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銀蓮被帶到家裏的時候,采小蘭就認出徐銀蓮來了。這會兒聽說子城裏有太醫能醫治腿傷,自然為她高興。


    不過,她還沒醒。隻好等她醒來,再與她分享這個好消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崔家人正常起早。崔薄言打開正堂的窗戶,以後窗的向陽蔬菜為友,開啟了一天的苦讀之旅。采小蘭與崔母已經逛完了早集,昨天剩下的鹵肉,一早上已經賣完了。


    崔盧氏與采小蘭兩人正在院子裏淘洗新鮮的髒器、鮮肉。


    “采小蘭——”徐銀蓮扶著側門,她記得眼前人,能與劉大鬼當麵爭執,可謂女中豪傑。


    “徐娘子,你醒啦。”采小蘭喜出望外,昨晚的郎中水平還挺高,此刻徐銀蓮的狀態,比昨晚好多了。


    “太麻煩你了!”徐銀蓮長歎一聲,隨即淚水就止不住了。心裏很多憋屈,想說出來,又拿不出手。


    誰好意思當著人麵前說自己被夫家拋棄了?


    “要不我們送你迴家?”崔盧氏試探性地說。


    “唉,不勞您笑話,我已經沒家了。”徐銀蓮搖搖頭,頭頂上黏在一起的頭發,落了一地的頭屑。


    “那先在我家住著吧。”采小蘭和崔盧氏同時開口。她們在徐銀蓮清醒之前,已經討論過一波了。


    徐銀蓮在劉家莊跳河,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當初差役們來抓人,又沒有抓他們全家。


    采小蘭交代給徐銀蓮家裏一些東西,吃的都在廚房,白天可以燒點水洗洗。又關照崔冬平在家裏幫忙照應。


    交代完這些,采小蘭就與崔母去了天福聚財居。


    夏日炎熱的暑氣,基本消盡了。


    不過隨著天福聚財居的名頭逐漸傳播,它在旅者與商人之中,有了少許名聲,城裏城外的人,或多或少知道揚州府的南門往外七八裏,有一個歇腳的茶館。


    每日到這裏歇腳的人,至少幾十個。更有把送別地點就定在這裏的。采小蘭忙忙碌碌,恨不得把自己掰兩半使用。


    她整日在廚房裏:洗菜、配菜、做菜、喊人;


    而另一邊的崔盧氏事情就多了:擦桌子、被喊、端盤子、被喊、刷盤子、被喊……


    “阿姑,我想和徐銀蓮說說,就請她留在家裏幫忙!”采小蘭打得如意算盤:既然徐銀蓮有能耐經營得了糞水生意,說明她頭腦聰明,組織能力強。


    在這個時代,在鄉下地方,能找一個有能力的人,非常不容易。


    “那他們家裏,能樂意嗎?”崔盧氏百忙之中迴了一句。


    徐銀蓮又不是奴仆,萬一她家裏人鬧騰,會非常麻煩。


    “我會想辦法的!”采小蘭談話間點擊了任務刷新。一條普通任務出現在光幕上:


    鸞鳳分飛,鏡破釵分。徐銀蓮曆劫歸來卻遭到夫家拋棄,大門緊鎖,一碗熱飯都沒有。


    意不平!老鼠會三當家的好處,全家享受,為什麽遭罪的就是一個人?為什麽無罪歸來卻得不到家人的關愛?幫助徐銀蓮脫離舊家庭,讓她重拾生活希望。


    獎勵:渡船


    一口渡船?采小蘭心生疑惑,總覺得什麽東西被自己忘掉了。可又想不起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請太醫為徐銀蓮治腿傷。


    治傷最重要的要搶時間。下午,采小蘭套了驢車,迴家接徐銀蓮。


    徐銀蓮已經洗漱過了,身上汙漬全無,頭發披在肩上,遮擋住了額頭的傷痕。全身露在外麵的,隻剩下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疤。


    這一道疤,卻毀了一個女人最美的樣貌。不過,現在要是再有人說,老鼠會三當家是徐銀蓮,大家都得信。一道疤,就是一道威信。


    “徐娘子,快上車,我帶你去城裏治腿!”采小蘭拍拍驢車,示意她上來。


    “唉,就算治好了腿,我又能幹什麽呢?”徐銀蓮已經陷進了思維陷阱。支持她撐過所有刑罰的動力就是家庭。而現在家庭已經拋棄了她。


    心靈支柱,坍塌了。


    “徐姐姐,人需要為自己而活。臭男人失去了你,是他的損失。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我起初見你,以為你也是當家作主的人,沒想到……”采小蘭一番話,為徐銀蓮灌輸了一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充分強調了女人能頂半邊天的天然優勢。


    徐銀蓮眼中的光又亮了。前麵的三十年,她已經為家庭活了;後麵的歲月,她要為自己而活。


    采小蘭見到其眼中的光彩,不禁為她高興,“你放心,隻要你跟我幹,將來必有一份厚報。”


    資深pua大師來了,都得流眼淚。他們畫大餅,還得說明白到底是芝麻餅,還是肉餅。


    而采小蘭,連餅的種類都不告訴人,就開始喊人幹活了。


    “好!”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話,徐銀蓮深受震撼,“幹了!”


    ……


    退休的老太醫好不好請?


    不太好,平常老太醫就在院子裏練練拳,一般不出去。但是致仕不是歿世,一樣要柴米油鹽,一樣要人情往來。


    李範帶著采小蘭,采小蘭帶著一貫錢,當即院門大開。


    尤其是當老太醫聽說采小蘭就是最近流行的解暑湯苦竹飲的發明者時,熱情勁更足了。


    “哎呀,這腿傷拖得太久了!”老人家緊緊盯著徐銀蓮那紅腫的斷腿。


    “啊?不能治了嗎?”徐銀蓮囁嚅!


    “棘手而已,我又沒說不能治!不過你得受點罪。”老頭大喘氣式說話,把屋裏的人都嚇了一跳,聽到能治才鬆了口氣。


    “咬著!”也不知是老頭的兒子,還是徒弟,拿了一根細木棍,遞給徐銀蓮。


    一切妥當。


    老太醫拽著大腿,徒弟拽著腳,“一二,嘿喲!”


    彷佛在拉大鋸。


    徐銀蓮痛唿,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全身緊繃。大腿皮下發生了肉眼可見的分離。


    “好!”老太醫大喊一聲,鬆手並在斷處一擰。手臂上青筋暴露,可見此時用力之大。


    “快,熱膏藥。”


    徒弟瞬間在徐銀蓮斷腿處敷上一張大膏藥。慢慢把木棍夾板,一一夾緊。


    “好了,這一副方子,每六個時辰吃一迴。三天換一次膏藥!換三次藥後,可以下床。但不能幹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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