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鬥場上,人山人海,掌聲,歡唿聲響成一片,眾人紛紛用火熱的目光看向擂台上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身材修長,皮膚白皙,高高的個子,一雙劍眉下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這少年乃是一年級學子的武鬥第一候選者,武陵空。


    比北堂澄的資質還要高上不少。


    同武陵空對打的學子,無一例外地失敗了,且滿身帶傷。


    北堂澄非常識趣,在三進二時遇到了他,幹脆利落地認輸了。


    至於同為倒黴蛋的第二名,為了試探武陵空的底線,直接鬥到了一起……不到半刻鍾,就被打腫下了高台。


    兩位武舉老師不約而同地看向北堂澄,其實比起武陵空這樣的天才——他們更喜歡北堂澄。


    但一想到這名學子又是扶搖帶來的人後,一腔熱血再度被澆得透心涼。


    這時,李晟來到了武鬥現場。


    比起汪铖兩位老師,李晟的到來讓整個武鬥場都有些驚訝。


    北堂澄收了拜師禮,意味著他已經是李晟的弟子,剛想要到李晟麵前,卻被武陵空攔住——


    “你要與我爭李老師班級學子的位置嗎?”武陵空冷冰冰地說道,眼裏不帶一絲同學情誼。


    北堂澄剛想要說些什麽,但李晟卻示意他走迴扶搖身邊。


    北堂澄乖乖照做了,沒有一絲猶豫,徑直走向了扶搖。


    ……


    武陵空走向李晟,眼裏滿是傲氣。


    武陵空的父親是李晟的同事,他對他自然有一定的了解。


    “李老師,家父希望我能拜入你的門下。”武陵空低下頭,乖乖地行了一禮。


    李晟點了點頭,“你是我第十七名弟子,來見過你的十六師兄。”


    武陵空正在疑惑,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來到了扶搖身邊。


    武陵空意識到北堂澄為他的石榴師兄後,惡狠狠地閉上了嘴。


    汪铖和趙成璟恭喜了李晟,又齊齊地看向了扶搖。


    扶搖帶著淮冕去了薑宇的住處。


    薑宇的弟子選拔更是簡單,通過幻境考核!


    扶搖準備眯著休息會兒時,薑宇遞給了她一份幻境碟。


    一刻鍾後,扶搖入了幻境——


    這場夢境裏,她化身成了客觀視角。


    “小姐,小姐,不要離紫蘇啊……”耳邊侍女哭哭啼啼的聲響,讓剛睡著的芫華很不舒服,睜眼剛想叫她離開,卻發現眼前場景十分陌生。


    她這是再穿越了?還是觸發了什麽奇奇怪怪的仙府劇情?


    “雪茶,我這是在哪?”芫華傳音詢問道。


    識海內一頭白毛的團子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


    “意思是,我現在是在仙府主人的經曆裏了?”芫華眼睛亮亮的,讓雪茶瑟縮了一番。


    芫華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


    想當初,它也是被芫華那軟萌可愛的外表所欺,原以為是個法修的料子,誰知道會養成一個暴力劍修……


    “我們暴力開局不是最快的嗎?”芫華開口安慰它,隨後在侍女驚訝的目光中,殺光了整片江都……


    “你和仙府主人的關係一定不淺,否則,你不會是我見到的第一人,若我宰了……”還未說完,幻境接連消散,手中的侍女也變成了傀儡。


    “道友手下留情。”白光閃過,仙府主人氣喘籲籲地出現。


    原本以為這小姑娘好欺負,沒想到……是它好欺負。


    芫華看了眼仙府主人,執劍斬殺了對方。


    “芫華華華華……”白團子雪茶的豆丁眼立馬變大,指著仙府主人的屍首,不停地打著哆嗦。


    “它不是,不對嗎?”芫華輕聲呢喃道,戳了戳手中的傀儡。


    “道友是怎麽猜到的?”傀儡再度變作侍女的模樣,笑眼盈盈地望著她。


    “很簡單,你看到我斬殺了江都所有人,除了驚訝外,沒有一點懼怕……這片仙府之內,除了府主外,誰能不懼怕我呢?”芫華還戳了戳仙府主人的屍首——一具更加精致的傀儡。


    “原來如此,這般便算道友通關了。


    你想要什麽獎勵?”侍女沒想過是自己的眼神出賣了自己,不過也是,她畢竟成為修仙者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她早已淡忘在凡界的時間了。


