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成仙,是瓊華數代人的夢想,而玄霄亦是為此而修煉,為此而修仙,為此而成為雙劍宿主的。


    無論雲天河如何勸,自然都無法令其改變主意。


    或許之前與神龍之戰,神龍並未動用真正實力,與句芒之戰,句芒亦隻是出手試探,但現在,這絕對是生死之戰。


    在瓊華派,夙瑤嫉賢妒能,除了慕容紫英,沒有任何人教雲天河一點兒修煉之法,而很多東西,他都是這玄霄這兒學的。


    玄霄對於雲天河而言,亦師亦友,而此刻卻不得不兵戎相見。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亦心有所感,或許《仙劍奇俠傳4》會在這裏,迎來它的最終章。


    是雲天河阻止玄霄飛升,還是瓊華飛升成功,韓菱紗身隕,一切,便看這一戰的勝負了。


    所有人此刻都死死地盯著屏幕,仿佛不願錯過哪怕一丁點細節。


    “如兄如弟,如師如父又怎樣?為了別人,還不是一樣和我作對!”在過去二十年冰封的痛苦煎熬裏,隻有一個人願意幫他,因此玄霄唯一還抱著一絲善意的,也隻有對雲天河。


    最後一次邀請雲天河共同飛升遭拒後,玄霄不由暴怒,麵上容色,也愈顯癲狂。


    即便多年之前,掌門太清身隕,妖界之主猶存,在大部分瓊華弟子看來,瓊華戰敗的幾率更大,放走妖界止戰也避開了一定幾率的瓊華整個覆滅之危,無可厚非,但無論如何,皆讓玄霄因此在寒冰中承受了二十餘年羲和之力焚身的痛苦。


    而對於雲天河而言:“你不肯放棄飛升……但至少我還要救菱紗,救其他人!”


    在仙劍4中,沒有像仙劍1那樣與遠古水魔獸的最終一戰,亦沒有仙劍3那樣結局與六界最強魔神重樓那樣驚天動地的決戰。


    玄霄以九成力量維持瓊華不墜,而緩緩向昆侖天光升去,一成力量用於對敵。


    但這一成力量,依舊強橫,強烈的冰火氣息,甚至能讓任何人一靠近便化為灰燼、凍成冰渣。


    這一戰並沒有仙劍1時對付水魔獸那般鋪天蓋地的魔獸力量麵前的震撼,亦沒有仙劍3結尾與魔尊重樓一戰那般酣暢淋漓。


    因為這一戰,本身便是沒有勝利者的一戰,無論何種結局,或許都不是眾人所願意看到的。


    卷雲台上,劍光飛射,縱橫交錯,無數刺目的劍光劍陣,如雨點般落下,劍光如流星般繞體流轉,慕容紫英與掌門夙瑤雙方五靈歸宗、千方殘光劍的劍光,籠罩了整個卷雲台。


    雲天河手中後羿射日弓開弓如滿月。


    玄霄冰火之力蔓延開來,寒氣凝結、火焚萬物,整個卷雲台上,一瞬間便是冰火兩重天!


    飛劍與飛劍交錯,冰火與弓、劍的交擊,每一招都兇險至極,而最終,卻是一抹劍光自玄霄之處一劃而過。


    鮮血飛散。


    玄霄捂著傷口,半跪在地,恨聲道:“天河,我不忍下手,你卻招招毫不容情,不錯,當真不錯!”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此戰戰敗,玄霄會留雲天河一命,所以仙4的難度,自然也沒有仙3高。


    “如今我隻存一成功力,其他須用於維持瓊華不墜,你們這樣,可也算是趁人之危?!”


    看著屏幕中玄霄滿是怒意的語言,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就這樣要結局了嘛?”


    屏幕中依舊在繼續:“玄霄……為什麽要這樣!就算想成仙,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我可以陪你去找,直到找到為止!”


    他們看到玄霄此時沉默許久,但依舊堅定地搖頭:“……你晚了二十二年!昔日修煉雙劍、苦無進境時,無人讓我放棄……初有所成,經絡逆變時,無人讓我放棄,失去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時,無人顧我生死……如今太遲了!”


    “不是不好,而是太……”素天璣歎了一口氣,“結局怎麽能這樣……?”


