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著給他斟了一杯酒道:「還是條鹹魚,我看你這手上怕是讓魚咬了吧?怎麽樣叉到魚沒?抖出來瞧瞧。」


    容平這人獨來獨往的灌了,想著一年前在崑崙山被個不認識的坑的夠嗆,那自然也不願意多搭話,隻是冷哼了一聲道:「想分魚的就另找河去,這條河我下了網了。」


    「好,」那人把手裏的酒往桌子上一擺道:「這條河裏的魚啊,咬人,小心再下去就給淹死了,我就住在這二樓,你要是想找我搭個夥就隨便。」


    容平吃飽喝足到了夜裏又再次準備動身,他照舊摸到了那廟裏,廟裏的和尚早就讓他給捆了,他打洞的地方就在那尊神像前麵地擺放著的蒲團下麵。掀開那蒲團一瞧,這盜洞不知怎得竟然被實住了,他起初以為是那個和尚搞的鬼,可是那和尚壓根就沒動彈過,屎尿都在褲子裏兜著。這容平隻好重新再次打洞,讓他奇怪的是這迴洞裏的土中竟然染著紅色,往手裏一聞一股血腥味。


    土裏出血可不是什麽好徵兆,容平心裏也有幾分慌兮兮的一時沒了主意,剛想到外麵去透個氣,恰好白天遇到的那個人就在外麵。


    兩人一照麵,容平說道:「都跟你說來晚了,這河裏魚少,不夠兩個人分的。」


    那人卻道:「看兄台褲腿濕了又上了岸,要不就是找錯了道,要不就是魚跑了。」


    容平懶得搭理他,看那人年紀五十來歲,一身的綢子幹幹淨淨,說是個商人倒有點像便不耐煩道:「你就別纏著我了,一會兒我下去撈點東西分你個尾巴,走走走,別在這兒礙眼。」


    那人問道:「是不是老洞打到血了?」


    「咦,你怎麽知道?」容平心想這人肯定是在自己之前就來過了,他順得從兜裏掏出一把匕首道:「別壞了規矩,要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那個洞不能再打了,沾了人氣,這種墓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知道周武王封比幹嘛?比幹就是這種葬法,用的是紅斂葬加上九宮八門,乃是薑子牙獨創的一門秘葬術。你若是先前取了墓裏的東西老早就出不來了,若是順著老洞再進就會小命難保,它最厲害的地方便是你第一次進去,無論從哪裏下洞都是平安無事,若是取了東西則出不來,就看你自己識相不識相。出了洞,洞還會自動填補上,再挖就出血,那是警告,薑子牙心中還是有仁義,再三給我們這些討口飯吃的留條活路,但你不信邪要硬闖的話那也隻有死路一條!」


    容平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不禁地問道:「你是誰啊?」


    「湘西張若虛。」


    那時候容平還不知道張若虛是誰,也難怪他一向獨來獨往,可是這個名字若是放到關中道上,那就是一個神話般的存在。


    湖南張家,最擅長的便是機關,帝陵的設計和建築者,自從張家開始嶄露頭角起,大大小小的王侯將相陵墓的設計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張家的手筆。張若虛為何來這裏呢?那目的也隻有一個,解開這門秘葬術,說白了人家就是來搞科研的,和他容平完全是兩種性質。


    「那你能解開?」「不一定,但有三成把握,這個墓從我祖上往下已經標記了六百餘年,裏麵你捆著的那個和尚也是我的眼線。」


    「這……」容平立馬跑了進去解開那和尚,果然那和尚一出來就給張若虛行禮哭訴,這容平一瞧,得了,原本還以為自己先盯上,這人家都在這盯了幾百年了那還跟人搶個什麽,他很識趣的就準備要走,可是那張若虛一把攬住他道:「你就不想看看?」


    「想是想,可跟我……」的確,這容平盜寶本來就是圖個刺激,這下就有個大刺激放在自己眼前,他哪裏禁得住這樣的誘惑,那張若虛對他說道:「我知道你是賊王,身手了得,或許我倆合作有幾分機會能破得了這局,想不想一塊兒試試?」


    這容平一聽,原來對方是認識自己的,那就合作一把。他有一門絕活是鋼絲飛爪,手腕上有一個特製的小盒子,盒子裏麵有一根箭頭,按下去,裏麵的彈簧就會把箭頭射出去,跟以前的暗器袖裏箭是一個道理。


    這箭頭是三個金剛爪,後麵連著一條極細的鋼絲,靠著這東西他就能飛簷走壁來去無聲。


    張若虛說這個墓當年是沒有修甬道的,棺材是順著一個地洞進去的,這叫天井,下麵棺槨的位置對應的是地井,連著兩者之間的那條線就是唯一能夠進出不驚擾到棺材裏麵那個主的正確路線。


    而這個路線,薑子牙是根據天幹地支的一千零八十局變化得來,無時無刻都不再變化著,所以這才導致他們一直沒有找到正確進入的辦法。


    查文斌立刻想到他們進山來的那個局,便問道:「難道是按照奇門遁甲布的?」


    容平豎起大拇指的道:「聰明!當時我也想到了,可這玩意難就難在它根本沒規律可循,張若虛覺得這機關設計的巧妙之處就在於人,隻要雙腳一沾地就等於從陽界跨境了陰界,那人盤就會啟動變化,無論你怎麽推演,始終會是改變的。他想的法子是打個可能正確的盜洞,然後我用探爪去鉤。」


    查文斌點頭道:「這個可能是個法子,起碼能鎖定一盤。」


    這張若虛在神像的後方又開了一孔,那盜洞打的筆直,恰好對著棺材頭,不得不讓容平心裏暗地佩服,七八米深就像用木匠的線吊過一樣,筆直到底。強光礦燈在上麵支著,容平瞄了半天竟然發現那口棺材蓋又重新蓋上了,他明明記得昨天自己跑的時候是掀翻在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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