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此,言逢歡卻沒打算過多解釋:“有機會你們會知道的。”


    這件事要真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眾人有些失望,但終歸沒有再追問。


    言逢歡微微吐了口氣,轉過頭對溫謹方解釋道:“這裏龍蛇混雜,磐石護衛雖然有效,但終究還是被動,有件稱手點的兵器,你也能自保。”


    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


    稱手點的兵器……


    鳴風如今,可是堂堂靈武界排名第一的靈器,被她說的好像特別不值價了。


    而且他們實在沒想到,這麽短短時間,言逢歡已經為溫謹方考慮到了這個份上。


    哪怕有磐石護衛在身,竟然也還放心不下。


    還能想到鳴風,這個不得不說是如今最適合溫謹方的兵器。


    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幾個小輩們都陷入了疑惑深思之中。


    而溫謹方也有些意外,摩挲了幾下手中的鳴風,他才對言逢歡淡淡笑了下:“多謝。”


    言逢歡緩緩搖了搖頭:“不用。”


    雖然買賣是她提的,但她是真的沒想到會有言靈拜師這一茬。


    言逢歡覺得,哪怕是以她的情麵,都算是有些強求了。


    她了解奉擬的性格,但凡他接手了言靈的教導,便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因此言靈認的師傅,不僅是作為普通人的溫謹方,更是作為主神的奉擬。


    萬年之前,他座下總共也不過兩個徒弟,並且無一例外,全是後靈時代威名遠揚的神祗。


    當年奚漣的父王,整整準備了三百年的厚禮。


    最後還用上了父輩的情分,才讓她順利拜了師。


    而如今……


    言逢歡看了眼溫謹方手中的鳴風,嘴角彎了起來。


    如今她用一把他送的靈劍,就讓他收了言靈為徒。


    簡直是空手套白狼。


    言逢歡笑了起來,內心有些複雜。


    她抬眼和溫謹方對視,非常認真地同他“確認”道:“你拿了鳴風,咱們就算‘錢貨兩訖’了,對不對?”


    溫謹方看出了她眼底那藏不住的笑意和些微的心虛。


    像一隻做了壞事的小貓,狡黠而靈動。


    這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言逢歡。


    仿佛明明白白地在腦子裏憋著點壞,而且打定了主意要耍賴的模樣。


    是個人都能察覺到這背後必然不對勁。


    然而溫謹方還是笑了笑,對她頷首:“對,‘錢貨兩訖’。”


    他重複了一下她的話,語氣輕鬆,帶著些笑意。


    言逢歡聞言,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她雙掌一拍:“好極了!”


    眾人微愣。


    而言逢歡話落,仿佛怕溫謹方反悔似的,抿著嘴趕緊轉身走遠了點。


    一邊走,一邊招唿言敬這幾個言家人過去幫溫謹方搬東西。


    看這模樣,也賣不了東西了,那肯定是要收攤兒走人的。


    隻是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幾人裏,言敬居然應得最快,屁顛兒屁顛兒地就上前去幫忙。


    動作摻著殷勤,表情卻透著心虛。


    季臨星抱著手,走近了點溫謹方,意味深長地調侃道:“溫醫生,看樣子,這‘買賣’你有點虧啊。”


    雖然季臨星這會兒,實在沒想通這個買賣,言家到底占了多大的便宜。


    但不妨礙他從言逢歡和言敬的表現中,推斷出這個結論。


    言逢歡還好,言敬卻真的控製不住地喜形於色了。


    到底得是多大的便宜,才會讓一個經曆過因果大夢的人,都如此狀態?


    而溫謹方聞言,並沒有什麽情緒變化,聲音溫潤地道:“既是‘買賣’,那雙方都心甘情願,就夠了。”


    季臨星兩人一怔,這才意識到溫謹方其實什麽都看得清楚。


    甚至這會兒,他沒有上前,也正好給了言敬一個“台階”。


    他雖然是普通人,可心細如發卻遠勝許多修士。


    而且,他真的非常穩。


    哪怕是季鴻智、溫華清這樣的人,麵對言逢歡都難免局促,他卻從頭到尾都顯得非常鎮定。


    也是這會兒,季臨星兩人才發現,他即便是發現了言逢歡對他的特殊,分寸也拿捏得極好。


    既不殷勤,也不冷漠,恰到好處的相處態度,自然得讓人幾乎注意不到。


    ……


    就在兩人心思複雜時,言逢歡已經帶著言敬三人迴來了。


    “師傅,這些書冊放到哪兒呀?”言靈從一大摞書後麵露出了個臉,輕聲問道。


    此刻言敬和言寂月手裏也抱著一大堆書冊和木盒。


    不過他們都是修士,這點重量對他們來說,實在沒有什麽負擔可言。


    兩人沒有出聲,但詢問的目光也落在溫謹方身上。


    “我開了車來。”溫謹方溫聲答道,“不過在外麵,得麻煩你們和我都走一段路了。”


    “不麻煩!這樣——”言敬單手撐著手中的東西,騰出右手伸向溫謹方,“溫公子你把鑰匙給我們,東西交給我們去放就行了,你們就不用著急了。”


    這麽短短時間,言敬的態度突然就親近不少。


    溫謹方頓了頓,看了眼旁邊的言逢歡,最終沒有多問什麽。


    他也不扭捏,從風衣裏拿出車鑰匙,遞給言敬:“那就多謝言家主了。”


    “順手的事,溫公子說哪兒的話!”言敬笑得十分“憨厚”,“那我們先不多說了,迴見!”