    “這具傀儡可以給我嗎?”芫華將傀儡扶起,細細觀察起來。


    “好,道友有眼光,雲舒便贈予道友了。”雲舒說罷,將傀儡印丟給了她。


    芫華閉目煉化,瑟縮在一旁的雪茶卻忽然大膽了起來。


    “雲舒尊者,你守在這裏真的有意義嗎?”雪茶聲音沙啞,不同於以往的吱吱喳喳。


    “你不也一樣嗎?”雲舒透過雪茶小小的團子身體,似乎看到了誰。


    “你將她趕出師門,卻又守在她身邊,京墨你比任何人的心思都髒。”雲舒冷冷開口,在他發瘋之前先一步消失了。


    “那又如何……至少我直麵了自己的心,你呢?一個不敢表達的可憐蟲罷了!”雪茶站立起來,頗有仙風道骨的意味,然而矮小的團子身材,倒是讓它有些可愛。


    芫華剛煉化完成,雪茶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前爪。


    “又要抱抱?”芫華無奈地將雪茶抱在懷中,出了仙府。


    仙府之內通關的第一人當然又是京墨尊者的小徒弟,文瑤。


    此時的文瑤正接受眾人的追捧,芫華則麵無表情地禦劍離開了。


    實際上,離開了京墨尊者的芫華並沒有荒廢修為,隻是沒有以前那般出彩。


    懷璧其罪的道理,芫華還是懂的。


    昔日,她有京墨相護,現在,修仙界於她一個散修而言,隻剩下萬丈深淵。


    因嫉恨師妹,而被京墨趕出了華清山。


    沒被廢掉修為,已經是京墨的最後一絲憐憫。


    芫華禦劍的身影自然有不少修士看見,但大家都選擇忽略。


    唯獨修士中央的文瑤,臉黑了。


    哪怕修仙界傳得再難聽,也不及京墨的一句解釋——“她是正常出師,非傳聞中善妒之人”。


    文瑤想上華清山同師尊哭訴,卻被師尊閉關打迴。


    就因為芫華是他親自收養,而自己不過是故人之女……所以,哪怕是芫華做錯了事,師尊也會一直偏袒她嗎?


    ……


    風在芫華身邊緩緩劃過,很快來到了一座孤島之上。進入結界,製作精良的宮殿出現在眼前。


    這是京墨為了慶祝芫華成年時,親自動手製作的宮殿。


    “雪茶,你說師尊會不會對我很失望?”芫華將小團子放在小床上,喃喃自語道。


    芫華沒有京墨想象中那般強大。


    她無法成為京墨那般的謫仙人。


    這些事情要從京墨接迴故人之女文瑤說起——


    那是一個蟬鳴陣陣的夏天。


    彼時的芫華還是華清山的大姐大。


    她像個小師尊一樣,正一板一眼地教授師弟師妹們站樁。


    師弟師妹們叫苦不迭時,京墨迴來了,還帶來了關門弟子文瑤。


    芫華一開始同其他人一樣表示歡迎,甚至還將自己心愛的靈果分她一半。


    然而,隨著京墨對文瑤的傷心,這讓芫華很不是滋味,但她知道這個過程她一定是要經曆的,她還是忍了。


    直到文瑤向京墨求取龍淵劍……


    龍淵劍乃是京墨下龍淵斬龍,由龍骨鍛造而成的劍。


    世間第一劍乃是京墨的無影,是修仙界公認的無人可敵之劍,第二便是魔祖魔劍,至今還被封在魔山上,第三就是龍淵。


    芫華見過龍淵,她很喜歡,隻是她清楚自己並不適合龍淵,這劍上龍氣太過猖獗,唯有京墨使用才能使其安靜一二。


    當京墨將龍淵送給文瑤時,芫華在洞府中難過了將近半旬。


    無論是為自己還是龍淵劍,若她早些開口……是不是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芫華意識消沉,幾乎每次都躲著京墨走,哪怕領了任務也是悄悄地自己下山。


    她在下山任務中結識了雪茶。


    雪茶懂的知識不比京墨少,於是,她更是躲著師尊。


    若師尊沒有特意點她,她便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芫華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但她沒有糾正……不如說她想讓京墨將她罵醒。