    而這個時候,隻見天空之中,光華璀璨,那片清冷的光輝灑落下來,那是昆侖天光——瓊華派眾人夢寐以求的昆侖天光!


    即便玄霄已經受傷,但此時,飛升的最後時刻已至,即便雲天河想阻攔,也來不及了。


    更何況,這個時候若再動手,玄霄也絕對不會再留情!


    雙劍力量何其霸道?!若全力施為,不遜於仙神之力!一股無匹的力量自劍上爆發開來,作為神劍宿主,玄霄渾身的氣勢亦愈發地駭人。


    瓊華舉派飛升,眼看著馬上就要成功了。


    然就在此時,天空之中,一道金色神光乍落,光芒之盛,幾乎耀得所有人,睜不開雙眼。


    那是何等的神光,才能有如此威勢。


    “怎麽迴事?!”


    “什麽情況?!”


    “飛升成仙了麽這是?!”


    “莫非還有神仙接應?”


    所有人都驚唿起來,看著眼前這一幕。


    隻見一名衣袍如金玉雕琢,玉帶倒懸,有著前所未有的莊嚴肅穆的女子,現身於所有人麵前。


    她似乎有著比句芒更偉岸的神力,更令人無法直視的尊貴容顏。


    “本座乃天帝架下九天玄女,奉命相傳神界旨意。”


    “終於……終於……”屏幕中,掌門夙瑤一陣激動,瓊華夙願,終於要達成了!


    “我的天……”


    “真的……成功了麽?!”


    “真的……他們真的集體飛升了?!”


    雖然不算認同這種做法,但如此恢弘的壯舉,甚至是有些異想天開的舉動,真正成功時,亦不得不讓他們驚訝與激動。


    但就在這時,卻迎來的是一聲冰冷的斥責:“無知,凡心入魔,妄圖升仙?!”


    “這……!?”


    “天帝有命,瓊華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大罪,令其受天火焚燒,隕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東海漩渦,囚禁千年!”


    不止是夙瑤內心瞬間一片冰涼,在看的所有人……亦是心中咯噔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不是飛升成功了麽?!


    不是馬上就要重鑄仙神之軀了麽?!


    現在這是怎麽迴事?!


    對於九天玄女而言,瓊華派人心成魔,惡念萬般,卻妄圖升仙,乃天道不容。


    但對於玄霄來說,什麽天道,不過神界的一麵之詞,為何凡人的命運要由你們一句話而定?


    “蒼天在上,我自敬仰,但若讓我任由神界驅使,卻是妄想!”


    九天玄女的聲音依舊淡泊:“凡人無識,但覺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卻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隻能依天命而行。”


    瓊華掌門夙瑤喃喃道:“天命,難道說瓊華數代所求,皆是虛妄?!”


    “可是……本派斬妖除魔、護佑世間,竟也毫無功德,全是惡念嗎?”


    迴答她的,隻有九天玄女那冰冷的聲音:“善惡行止,本無人界、妖界之分,妖不為惡,為何殺之?瓊華派起於貪念,屠戮幻暝界,與邪魔何異?”


    夙瑤的心一片冰涼,不止如此,所有瓊華之人,甚至連此刻的慕容紫英,心中都是一片冰涼。


    原來多少代人追求的東西,原來舉派上下所堅持的斬妖除魔的信念,在他人眼中,全都不過隻是一個笑話!


    而他們,竟還以為自己行為端正,並以此堅持了一代又一代,為之奮鬥一生。


    人是渺小而無知的,一如瓊華,他們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一代一代,發展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距離整派飛升,登臨仙境,成為真正的仙宗,隻差一步之遙!


    但卻在這一瞬間,功虧一簣。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中,隻有一股無法言語的觸動。


    二十年前,雲天青、夙玉阻止飛升,則飛升失敗。


    若不阻止,則亦飛升失敗,瓊華覆滅。


    二十年後,雲天河阻止飛升,若成功,或許隻是繼續下一個十九年的輪迴。


    而阻止失敗,瓊華依舊覆滅。


    天地之中,就仿佛有種看不見的力量,引導著整個瓊華走向毀滅,那兩柄驚天動地、為修士煉器最巔峰之作,舉派飛升,何等風光,或許這是整個人類史上,最為偉大的事情。


    那是整個瓊華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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