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小蘭當初強烈要求留下安置草藥的一間房起到了作用。從林場歸來後,她推翻了最初的創意,在鄰穀一側,開了門。弄出兩間前後通透的屋子,一間放草藥,一間做診堂。


    這兩間屋子往後,便是院子。院子裏搭了一個長架子,按照徐銀蓮的意思,等找到合適的植物,弄個好藤種竄在上麵,正好作為遮擋。


    其餘屋子一應俱全,都是按照大家的意思,建造而成。換一句流行的話,所有人都滿意。


    唯一叫大家頭疼的是家具的製作,這玩意比蓋屋子難多了。想要精細操作木板與竹子,對她們五人來說,比登天還難。


    “枉我看了那麽多的視頻!果然人家說得對,一看就會,一做就廢!”


    當采小蘭第三次被竹刺紮了一手,她一把將案子上的竹子推了一地,喪氣道:“一人五貫錢,你們現在就套著驢車去安南縣。安南縣以木材出名,市場上肯定有很多家具出售。幫我帶一張長桌,一張梳妝桌。看見整麵牆的藥櫃,買兩麵牆。如果沒有,就喊了一個木匠上門來!”


    她因為司了黃風穀郎中的職,不能隨意離開。一個月裏有固定的三天休息,除了這三天,其餘日子要想離開,必須跟吳大平管事匯報。


    雜亂的院子離了四人,瞬間空空蕩蕩。


    “唉,歇歇吧。”


    院子裏那麽多事情,一個人根本做不過來。更何況,人多才有做事情的激情。


    她才躺下片刻,就聽外麵有吵吵的聲音,到外麵一看,吳管事跑在最前麵,後麵還跟著個男人,渾身是血。


    “快,采——”吳大平到了門口,反而把采小蘭的名字忘了,“郎中,小娘子……快救人!”


    “來啦!”


    采小蘭一邊答應,人一邊往外麵跑。


    “什麽情況?”


    “呀——”


    采小蘭跑近了才看見,渾身是血的男人背後還耷拉著另一個人,此人的雙臂成詭異的姿勢扭曲著,最嚴重的還是肩膀,還有一根手指粗細的木頭尖紮在裏麵。


    這下不用別人介紹了,“這是被樹砸到了?快把人帶到裏麵。”


    采小蘭引人到裏麵,直到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麽吳管事要問她是否擅長醫治跌打損傷。


    在林場,大家最容易受的傷就是砸傷了。


    采郎中先沒急著對患者動手,反而先問了背他的人。


    “怎麽迴事?是被樹正麵砸到了嗎?看到的時候樹是壓在哪裏的……”一連串的問題,把男人問懵了。


    “他——我看……”男人上氣不接下氣。


    吳大平怒喝了一聲,“先把氣捋順了再說話!”


    男人大大喘了幾息,“樹向我們倆倒了過來,鄭二沒躲過,用手擋沒擋住,有一根枝椏插在了他肩膀上。因為旁邊有一塊大石頭,其他地方倒是沒砸到。”


    采小蘭聽了男人的話,又到病患的身上大致摸了一通,確實隻有兩處傷,一處是雙手,骨折得很厲害,尤其是右手。而另一處是貫穿傷,血已經不怎麽流了。


    摸清楚病患的情況,她沒有直接開始診治,反而問起兩人,打算怎麽治療。


    吳管事一開始沒搞清楚,采小蘭問的話是什麽意思。一直當她說到責任不清的時候,才連連擺手,“你放心治,治不活是他的命。”


    都在林場當了大半輩子管事的吳大平當然知道,鄭二的傷意味著什麽!


    “行!”


    有了管事的保證,采小蘭膽子大了很多。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她可是記得現代醫鬧多麽地囂張。


    醫館的布置還沒落成,沒有現成的床榻使用,采小蘭便找了兩塊木板,抬高離地麵三尺,又把男人的下半身綁了起來。


    她又把爐灶下的草木灰弄了一堆,又取了三味中藥,白及、細辛、防風,在搗臼中碾粉,拌入草木灰,全盛放在水瓢裏。又借著去屋裏的空蕩,從光幕裏取出了酒精備用。


    “你來按著他這一隻肩膀!”采小蘭把說話的男人招唿過來。


    受傷的男人雖說處於昏迷中,但不保證拔出樹枝的時候,不會醒來。萬一亂動,必將加重手上與肩上的傷。


    “吳管事,現在有兩件事,需要同時做。我一個人顧不過來。你按照我說的位置,按住他。另外,還得你拔!”


    吳大平是見慣了生死的大人物,立即照著采小蘭的指示走到了最前麵。


    “行!”


    采小蘭為其指明了遠心端血管的位置。她都不用猜肯定是靜脈出血,如果是動脈,人早就沒了。


    吳大平把左手輕撫在其上。


    “準備聽我號令!”采小蘭屏氣凝神,一手端著草木灰與藥物的混合物,另一手拿著酒精。


    “拔!”


    隨著一聲輕嗬,吳管事左手用力下壓,右手使力,卻拔了個空。病患“哼唧”一聲,但沒醒。


    “太滑了!”吳管事錯估了樹枝的堅韌程度,而枝子上都是血液,十分滑手。


    “一起!”


    采小蘭放下水瓢,抓了個末端,“一起發力!”


    “呲——”


    三人都聽到了樹枝出肉的聲音,血色噴湧而出。


    病患痛醒了。


    “呀!”按住肩膀的男人被嚇了一跳,手上頓時一鬆。


    那噴湧的暗紅血液,太嚇人了。


    病患鄭二不了解情況,動作非常大。


    “不要慌,按住了!”吳大平吼了一聲。


    而采小蘭立即把手上的酒精倒了上去。


    樹枝裏都是病毒,萬一感染,將是致命因素。


    酒精對肌理的刺激忒大了,鄭二瘋了似的抽動,男人整個趴到了他身上才壓住。


    “堅持!”采小蘭也按住了肩膀,仔細觀察裏麵是否還有細碎的木頭。


    老天護佑,酒精衝刷的瞬間,采小蘭看清楚裏麵什麽異物都沒有。


    “運氣真好!”


    采小蘭感歎一句,拿起水瓢,把裏麵的藥灰慢慢掩蓋到上麵。


    “今天來不及調藥,先用最老土的辦法止血。過兩個時辰,我把傷口洗淨,再敷上淨藥。”


    從拔樹枝到止血,短短十幾個唿吸的時間,三人卻大汗淋漓。


    鄭二平複了,背他的男人慢慢告訴他發生的事情,而采小蘭則去藥房重新製藥。


    應急可用草木灰,但要想人恢複,草木灰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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