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了掌燈時分,賈玉奇仍然端坐在大堂的飯桌前,眉頭緊鎖,桌前的小菜更是一筷未動。


    “老板,我在揚州時聽說采小蘭有智慧,剛才為什麽不問問看?”伺候在一旁的商隊管事好奇地問。


    “倒不是說我不相信她能幫到我,隻是土人實在難纏。給錢不要,給東西也不要,咱們這一迴冒犯了他們,恐怕要硬抗了!”賈玉奇的語氣裏充滿不甘。


    這一遭生意,怕是要賠得底褲都沒了。


    不提這一頭的糟心事,采小蘭迴到了屋子裏,卻隻看到了江梨花一人。


    “徐姐姐母子呢?”


    “咱們運氣太好了,正好剩下三間房。安南客棧不愧是以安南為名。”江梨花十分高興,兩人一間比四人一間舒服太多了。


    “對了,我剛才聽說這裏還有專門沐浴的地方,咱們一起去洗一洗?”


    采小蘭一聽,來了興趣,三個月的旅途,一旬蓋房,身上早就不爽利了。


    “真假的?”


    “我騙你幹什麽?不過聽店裏夥計說,要單獨收費。”江梨花激動地站了起來。


    “可惜了!”


    “可惜什麽?”


    “出來的時候,沒帶衣服!”


    有道是“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倆人沐浴享樂的時候,並沒忘了“老姐妹”徐銀蓮,一道四人,剛好占了一間沐浴房。天見尤憐,在揚州城普普通通的一件事,到了安南城,竟然變成了住大客棧才有的幸事。


    第二天一早,五人在客棧吃了個簡單的早飯,與賈玉奇留了聯絡地址,便出門了。昨天大部分事情已經辦完,隻等首飾鋪開了門,取了昨天定做的銀器,大家就返程了。


    “嘿!”城門口戍守的士卒攔住了她們。


    豐倉還以為是要錢的,伸手從懷裏掏出十個錢,準備給他。


    士卒直搖頭,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土話,可惜沒人懂。而他見豐倉還要往前,就指著天際,瘋狂擺手,麵作驚恐。


    豐倉隔著簾子喊了一聲,徐銀蓮伸出頭來。士卒又朝著徐銀蓮嘰裏咕嚕說了一陣,徐銀蓮同樣不懂。


    士卒的同伴他一把,搖搖頭。兩人不知說了什麽,最後士卒不再堅持,退到了一邊,也沒接豐倉手裏的錢。


    “這叫什麽事!”豐倉念叨了一句,他發誓,接下來什麽都不幹,也要把這裏的土話學會了。


    徐銀蓮縮迴頭,正遇到了采小蘭好奇的麵色,“外麵什麽情況?”


    “守城門的卒子攔住了,一直說話,我們也聽不懂,給錢也不要。”徐銀蓮覺得奇怪。


    采小蘭思索了一番,隔著簾子對豐倉喊道:“豐倉叔,多注意路上的情況,說不定前路有什麽危險!”


    冥冥之中,采小蘭察覺到一絲不妥,但因為今日一早還沒到任務刷新的時間,所以她並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後續的事情。


    如果采小蘭她們能在此地多停留一會兒,便會發現,一整個上午,連一夥出城的人都沒有。


    茫茫的天際,不知道何時起了一層薄霧,而馬車越陷越深,逐漸失去了蹤跡。


    “唉,又有人不聽勸!”士卒搖搖頭,他都已經盡力了。語言不通,他也沒辦法。


    ……


    “小蘭先生,外麵不對勁!”豐倉越走越不敢向前了,剛開始還能看到一點路,現在隻剩下迷蒙一片了。


    “這麽大的霧!”


    接連幾聲驚歎,幾人都下到馬車下,一隻手死死抓住了車上柱子,生怕離了馬車就找不迴原路了。


    “這麽大的霧?還能找得到家嗎?”江梨花問!


    “別說迴家了,我都不敢往前了。誰知道前麵是水坑,還是山崖呀?”豐倉難得說抱怨的話。這一迴麵對自然的偉力,無可奈何了。


    整個天地都是蒼茫一片,誰又能泰然處之呢?


    “怪不得剛才門口的士卒要攔下我們,這麽大的霧氣,走在路上風險太大了。”采小蘭在四周觀察了一通,眉頭緊鎖,後悔沒聽懂話,也後悔自己沒能好好了解嶺南道的氣候狀況。


    “要不我們原地休息,反正車上也有一些食物,夠咱們……”野外經驗豐富的豐倉經過深思熟慮後,給了最好的建議。


    按兵不動,在很多時候比魯莽行動,更能應對未知情況。


    “不成!如果這霧氣會短時間內散去,門口的士卒不會提醒咱們。而且原地待著,異常情況太多了。”采小蘭想得周到,車上隻有一些吃的,什麽喝的都沒有。自己五人又能撐多久?萬一大霧三五天不散呢?


    “要不我們往後麵走,還迴到安南城!”江梨花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不成,剛才有一段涉水的路,看得清楚敢走,看不清楚,萬一一腳踩深了,豈不是大家都沒命了?”豐倉想了一會兒,拒絕了她的提議。


    “退又不能退,進也不能進!這可怎麽辦?”一貫堅毅的徐銀蓮終於慌了神。


    “大家別慌,我有辦法!”采小蘭及時站了出來,“我們在馬車下走路,用繩子把人和馬車連起來。同時走路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腳下,別踩到蛇蟲鼠蟻。我聽聞極端天氣,會對小動物、小昆蟲有一定影響。”


    豐倉走到最前麵,拉著馬要往前走,可不知為何,馬兒隻在原地踏步,怎麽也不往前。


    “豐倉叔,許是馬兒不敢走。我有個辦法!”采小蘭身上撕下一小塊布,蒙在了馬的眼睛上。


    剛開始馬兒極不適應,嘶鳴了三五聲,但在豐倉的安撫下,很快就安穩了。


    “奇了,不愧是小蘭先生!”


    豐倉拉著馬,一點阻力都沒有,馬兒順著韁繩一直往前。


    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前麵出現了第一個岔路口。一行人,遇到了第一個問題。


    “豐倉叔,我們往左還是往右?”


    采小蘭的一個問題,把所有都問到了。


    本來路就不熟悉,如果沒霧氣,還能憑借周邊景物確定岔路口,或者問個路人也成,而現在什麽參照都沒。


    “要不我們賭一把?”江梨花思維跳脫,又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不成不成,就算賭對了這個路口,下一個呢?隻要有一個路口走錯了,咱們就找不到家了!”豐倉拒絕了不靠譜的辦法。


    采小蘭唿出係統,盯著包裹裏的物品,忽地一下,緊皺的眉目,瞬間打開。


    “我有辦法啦!”采小蘭跳到車上,掃視了一圈,把馬車上的雜物通通拿到了馬車外。


    其餘幾人看著她的行為,不由好奇辦法是什麽,為什麽還要把馬車上的東西都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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