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你站不起來,有事喊我呀!你自己根本就坐不上輪椅!”


    這樣的話,太傷人了!


    金仁賢的臉色瞬間煞白了,讓虛弱的病容,更增加了一種垂死的灰敗。


    秦子衿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摔傷了!外傷剛剛愈合,你再崩裂傷口怎麽辦?剛才聽到聲音嚇死我了……”


    金仁賢垂著眸子不說話,兩個人陷入沉默僵局。


    秦子衿觀察時間,一次次的看鍾表,默數著時間過了一個小時,煩躁抓狂的感覺逐漸消失。


    頭腦清醒了,也冷靜了。


    這是秦子衿對於‘精神毒藥’的反應。


    她本身性格非常溫柔冷靜,那麽藥效發作時,會有明顯的反差感,自己能夠察覺到。


    但是,金仁賢不一樣,本身性格就易怒暴躁,情緒低落,想發火。


    而且,他患有抑鬱症、躁鬱症,這都是真實的病,讓他負麵情緒爆棚,再加上‘毒藥’的助攻,整體混淆,自身察覺不到。


    秦子衿坐在床邊,掀開他的衣襟,用棉簽蘸著上藥,吹一吹。


    “對不起,別生氣了,我剛才說錯話了。仁賢哥,對不起……”


    秦子衿坐在床尾,蜷起他的一條腿按摩,有節奏的用手掌按揉和推壓。


    “為什麽哭?”


    “嗨,不為什麽。”


    “你告訴我吧!”


    “……”


    “是我媽說孩子的事,讓你憂心了?”


    “不是”


    “覺得照顧我很累,委屈了。”


    “哪有的事,你想哪去了!我就是想家了,快過年了,也想我爸爸了。哪是不願意照顧你,你竟能瞎扯,真是的!”


    哦,金仁賢觀察著妻子的神色不像撒謊,他才稍稍安心,提議說:“下星期,如果皰疹好些了,我陪你迴華國住段日子。”


    “不行,你答應過,咱們說好了的去英國治病。”


    “那這樣,讓嶽母過來住幾天,你們團聚一解思念。”


    “真的?方便嗎?”


    “有什麽不方便的,這麽大的房子還住不下嗎?想住多久都行。”


    婚姻兩年半,


    如同一場博弈,誰高誰低。


    如同一場時局,瞬息萬變。


    在此之前,金仁賢從來沒提過讓嶽母過來探望。甚至金家曾經表明態度,讓秦子衿和娘家斷絕關係。


    但是這次,金仁賢說讓嶽母過來,此言一出,全票通過,父母沒有一聲反對,很熱情。


    金夫人說:“好,我提前讓管家收拾出來客房。”


    金先生說:“哪天過來,讓飛機過去接。”


    飛機一趟,多少油錢?


    給足麵子,待為貴客!


    秦母怎麽就從“階下囚”,一下變成“貴賓客”了呢?


    (嗬嗬,現實問題,讀者自己想。)


    日期稍晚幾天,


    因為金仁賢的皰疹疼的厲害,嶽母來了,不見麵不好,見麵的狀態又不佳。


    所以,嶽母下星期再過來。


    12月24日,秦子衿的生日。


    平安夜,


    街道兩邊的路燈像一串晶亮星星。


    熱熱鬧鬧的人群走動,商店裏放著歡快的歌曲《鈴兒響叮當》:“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透明的玻璃上噴漆著雪花,冰天雪地中更多了一絲可愛。


    店員們戴著聖誕帽,彩燈一閃一閃的聖誕樹,上麵掛著彩球和小禮物盒子。


    一輛黑色布加迪停在路邊,


    助理跑去拉開車門,穩穩當當的輪椅放好,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坐上,轉頭向另一側看……


    秦子衿怕冷,穿的長款羽絨服,還帶著帽子,捂得很嚴嚴實實。


    從車上下來,拿著一個毯子,先蓋在丈夫腿上,詢問:“買什麽味道的蛋糕啊?”


    “你說的算。”


    “蘋果味的,怎麽樣?”


    “沒聽說過,哪有這種味道的蛋糕?”


    “奇怪,有橘子味、有藍莓味、草莓味、就偏沒有蘋果味,豈有此理?”


    “此理就是難吃!研發試試,吃了就知道了。”


    生病後,金仁賢沒出來街市,排斥別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今天是老婆的生日,希望她生日的時候不要太悶,像其他情侶一樣出來走走,陪她開心就好。


    哪怕她笑一笑,金仁賢也會克服心理,願意陪她出來。


    隨行有一個司機和一個助理,還有便衣保鏢5人。


    穿了便衣,是不想讓引人注目。


    “沒有腿”的人是弱勢群體,


    萬一遇到危險,打也打不贏,連跑都跑不及。


    這種心理落差,金仁賢根本不願意接受。


    即使再低調,人們也會注意到:“咦?這個男人年紀輕輕就坐輪椅了?唉呀,他妻子也好漂亮!可惜了嫁個殘疾人……”


    “嘖嘖,一輩子要人伺候,苦了他老婆,能守住活寡嗎?”


    “守什麽,久病床前無好妻,早晚得跟別人跑了!”


    人群的眼神……


    人群的竊竊私語……


    讓金仁賢覺得如芒刺背,抑鬱的想要抓狂,一直板著臉,死氣沉沉的陰鬱。


    隻有秦子衿跟他說話時,他的嘴角才會勾一勾,問什麽都是好。


    買蛋糕、買小禮物,在路邊攤逛逛,挑了情侶圍巾和情侶手套,他倆都戴上……


    .


    冤家路窄,前麵的路口遇到一個熟人。


    秦子衿先看到的,推著輪椅的腳步放慢,俯身在丈夫耳邊說:“樸寶拉在前麵……”


    算是巧合吧,樸寶拉也是出來逛街的。


    馬路上,看到了布加迪黑夜之聲,金仁賢的車。


    尾隨而來,在這個路口堵到他們。


    熟人見麵,不必寒暄,樸寶拉的眼睛一直看著金仁賢。


    兩個多月沒露麵,金仁賢的病容,整個人瘦脫相了。坐在輪椅上,變成了一個高位癱瘓的殘疾人。


    “仁賢,你還好嗎?”


    樸寶拉俯身看他的腿,想用手摸摸他的腿,被金仁賢的手臂擋開了。


    “別碰我!有事說事,沒事靠邊!”


    這兩個月,樸家可沒少了擠兌金家,死對頭,別流鱷魚的眼淚了。


    樸寶拉的視線還是盯著他的腿看,有些複雜感情。


    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又有點慶幸,自己沒有嫁給他,否則現在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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