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門口,一夥人都被采小蘭的花錢能力震住了。她們聊半天的工夫,就出去了8兩金。


    崔冬平看著她的三兄嫂,仿佛看人間神人,心裏默念道:“怪不得嫂嫂不在意每天的十六枚銅錢了,我以後也得向嫂嫂看齊!”


    她幼小的心靈埋下了一顆種子:以後也要像三兄嫂一樣,憑自己掙無數的錢,也要花無數的錢。


    “安啦!我打算開一個工廠!”采小蘭神秘兮兮。


    “工廠?”崔盧氏與徐銀蓮兩人都沒聽說過這個名詞。


    采小蘭意識到自己又講了一個別人聽不懂的名詞,心想:“以前工廠叫作什麽來著?”


    “我打算開一個小作坊!”


    “生產什麽呢?大豆就是原材料嗎?”崔盧氏在腦子裏想了很多可能的物品,“是醬油?還是豆醬?”


    “都不是,這是個秘密。”采小蘭想著就算現在有人已經開始做豆腐了,工藝也沒自己好。


    下午半天,采小蘭又不見人了。一夥人見怪不怪,唯獨徐銀蓮心裏有些忐忑,采小蘭明明答應了帶自己一塊去,結果沒帶。


    “唉,小蘭肯定是嫌棄我了!”徐銀蓮摸著麵頰上橫著的一條疤。


    ……


    “咦?我怎麽感覺忘了什麽東西?”采小蘭走路的時候,總覺得忘了什麽。


    想要租一個院子?靠自己跑動,效率很低,在城西轉悠了一個時辰,問了好些人,都沒找到一個出租的地方。


    “小娘子,你這樣盲目地找,沒有用!要不找熟人介紹,要不去牙行!”一個上了歲數的富家翁給采小蘭出了個主意。


    “謝老丈指點!”采小蘭這時才明白,自己找錯了方向。古代的資源,都掌握在上層手中。自己找作坊的位置,想要繞過他們,基本沒可能。


    采小蘭去過一次牙行,上迴是陪著崔盧氏一塊來,買奴仆的。而這一迴她一個人來這裏,一進門,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惡意化作陰冷的氣氛包圍了她。


    瞬間打了個冷顫。


    高高的櫃台裏麵有人喊了一聲,“小娘子有何貴幹?”


    采小蘭趕走不適,沉聲說道:“我想租一個屋子!”


    裏麵的人朝著采小蘭招了招手,“往裏進,第三個屋子!”


    有官方背景的牙行,夥計們個個眼高於頂,那唿來喝去的架勢,叫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信息類的服務型場所。


    采小蘭依照指示,順著小路一路往裏,在第三個門口停住了。裏麵正有幾人在商談生意。


    “還好有別人,要是就我一個人,就嚇死了!”深宅大院裏做生意,采小蘭心裏有點怕。最讓采小蘭害怕的是,這裏還有人口買賣。換在以前,和到了混亂的地界,沒什麽區別。


    裏麵的三人見外麵來人,立即減弱了談話的聲音。大概一盞茶工夫,有兩人離開了。


    “小娘子,久等了!”此地主事人先朝著采小蘭抱了抱拳,表示歉意,然後才問了她的需求。


    “我想租一個能用來做作坊的屋子!”


    “中意城裏哪一塊?”


    “離西門越近越好!”


    主事人在手裏的簿子上尋找了一陣,確定了三五個地方,又帶著她跑了一趟。卻沒一個能進入采小蘭的視野。


    要不是麵積太小,要不就是價格過高,和采小蘭沒有眼緣。


    一下午的工夫白費。


    迴到貢院門口,采小蘭臉色黯淡。


    “怎麽了?下午的事情不順利?”崔盧氏白了采小蘭一眼,看她那霜打了茄子的模樣,就知道下午肯定遭了挫折。


    “是的,想租一個地方,沒成功,一個合眼緣的地方都沒有!”采小蘭狠狠吐了一口氣。


    “哪有幹一件大事,一天就能成功的?”崔盧氏見兒媳婦受到打擊,心裏一邊開心,另一邊又心疼。


    “我們還是等著薄言出來吧!”


    沒多久,蔫了吧唧的崔薄言出來了。


    “怎麽樣?”


    “取得秋闈的資格,問題應該不大!”崔薄言沒把話說太死,上午兩場,他信心百倍。但下午那一場,實在是太餓了。


    心情不爽利的采小蘭立即找到了突破口,“哈哈哈,某人可是打了包票,要拿頭名的!”


    “還不是太餓了,人家都有飯菜,唯獨我沒吃的。”崔薄言不由吐槽,“你們怎麽不幫我準備飯菜?”


    不論是崔母,還是采小蘭聽到這個消息,都很吃驚,“官府竟然沒提供飯菜?不應該呀!”


    “考前老師特別關照過,一定要準備飯菜,餓肚子的話,十分才氣,能放出來五分就不錯了!”崔薄言話說完,就察覺到不對勁了。自己這樣說,本就是為了甩鍋。而現在就變成了自己沒提前告訴家人了。


    果然,崔母與采小蘭同時發威,“王老先生都提醒你了,你不說?”一人擰了一隻耳朵。


    童生試是最低級別的考試,考後第五天,就到了放榜的日子,崔家人又一齊套車往城裏出發了。


    貢院門口的人,比考試那天還要多,而且也沒有人指揮交通,各式車輛擁堵一片,崔薄言與采小蘭兩人先下車,穿越人流往前進。


    “怎麽樣,有你的名字嗎?”采小蘭矮,隻能看見前麵人的後腦勺。


    崔薄言忐忑不安,自覺發揮不好,沒敢從頭往下看,而是從最後一個往前找名字,聽旁邊的采小蘭催促,不耐煩道:“還沒呢!”


    不怪他一下子找不到,榜單很小,上麵的字也就銅錢大小,又排不到最前麵,當然難以看到。


    “不對呀,不至於吧。”崔薄言都看完一半的榜單了,還沒找到他的名字。他自我估計,名次就在中等了。


    采小蘭等不及了,兩手扒開前麵的人,“看了這麽久還沒動作,肯定沒考上,沒考上就往後麵站。”


    如此兩次,她終於看見了榜文。


    “呀,你中啦!”采小蘭指著榜文,對崔薄言說道。


    “在哪裏?”


    “第七個!”


    “哈哈,真有我的名字!”崔薄言欣喜若狂,如果誰把六個月前的崔薄言拉到此處,告訴他自己將在童生試裏排第七名,他非得認為說話人腦子糊塗了不可。


    學渣變學霸,數月的苦讀,終於有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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