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倒是並沒有時間去了解自己的“萬眾矚目”,因為季臨星這邊不出意料地出了意外。


    幾人一邊感歎溫謹方的神機妙算,給的藥竟然真的隻能讓季臨星堅持完比賽,一邊火急火燎地將季臨星送迴去救命。


    路上言靈處理了季臨星受的外傷,不過對後者又陷入了無法探知的昏迷狀態,卻是束手無策。


    要不是溫謹方提前給他們打了預防針,幾人怕是早就要亂了陣腳。


    ……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趕到溫家,溫謹方和季鴻智已經早早地等著了。


    見到他們,言靈幾人吊在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落了些。


    溫謹方接手了治療,季鴻智也騰得出來些注意力了,笑眯眯地告訴幾人他們如今的“四麵楚歌聲”的處境後,揚長而去。


    他走得瀟灑,然而卻苦得言靈一行人,自此連溫家大門都沒敢踏出一步。


    即便驕傲如蔣宵月,對此也直言“出去就是找死。”


    惹了一兩個修士還好,他們這一遭可是踩著上百修士的臉麵蹦迪。


    現在出去,太招人恨了。


    他們又不傻。


    一行人幹脆就直接賴在了溫家。


    畢竟教他們這麽幹的人是溫謹方,幾人賴得理直氣壯,溫家也沒有趕人的意思。


    這麽一呆,就呆了六天。


    ……


    等到溫謹方和季臨星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後者精神倍兒好,一點都看不出之前的頹樣。


    季鴻智像是掐著點似的趕來了溫家,同時也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奚漣和封靈子兩邊,都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奚漣,季臨星安然無恙,還能在賽場上招搖過市,大展威風,顯然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也挑起了她的好勝心。


    “這段時間她已經偷偷潛入兩次,我們的人並沒有現身。她沒找到臨星的下落,頗有些氣急敗壞。”季鴻智說起這個的時候,神情舒展,“真的多虧有您的幫助。”


    如果不是溫謹方出手,三天不到的時間,別說參賽了,季臨星實力能恢複幾成都是未知數。


    更別說還能將季臨星藏得嚴嚴實實。


    誰都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這麽快能掌握主動權,將局麵扭轉過來。


    如今奚漣亂了陣腳,他們便能進一步來


    “再等等。”溫謹方點了點頭。


    “好。”季鴻智自然應承。


    話音剛落,房門被敲響,眾人一怔,發現是一排端著各式各樣菜肴的人靜候門外。


    “進來吧。”溫謹方輕聲道。


    隨著他的話,領頭的人沉默地鞠了一禮,這才指揮後麵的人有條不紊地入門,很快布滿了一桌菜後又安靜退去。


    “這是……”季鴻智不解,卻見季臨星跟猴一樣從他身後一竄而過,毫不客氣地撲了過去,大快朵頤。


    像是很多年沒吃過飯似的。


    看著還有點香。


    季鴻智的問題有了答案,然而他知道季臨星這會兒情況特殊,也沒狠得下心讓他收斂儀態,最後隻能尷尬地衝溫謹方一禮,隨即扭開臉去。


    溫謹方倒表現得十分平靜,他甚至招唿起了言靈幾人一同入席。


    飯菜管夠。


    當然,幾人自覺還沒禽獸到跟餓了許久的季臨星搶口糧,於是都禮貌地拒絕了溫謹方的招唿。


    後者一個客都沒攬到,對此也不覺沮喪,慢條斯理地盛了碗飯,坐了下來。


    “……”


    蔣宵月幾人交換了個眼神,也湊上前去。


    “師、師傅啊……”言靈被推在前麵當先鋒,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溫謹方擦幹淨筷子,又放下,自然而然地應了一聲。


    有戲。


    眾人眼睛一亮,言靈也是受到了鼓舞:“尊上她……現在怎麽樣了啊?”


    見溫謹方看過來,她立馬慫了:“我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一聲清冽如水的女聲在房間內突兀地響起,驚得眾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離得最近的季臨星更是瞬間後躥了幾米:“誰?!”


    等他定睛一看,發現溫謹方身邊的空位上,言逢歡已經大咧咧地捧起碗筷吃飯時,不由得大跌眼鏡。


    季臨星定了定神,端著碗走了過去:“你沒事兒吧?”


    其他幾人也是小心翼翼地看著言逢歡,沒敢吱聲,神情裏難掩擔憂。


    “我能有什麽事兒?”言逢歡的目光自碗裏露出一截,淡淡地瞥了一眼季臨星,“還吃不吃了?”


    “吃啊!當然吃!”季臨星語調升了升,湊了過去,“這可是專門給我做的一大桌子菜!羨慕嗎?”


    言逢歡扒飯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就差把無語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看了兩秒,把季臨星看得不自在了後,才慢悠悠地繼續夾菜。


    “……”


    季臨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靠近了些,再次確認:“你真沒事兒啊?”


    言逢歡沒說話,人卻不耐煩似的離他遠了點。


    “她沒事,氣息之所以變化,也隻是因為擬練陣圖的原因。”溫謹方抬手阻止了季臨星的追問,又朝著眾人笑著解釋了下,“會好的。”


    然而聽了這個解釋,幾人的臉色卻並沒有什麽好轉,反而難看了不少。


    擬練什麽陣圖,能連整個人的氣息都能完全改變?