    “好。”


    ……


    “那我們也走吧。”言逢歡拍了拍手,“這會兒出去,大概還能趕得上去其他地方逛逛。”


    “出去了不還得跟那群人費口舌,哪兒來的時間逛?”季臨星看了看日頭,撇了撇嘴。


    人言難平,尤其是這些修士們齊聚一堂時,尤為明顯。


    言逢歡剛剛展現出來的威懾力,恐怕已經讓很多人都心生忌憚了。


    言逢歡走出去的腳步頓住,轉頭看了他一眼:“事情都還沒落到頭上,你擔憂個什麽勁兒?”


    季臨星表情一僵:“你隨時都能看透別人的想法嗎?”


    剛剛他就注意到了。


    言逢歡不僅能看穿左家那三人的記憶,甚至完全掌握了他們的心思動靜。


    這絕對不是什麽敏銳的觀察力能做到的!


    季臨星咽了咽唾沫,身體非常誠實地往後挪了兩步。


    “你這想法很難猜嗎?”言逢歡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再說,你躲有什麽用?我若是想探取你的記憶或者想法,你躲得開嗎?”


    季臨星和蔣宵月都是一驚。


    見唬到兩個,言逢歡不由得笑了起來,她擺了擺手:


    “不過你們放心,這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傷神又費力,看到的大多還都是些沒用的,如非必要,我不會動用。”


    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言逢歡好笑地搖了搖頭,心情頗為舒暢。


    然而一轉頭,就對上溫謹方那雙溫和又平靜的眼睛——


    嘴角的戲謔笑意頓時僵住,她自己先心虛了:“你、你放心,我不會……唉,不是,我也沒有——”


    還不待她想好怎麽說,便見溫謹方對她點頭笑了笑道:“好,我放心。”


    “……”


    言逢歡有些焦躁的情緒一下子順了下來。


    “走吧?”溫謹方看向她。


    “好!”言逢歡抬步跟了上去。


    兩人並肩,慢悠悠地朝著外麵走去。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但兩人似乎都不懂得尷尬怎麽寫。


    他們姿態悠閑,步履輕鬆,更是默契得連步調都一致無二。


    從容又自然,仿佛多年老友一般和諧。


    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蔣宵月頓時有些恍然大悟:“難怪我自從見到溫醫生開始,就覺得有些熟悉。”


    “……”季臨星又撇了撇嘴。


    “你也發覺了?”蔣宵月注意到了他的神情。


    “嗯。”季臨星興致不太高,“他們倆的確挺像的。”


    不僅是習慣和動作,還有給人的感覺。


    隻是,這麽想著,季臨星難免有些酸了起來。


    同樣是和言逢歡有淵源,然而她對他們兩人的態度,實在是太區別對待了。


    季臨星甚至懷疑,如果這會兒溫謹方提出想要知曉往事,言逢歡恐怕二話不說真能和盤托出。


    磐石陣圖,鳴風劍,還有剛剛教訓左家幾人的行為,長了雙眼睛都能看出來,言逢歡對溫謹方到底有多護犢子。


    “哦對了,你之前話沒說完,刑寺到底是做了什麽?”季臨星突然想到這事兒。


    蔣宵月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言逢歡兩人,這才輕聲歎息道:“溫醫生以前,好像是位外科醫生。那一次被刑寺用靈力重傷了四肢,尤其是手腕,傷得極重,以至於後麵再也無法從事這個行業。”


    季臨星神色一凜:“這麽嚴重?”


    蔣宵月無聲地點了點頭。


    難怪三人裏,唯獨刑寺被廢了兩條手臂還不敢吭聲。


    ……


    另一邊,言逢歡也正想和溫謹方聊這件事。


    她曆來和他說話都不喜歡拐彎抹角,這會兒也直接問了出來:“你雙手的傷,為何不治療?”


    似是沒想到言逢歡會問的這麽直接,溫謹方沉思了一會兒,才輕聲解釋起來:“當年傷得太突然,沒有找到合適的修士或者藥方,能將這傷完全恢複到原樣。”


    治好,和恢複原樣,還是有本質差別的。


    然而偏偏拿手術刀是一項極為精細的活,即便是他,也無法製出適合他體質的藥。


    耽誤了第一時間的治療,後續也依舊沒找到完美的法子。


    即便如今他這雙手已經不影響使用了,但要上手術台確實勉強。


    他說的很平靜,也聽不出來什麽遺憾。


    但卻讓言逢歡低頭沉默了起來。


    溫謹方原本以為她會再說些什麽,他甚至連安撫的話都下意識想好了。


    然而,言逢歡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時,無意識地抿了抿嘴,衝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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