    可,終究欲念染魔,她成了揮劍向同輩之人。


    她當不得華清山弟子,做不了京墨所期待的謫仙人。


    於是,她被京墨打醒後,偷偷帶著雪茶下了山,成了散修中的一員。芸芸眾生,皆有自己的選擇。


    京墨對自己的失望,是溢出表麵的。


    這麽些年來,她從未見過謫仙人那般失落。


    恐怕,不止失望吧……


    想來,京墨定是找到自己壓在書冊下畫的美人圖。


    對自己的師尊抱有想法,芫華啊,芫華,你可真有種。


    雪茶覺察到芫華有入魔征兆,連忙催動術法。


    “噗嗤”一聲,芫華從頭到腳被澆了個透心涼。


    “多謝雪球。”芫華用靈力將衣服烘幹,隨後又執筆畫起了美人圖。


    “芫華,為何還要畫這美人圖?”雪茶吱吱喳喳地詢問道,短小的前肢還在比畫著什麽。


    “那可是京墨誒,上天入地唯一的謫仙人,怎麽你吃醋了?”芫華一邊細細描繪,一邊柔聲迴複。


    雪茶眼裏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最終還是團了團身子,窩在了小床上。


    待第一張美人圖完成,風吹幹了畫後,芫華走到了雪茶的小床旁。


    雪茶已經熟睡,小肚子起起伏伏煞是可愛。


    “正因為他將我養大,所以我不敢直麵他,說出自己的小心思……當初為何不是他人將我撿走,這般我就能同多數女修一樣愛慕著他。”芫華摸了摸小團子,再度自言自語道。


    她看不見的地方,小團子的爪子正在微微顫抖。


    這段感情,本不該產生的。


    她想要玷汙天上的月亮,將他變成獨屬自己一人的月光。


    ……


    “話說,這妖女竟對自己的師傅癡心妄想!”


    “後續故事,請購買《逆仙:妖修從愛上師尊開始》第三冊。”


    芫華“啪”的一聲關上了話本,肩頭的小團子也抓耳撓腮。


    “又得等上一年了。”芫華耷拉著小腦袋,嘴裏嘟囔著。


    《逆仙》是仙書閣最近才刊印的書籍,雖然才短短兩冊,但內裏反轉著實設計得不錯,已經有不小的粉絲基礎了。


    畢竟,人人都有吃瓜心態,修士也不例外。


    芫華收了話本,梳洗打扮一番後,便來到了後院練劍。


    小團子則蹦到了一旁,豆丁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欣慰。


    芫華帶著雪茶遊曆了天下,離開京墨後,芫華也逐漸地開始小有名氣了起來。


    這樣舒坦的日子沒過太久,在一場秘境中……芫華失去了雪茶。


    在這滿是人的修仙世界裏,芫華又成了孤孤單單的一人。


    扶搖看著她春賞花,夏觀月,秋嗅菊,冬淋雪,成了世間最不像人的人。


    芫華和她一個樣,卻又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芫華享受著自己的孤獨,卻又想逃離這個孤獨的囚籠。


    ……


    過了許久,京墨離世了,她遇到了瀕死的雪茶。


    她救下了雪茶,華清山也散了。


    雪茶同她一起度過這孤獨的歲月,獨自待在華清山對麵的山崖之上。


    “雪茶,我不知你來曆,卻對你十分熟悉……你和京墨,或者說,你是京墨吧?”芫華看了眼白團子,白團子搓了搓手,露出了迷茫之色。


    “原來是這樣啊?”芫華將白團子抱在懷中,眼淚無聲無息地劃過臉龐。


    場景定格,隻見到芫華走向扶搖。


    “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傻子?”芫華的語氣頗為嘲諷,但她的目光始終圍繞在雪茶身上。


    “不是,若大名鼎鼎地畫聖芫華也會錯……這世間就沒有人是對的了。”扶搖素手劈開了麵前的芫華,芫華柔柔一笑,離去了。


    白團子的影像則化作一塊白石,扶搖撿起,匆匆離去了。


    走到了一處宮殿旁,扶搖再次踏入幻境——


    “顧家嫡女顧寧入選。”公公宣讀完旨意後,顧家小廝極為識趣地遞給公公一個精巧的香囊。


    掂了掂香囊,公公頗為滿意的離開。


    “阿寧,你為何要入宮?”顧寧的兄長顧源急切地詢問道,明明前些日子,顧寧還對國公府的小公爺有意,怎麽轉眼間就入了宮選了呢?


    “自然是為我顧家著想。”青裳顧寧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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