    況且此刻的言逢歡,明顯和平時的她不符。


    從出現到現在,她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出現過。曆來黑白透徹的眼睛,也像是淬了些寒冰,凍得人心裏發冷。


    “我沒事。”似乎是被幾人盯得煩了,言逢歡放下了碗,左手指節在桌上叩了叩,和桌麵相擊的悶響聲,讓眾人心裏一緊。


    “大人的事兒少管。倒是你們,比賽怎麽樣了?拿到名次沒?”


    聲音冷冽。


    “拿、拿到了……”


    “心虛個屁嘞。”言逢歡嘟囔了一句,還想說些什麽,卻在溫謹方盛了碗湯放在她麵前時頓了下,隨即端起了飯繼續吃了下去,溫謹方無聲地笑了笑。


    言靈幾人如獲重生地深深唿出了口氣。


    明明說的是真話,可被言逢歡的目光盯著,什麽底氣也忘得一幹二淨了。


    太可怕了。


    tat。


    如果不是溫謹方在旁邊作證,他們真的要懷疑言逢歡是不是被誰給掉包了。


    “言小姐……呃,沒事就好。”季鴻智一時間也是心有戚戚,“陣圖的事您別太著急,得注意休息……”


    季鴻智這話說得沒啥毛病,雖然其中多少有客套的成分在,但總也不至於到了言逢歡和溫謹方兩個人都給他目光注視的待遇。


    “怎、怎麽了?”


    言逢歡收迴目光,繼續扒飯,季臨星也忘了自己剛剛做過啥事兒,哥倆好的擠在言逢歡旁邊吃得歡快。


    “奚漣那道陣圖她閉關兩天後就已經破解了。”溫謹方笑了笑,解釋道。


    “什麽?!”季鴻智驚到有些失態,“那、那怎麽這段時間……”


    “她隻是在試試其他的變化。”溫謹方看了眼隻露個腦袋頂在碗外的言逢歡,目光染上柔和的笑意,“她對陣圖舉一反三的能力一向很強。”


    豈止是很強……


    眾人心裏驚濤駭浪,這麽一來,他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言逢歡會因為擬練陣圖導致氣息變化。


    這哪是擬練陣圖啊,這分明就是變態體驗遊戲啊。


    而且她還不光是體驗,而且還秉持著奚漣那種恐怖的心思在拓展。


    成了那就是天才,瘋了也不奇怪。


    真怕她試著試著的,給華國多試出來一個敵人。


    這種事情著實越想越可怕,一滴冷汗就這麽從季鴻智的額頭滴落了下來:“那言小姐實驗得怎麽樣了……”


    言逢歡放下碗,臉上浮現了些興味的笑:“差不多了。”


    那就是不會再繼續了,季鴻智猛然長舒一口氣。


    “還要嗎?”溫謹方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言逢歡頓了頓,和旁邊季臨星的視線對上,突然扯了扯嘴角,將已經放下的碗遞給了溫謹方:“要,多來點。”


    季臨星臉色大變。


    “……”


    鴉雀無聲,整間屋子裏隻餘下了季臨星著急上火的“等等”“給我留點”的驚唿、言逢歡的嗤笑聲以及偶爾碗筷碰撞的聲音。


    麵麵相覷。


    幾人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氣氛轉變得這麽快。


    溫謹方卻在這樣的環境裏顯得遊刃有餘,還騰得出手安頓了一下他們,免了他們站著看完這兩人的食物爭奪大戰的尷尬。


    ……


    如溫謹方所說,言逢歡這種“禮貌有但不多,見誰都想挑事兒”的狀態並未持續太久,約莫五天後,終於恢複了正常。


    期間言靈幾人被折騰得提心吊膽,身心俱疲,但卻又不得不承認樂在其中。


    有溫謹方的指導在前,言逢歡的實踐虐待在後,幾人即便是各自專精領域不同,卻都有了不小的收獲。


    尤其是季臨星,據溫謹方所說,原本他為了擺脫命格重疊的影響,盡可能保留本世的命格,需要至少半年的來迴曆練。


    卻因為言逢歡給予的壓力而進展神速,關於這個,就不得不提到她“舉一反三”的成果了。


    奚漣更改她的噬魔圖,用來吞噬萬物生機,她摸透了這套法子,又自主開拓了些其他的用法。


    比如說:凝練殺氣,縮小或者擴大陣圖所覆蓋區域某一部分的怨氣,強化惡念邪欲作為攻擊的源頭等等……


    乍一聽起來沒一個好的,言逢歡也絲毫沒有將這陣圖傳授給誰的意思。


    言逢歡隨手聚了個小型陣圖,季臨星幾人被扔進去磋磨了幾天,卻也正好讓季臨星自身的命格凝實不少。


    ……


    第四天的當口,季鴻智帶來了他們最新的計劃和一肚子腹稿,但他對於言逢歡的狀態委實有點怵,於是又拎著蔣坤禮一起來作為說客。


    然而不出所料,他們的話剛一出口,就得到了言逢歡的禮貌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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