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快過年了。


    這個季節是三九嚴寒,冬天最冷的時候,外麵零下28攝氏度。


    把秦子衿攆出去了,隻穿著一件家居的毛衫和單褲……


    ……


    金仁賢似有感應,擔心家裏出狀況。


    通知公關部處理,


    將事態壓下去之後,他立刻驅車迴家。


    天寒地凍,雪地上跪著一個女人。


    麵前是一座恢宏大別墅,襯托她的渺小,似一片遺棄落地的秋葉,風卷殘骸。


    這裏不是她的家,隨時隨地被趕出門外。


    這裏沒有道理可講,啥都是她的錯,注定冤屈,注定受折磨。


    可能是她上輩子十惡不赦,這輩子才會嫁進金家。


    她有罪……


    她失敗……


    她不甘命運的折辱,又無力反抗……


    她以為自己可以無心無肝的活著,可惜連這種‘卑微苟活’的想法都破滅了……


    金夫人罵的太狠,揭開了她的遮羞布,戳破了她的羞恥感。


    唯一的、僅剩不多的自尊心,也徹底毀滅了。


    寒風將心髒紮穿了一個窟窿,從裏到外的涼透了……


    ……


    金仁賢迴來的時候,一聲汽車轟鳴。


    遠遠的,看到秦子衿穿著單衣,跪在別墅樓外。


    一腳油門加速,


    他下車,急忙奔跑過去。


    “子衿,子衿!快起來!”


    跑到近前,他想拉起妻子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動不了。


    秦子衿垂著頭,神情渙散,整個身體沒有知覺,腿凍僵了,站不起來。


    金仁賢急的一下將她抱起來,衝進門裏!


    來不及上樓,就在客廳裏,放在沙發上,揉摸她的臉,揉摸她的手。


    “子衿!子衿……”


    她狀況不好,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慘白如紙,嘴唇是紫青色的。


    身上冷的像屍體,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快死了!


    “來人,來人!你們都死哪去了!”


    金仁賢厲聲的怒吼,才驚動了這座樓裏的人……


    女傭們紛紛行動起來,


    有人準備熱浴,有人準備薑水,有人上樓拿毛毯,有人去找醫生……


    金仁賢脫了大衣和西服,連襯衫都撕碎了,光著膀子把妻子抱在懷裏,用身體溫暖她。


    一隻手攬著,撫搓她的後背。


    另一隻手不停的捏揉她的腿,幫助血液循環。


    他也在冒汗,冒冷汗。


    “子衿,好沒好點?稍緩一會兒,我帶你上樓泡泡熱水澡。我叫了醫生,馬上就來,你堅持住!”


    不論怎麽唿喚,秦子衿自始至終的不吭聲,身上不停發抖,那種細密的顫抖,像無論如何都拯救不了她。


    從極端寒冷,到極端溫暖,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凍僵硬了,緩過來之後是肌體刺痛!


    不一會兒,她發起高燒,溫度直線飆升!


    體溫計紅屏,三個驚歎號!!!


    41.5度,驚人的高熱!


    家庭醫生趕到,從物理降溫,轉變成藥劑降溫。


    可是,持續高燒,死活也降不下去。


    立刻急送醫院,重症搶救icu。


    失溫造成的機體衰竭、內髒紊亂、心肺功能障礙。


    危及生命,


    重症監護室外,下達病危通知書,家屬簽字。


    金仁賢幾乎發瘋,發火了好幾次!


    怒斥傭人們,一個個都是死貨嗎?不會給她披件衣服,不會幫幫她嗎,活活看著她凍死!


    icu搶救室外,隔著兩道門。


    金仁賢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又憤怒!


    已經是第3次跟母親發火!


    金夫人也沒想到,一共才半個小時。


    她在氣頭上,把秦子衿攆出去冷靜冷靜,算作一種警告和懲罰。


    半個小時,怎麽……怎麽就這麽嚴重?


    真服了,兒媳婦也是夠強的,夠軸的。


    凍的不吭不響,活活凍死,真服了,真沒誰了!


    “媽,天寒地凍,你不知道嗎?她是南方人,本來就怕冰雪,氣候不服,你不知道嗎?你把她趕出門外,不如直接殺了她,一了百了!省得我們站在搶救室外等,直接把她殺了,多省事!”


    “你別嗷了!如果不是你和樸寶拉糾纏不清,怎麽會引發這些事?”


    “我什麽糾纏不清,我正常商業來往,我沒和誰上床,怎麽糾纏不清!再說,我老婆都沒管,你當媽的管這些事幹什麽?”


    “你老婆不管,所以是她的失職!”


    “哈!她想管,她管得了嗎?我聽她的嗎?”


    “所以呢!就視而不見了?一點都不在乎了?無情無感,隻知道伸手要錢?還是說等到三年以後,秦家的難處過去,也就離婚了。她是什麽心態,可不可恨?”


    “當初認這樣找的!心裏明鏡,她家缺錢,我供給錢!她乖乖聽話,讓我高興,就這麽簡單!”


    “金仁賢,用這種方式過一輩子?沒有心,沒有愛?”


    “狗屁愛情!我不需要,我也不相信!什麽愛不愛的,就像你和我爸,隔三差五就吵架,煩都煩透了!她不吵不鬧,我非常滿意,看著順眼就過,看著不順眼就離婚,就這樣!”


    這時,醫生出來了,下達病危通知書,家屬簽字。


    “我不簽,給她!”


    金仁賢把病危通知書甩到母親那邊,手中的煙就沒停過,抽完一根又一根。


    “你千挑萬選的兒媳婦,你再把她弄死!你簽吧,不用給我看,我才不管!”


    .


    下午4點,


    金先生迴到家,聽說情況,派人過來等候消息,生死通知一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有消息靈通的世家,聽說了,也派人過來慰問。


    金仁賢像一隻發怒的獅子,猩紅的眼睛,對著樓梯口等候消息的一群人喊:“還沒死呢!迴去轉告一聲,死了明天辦葬禮。後天我就再婚,有的是熱鬧喜酒,不用在這等著,滾!!!”


    自始至終,他不曾說一句關心秦子衿的話。


    實則,他暴戾的發火,就是急的、氣的、無能為力的焦躁。


    發了一通火之後,


    看到醫生拿著簽完字的病危通知書,往迴走的背影……


    那扇阻隔生死的搶救室大門……


    突然,他喊:“等一下!”


    金仁賢急忙摁滅煙頭,嚴峻的神情凝重,幾步追上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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