩一下子衝進女子的懷裏哭了起來。


    “以後不可如此不懂事,我和你爹為了著急差點急瘋了”女子雖說是責備也算放下心來,還好孩子沒有什麽事。


    “好了,夢蝶,孩子找到了,你也無需責備他,我們快走吧”男子說道,並伸手在自己兒子頭發疼愛的摸了摸。女子點點頭,牽著孩子的手隨丈夫離開。孩子也找到了,夫妻二人都很開心。


    三人走了一程以後,突然不知從何處出來一個少年,英俊不凡,一臉正氣,看著這一家三口的時候卻是異常憤怒。女子看清少年的麵貌之時更是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隻到確認自己身邊站著的確實是與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丈夫之後,內心的吃驚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男子看著少年更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少年對自己滿是仇恨,自己對他卻是打心眼裏的喜歡,一種親切的感覺吸引著他。


    ”你害死我弟弟,害我爹娘傷心難過,我娘親生死未卜,這筆賬難道就這麽了”少年剛正的聲音異常憤怒,自帶著寒冷的氣場。


    少年縱然氣場強大,但是男子也是在江湖中沉積和曆練多年的前輩,閱曆豐富,閱人無數,當然也不會被一個小小的少年嚇破了膽,他在他的眼裏也不過是個稚嫩的孩子,他亦不會對他計較。


    男子端詳了一會眼前的少年,悠悠的開口道:”你說我們害死了你的弟弟,又害你爹娘傷心難過,我想這其中必有誤會,我們從未傷害過你的家人,莫要汙蔑好人呐”。


    ”好人,這個世上有好人嗎?好人也會得到好結果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少年說冷漠的道,


    “我沒有殺人”小男孩一聽忙大喊了出來,並且往女子身上靠了靠,


    男子一看自己的兒子的表現,頓時覺得少年說的並非空穴來風,也不知道是什麽力量,他心裏就是對少年無比信任。


    “左一,怎麽迴事?速速與我說來”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嚴厲的問道。


    “我沒有,我沒有……”小孩子像是受了驚嚇,一個勁兒的說著我沒有,


    “軒哥,左一才是一個九歲的該子,他怎麽會害人,你莫要嚇到孩子”一旁的女子責備丈夫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少俠,犬子年幼無知,待我迴去仔細盤問,如若真是他傷害了你的親人,我定當給少俠一個交代”男子對少年說道,


    ”好……崇山派淩念,恭候楊盟主給我交代,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麵,如若我娘親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們付出代價”少年冷冷的說道,


    ”你怎知我姓氏?”男子問道,


    ”武林盟主楊宇軒,同為江湖中人,不知者能有幾人,縱然是武林盟主,也不能徇私枉法”少年說完繞開楊宇軒三人離開了,


    楊宇軒對少年特殊的感覺讓他處處都包容著他,他既知自己是武林盟主,還敢如此傲慢,果然有幾份膽識,楊宇軒對這個少年頗為賞識。


    “左一,你告訴爹爹,你剛才都做了什麽?為何剛才那位少年說你害死了他弟弟,這是怎麽迴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楊宇軒從妻子懷裏拉過年僅九歲的兒子,一臉認真的問他,


    這位叫楊左一的小孩自小被很多人寵愛著,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沒有受過半點委屈,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很害怕,他不敢承認,爹爹如此嚴肅,他看得出來,爹爹很生氣。“我沒有害死他弟弟,我一直在剛才那個地方看熱鬧,並沒有害死人”楊左一含著眼淚說道,


    “左一,你告訴我,你剛才看的是什麽熱鬧”楊宇軒並沒有因為兒子委屈的哭泣而停止對他的盤問,楊左一不敢說實話,可是麵對父親嚴厲的盤問他又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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