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沉沉睡去,褚元做了一個夢——醒來時,眼前的一切,她很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小殿下”、“帝子”、“少帝”……稱唿多種多樣,對應了不同時期的她。


    這個世界的她似乎沒有名字,除了尊稱外還是尊稱。


    她的“母親”是此界域的管理者,帝主。


    此域乃是大世界的一部分,擁有近千生靈秘境,所謂的內外宇宙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對於界域中人而言,褚元所在的世界,那方宇宙不過是掌中把玩之物。


    ……


    夢醒迴魂,褚元看到了蔡老等人急切的眼神。


    ”剛剛發生了什麽,你們為何會如此慌張?”褚元詢問道,蔡老等人吞吞吐吐,約摸半刻後,還是講了出來。


    原來,褚元睡著後不久,慢慢變淺消散,要不是有二號確定褚元無事,他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稱扶搖或者褚元,我都不會介意的不是嗎?”扶搖看向星空,呢喃自語道。


    她很亂,記憶中的無數個星子元出現,消散,再出現,消散……


    若是那場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們對於自己來說不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寶嗎?


    是的,界域中人往往把秘境裏的世界當做靈寶來看,哪怕隻是些許收獲,在經過界域的提取,再小的資源也有無窮的能量。


    譬如說,秘境裏的本土生靈,在經過秘境的洗禮後,他們不亞於上好的爐鼎。


    是啊,所以在他們眼中——


    對秘境中的生靈生殺掠奪都是極為正常的。


    哪怕是扶搖也不例外,或者說作為少帝的她也使用過類似的方法進行修煉,不過沒有其他人那般兇殘就是了,畢竟,她要做的可是同“母親”截然相反的帝主。


    “母親”是一位征戰萬年、極為兇殘的帝主,而少帝,則必須溫溫和和、以心慈手軟而聞名最好。


    不過,少帝真的無辜嗎?


    並不是,隻不過明麵上少帝的確是一隻溫順的白兔,背地裏有不少人稱她是瘋帝子。


    瘋帝子的瘋在於,帝子敢先斬後奏,孤軍直入……甚至,為此連她那定下婚約的夫婿都找了不如她的帝嗣嫁了。


    界域帝主一脈,隻有讓他人嫁入,可沒有娶走帝嗣的傳統。


    除非是和同等界域聯姻,否則,帝主一脈是不能被迎娶的。


    帝子、帝嗣都很重要。


    但帝子,隻有一名。


    帝子成為少帝是板上釘釘之事。


    所以,從殿下一直到少帝,她踩過得路都是由白骨鋪就。


    少帝之成就,隻高不低。


    隻有那些不熟悉少帝的人,才會認為少帝是個大好人,是一個可欺負的軟包子。


    ……


    夜靜心寧,扶搖收迴了翻滾的思緒。


    帝子真真擾人清夢。


    但她很清楚,哪怕自己不迴界域,也無人敢窺伺她身下的位置。


    “母親”在,她一手扶持的大臣也在,誰也阻擋不了她登基的腳步。


    帝嗣都快被自己殺沒了,“母親”為此也勸誡她幾分。


    不過,她兩誰也不會在意。


    “母親”是界域神獸,她也是,不過二者品種並不相通。


    所謂的帝主一脈,不過是與她們多少沾染些血脈的神獸。


    為人,不過是因為……


    因為什麽呢?


    唔,她也有些記憶不好了呢。


    扶搖收起帶有侵略性的目光,隨後一副溫溫和和的老實模樣。


    誰都喜歡這幅模樣不是嗎?


    她的偽裝,可不能拆了。


    想到這裏,扶搖頭隱隱發痛。


    剛剛的是自己嗎……還是說,自己被同化了?


    瘋帝子從出名時起就不是一個好的稱唿,甚至有不少帝臣建議罷黜帝子的。


    哪怕自己壓下來了,“母親”還是來找過她,聊過這事。


    在同為上位神獸的“母親”眼中,裝可憐的招數十分不奏效,所以,她被罰閉門思過了。


    ……


    整理完帝子的事情後,扶搖下了床。


    星空之外,星子閃爍,無數的星元從身體裏緩緩消散。


    “成為”褚元,或者說現在這個模樣,是帝子的一步棋。


    帝子之名,扶搖。


    因為寄托了“母親”的期望與祝福。


    希望她扶搖直上,不會被困在界域之中。


    同為上位神獸,雖有毀天滅地之能,卻無法離開界域,相反越弱小的種族,反而能提前一步離開……這對帝主一脈來說,是一件多麽悲哀的事實。


    這就是所謂的製衡之道,扶搖清楚。


    作為瘋帝子不能離開,那換一個身份呢?


    譬如說,應扶搖、星子元、褚元、羅時……千千萬萬個她呢?


    帝子布局,以己為棋。


    既然界域不想讓身為上位神獸的“自己”離開,那不如就給祂製造一個假象。


    二號、淮安、溯源、星殿……皆為她所用,這就是瘋帝子,一個妄圖突破極限,與祂爭輝的存在。


    細細想來,從一開始的小說配角,到現在的星殿星子……瘋帝子有局,且絲毫不亂。


    至於這方秘境選擇,也是有原因的——


    若是一個秘境到了衰亡末期,便會“慌不擇路”地“創造”出具有大能量之人來拯救自己。


    瘋帝子設計秘境意識,將自己割裂成千萬份,讓意識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身處上位的帝子怎麽會被一個下位秘境感知到呢?


    想殺帝子的人,可是數不勝數的。


    從小世界一直到神所在的界域,一切都在按照帝子的設計進行。


    除了,除了……帝子也擁有了感情,不再像昔日那般過度理性外,大局上還是沒有太多差錯的。


    ……


    扶搖迴到了床上,翻出了“長輩、親人、朋友”贈予的禮物後,緩緩劃出一行清淚。


    瘋帝子向來以理性著稱的名號,終究沒抵住感情的洪流。


    她算計祂,算計世界意識,又何嚐不知祂和世界意識也會反手算計她呢?


    她的曆程經曆了太多坎坷,不像帝子那般,一整個帝朝護道,甚至“母親”為她身擋天雷……可萬千輪迴中,沒有任何帝朝人護道的她,感受到了秘境生靈的嗬護與愛。


    這就是“母親”要自己尊敬任何一方世界,無論是否為上位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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