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和蕎蕎住在太子府。”


    大楚帝聞言麵色一僵。


    執冥說完這句話,他仿佛才想起楚濯這麽一號人。


    他看向楚濯,眯了眯眼,嗓音沉沉的:“哦?為何?”


    楚濯:“先知大人是孤……”


    “朕沒問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楚帝打斷。


    楚濯輕輕垂眼,平靜地止住了話頭。


    大楚帝再看向執冥又是一臉和善:“先知大人,你說。”


    南蕎瞅見他轉變這麽快的樣子,忍不住往自家哥哥身邊挨了挨。


    這老皇帝變臉好快哦。


    執冥摸摸她的腦袋,淡聲迴答:“宮中不如宮外方便,再者,我們是太子殿下帶迴來的,跟著太子殿下住在一起也是應該的。”


    大楚帝:“先知大人若是不想住在宮中,朕可以派人在宮外給你建府。”


    “不必,這樣就很好。”


    執冥這麽明顯的抗拒,大楚帝隻能放下了這個心思,再次轉向楚濯,沉聲命令:“太子,照顧好先知大人和明珠公主,可明白?”


    楚濯點頭:“兒臣明白。”


    大概是看出了執冥不喜這種場合,大楚帝又說了幾句漂亮話就讓他們離開了。


    走出殿門,南蕎瞅著前方楚濯清瘦孤立的背影,上前幾步拉住了他的手。


    “太子哥哥,我們一起走!”


    “嗯。”


    楚濯低頭看向她,漂亮的眼眸泛起漣漪般的笑意。


    南蕎左邊牽著二哥,右邊牽著五哥,開心地蹦跳著往前走。


    直到上了馬車,楚濯才開口說起與方才有關的事:“你們不好奇父皇為何對孤這幅態度?”


    南蕎誠實地點頭:“好奇呀。”


    楚濯捏了捏她白白軟軟的臉頰,“那蕎蕎怎麽不問?”


    南蕎歪頭:“因為蕎蕎怕哥哥會不高興。”


    “不會。”


    楚濯揚唇輕笑,嗓音清越溫和:“父皇前幾年隻是對孤有所防備,還沒有到如此地步,但自從父皇服用了那位庭州道長的丹藥一段時間之後,父皇就越來越不喜孤,甚至連看到孤都會心情不佳。”


    他歎了一聲:“如今便是直接無視孤了。”


    南蕎癟著嘴看他,難過地說:“哥哥好可憐。”


    楚濯眸光溫柔地看著她,“不可憐,孤覺得自己很幸運。”


    聽到這話的執冥微微偏頭,視線似乎停留在了他的方向。


    南蕎撲到楚濯懷中拱了拱,“蕎蕎會陪著哥哥的!永遠永遠地陪著哥哥!”


    楚濯順勢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麽幸運呢?


    許是因為遇到了懷中的小崽子吧。


    *


    幾人離開之後,大楚帝的麵色慢慢沉了下來。


    “陛下。”


    側邊的屏風後緩緩走出一道人影。


    大楚帝看到那人,目光緩和了幾分:“道長可看清楚了?”


    庭州身材清臒,一頭白發用簪子豎起,下巴留著長長的白須。


    “迴陛下,貧道看清楚了。”


    大楚帝接著問道:“道長覺得如何?”


    庭州撫了撫白須,“那位先知大人貧道看不透。”


    “哦?”


    大楚帝聞言挑眉,“竟然連道長你都看不透?”


    “嗬嗬,”


    庭州笑了笑,“陛下言重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貧道向來都認為比自己優秀的人大有人在。


    不過這也確實是貧道第一次遇到如此神秘的人。”


    “道長真是謙虛了。”


    大楚帝恭維道:“在朕看來,道長的本事已經讓朕大開眼界了。”


    “陛下這番感覺,隻是因為以前沒接觸過這方麵的人而已。”


    庭州依然一副謙遜的模樣,歎了一聲:“永夜神殿的大祭司果然名不虛傳,若是可以,貧道真想與他探討一番。”


    “哦?”


    大楚帝聞言目光一亮,“道長的意思是說,大祭司也有強身健體的法子?”


    說是強身健體,實際上到底指的是什麽兩人都清楚。


    庭州搖搖頭:“先知大人和貧道不是同一個類別,對此貧道也無法給出肯定的迴答,不過……”


    “不過什麽?”


    大楚帝追問。


    庭州一臉高深莫測,“貧道可以確定,那位先知大人的年紀不止他外表那般年輕。”


    “此話當真?”


    大楚帝聽到這話視線都灼熱了起來,“那豈不是表明他有駐顏之術?”


    庭州與他對視,點頭。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大楚帝興奮地滿臉紅光,“道長,那位先知大人就還請你多多關注了。”


    “陛下所托,貧道自然要盡心盡力。”


    “哈哈,朕就在這裏先謝過道長了!”


    “陛下客氣了。”


    *


    翌日。


    太子府。


    兩大一小正在吃早餐。


    楚濯看著執冥慢條斯理喝粥的樣子,神色有些吃驚。


    執冥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偏頭。


    明明雙眼覆著白綾,可視線卻像是不受阻礙般落在了楚濯身上。


    “怎麽?”


    楚濯輕輕咳了一聲,“孤隻是有點吃驚,還以為像先知大人這樣的人物早已辟穀。”


    “辟穀?”


    執冥語調微揚,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他解釋:“進不進食對我來說,皆可。”


    “原來如此。”


    中間的南蕎也鼓著腮幫子點頭。


    原來是這樣呀。


    許是和能放鬆的人在一起,楚濯的話都多了些。


    “若是孤預料沒錯,父皇應該會讓庭州接近你。”


    “為何?”


    “庭州很會籠絡人心,幾乎隻要他想交好就沒有交好不到的人。”


    執冥對此隻是嗯了一聲。


    楚濯提醒:“孤擔心庭州會用歪門邪道來對付你,還請先知大人小心。”


    “好。”


    執冥說起另一件事:“我已經讓人將帶著藥材趕過來了。”


    “藥材?”


    “昨日我不是與你把過脈?”


    楚濯聞言微訝,“孤的病症有治愈之法?”


    執冥語氣不解:“隻是很基礎的體弱罷了,有何不能治的?”


    楚濯笑了一下:“那可真是好事。”


    執冥似乎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直接道:“你在擔心你體內的毒?”


    楚濯驟然抬頭:“孤真的中了毒?”


    執冥:“不算中毒,是胎毒。”


    楚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執冥言簡意賅地解釋:“應是你娘懷你時就中了毒所以才會早產,你的體弱也是因為胎毒未清。”


    “原來如此……”


    楚濯尾音拖著一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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