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半個小時的故事,敖德高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應該是嚴島因為鬼妖人之間的戰爭誕生了什麽邪物,它散播著恐懼和瘟疫。一個叫緊那羅的女人(女神)站出來鼓舞大家作戰,最後因為某些原因成為藤原道綱的式神。


    藤原道綱四處尋找強力幫手解決嚴島的問題(敖德高懷疑日輪城的瘟疫就是他不小心帶來的),等晴明和敖德高解決了日輪城的問題。他邀請眾人去嚴島幫忙退治邪物。


    瀧夜叉姬點點頭,雖然藤原道綱沒解決日輪城的麻煩,但她很感激他,決定去迴報一下,解決嚴島的麻煩。


    但瀧夜叉姬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於是用清澈的眼神盯著晴明和敖德高。


    晴明這小子自然要幫一下同行,陰陽師天生就是要解決這些邪物搗亂的,他收起扇子也盯著敖德高。因為敖德高的通靈獸才是眾人之中最強的戰力啊。


    敖德高如果能發表情,一定會發差不多得了的表情或者冷汗滿麵的表情,我就一穿越勢力,怎麽成救火隊了。


    瀧夜叉姬看著敖德高,突然臉紅起來,學晴明叫敖德高的名字:敖德高薩瑪,我可以和您簽訂契約,成為您的式神供你驅使的,我願意為你斬滅一切汙穢之物。


    可能是失去終生奮鬥的目標,也可能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日輪女王成為敖德高的手下,讓她脫口而出這段話,現在的她已經是半人半鬼的存在了,或者說半人半妖,是可以當別人的式神的。


    瀧夜叉姬說完急忙低下頭不看敖德高了,但輪到敖德高目瞪口呆了,不是,你們怎麽動不動就想當別人的式神啊。


    晴明笑了笑,他終於看到敖德高吃癟了,他看了一下藤原道綱,藤原道綱會意的和他一起結咒。


    不是,你們怎麽這樣!晴明和藤原道綱同時結起契約咒印,鏈接了敖德高和瀧夜叉姬。


    瀧夜叉姬獻出一點心血和靈魂,成為了敖德高命運相連的式神。敖德高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就多了一個式神了。


    可我不是陰陽師啊,我家還有阿芙啊。這晴明和藤原道綱不厚道啊,生怕他不去嚴島幫忙,竟然用上了美人計,利用這麽單純的瀧夜叉姬。


    敖德高隻好捂住額頭接受了,心想迴去怎麽和阿芙交代,他不是陰陽師,不能解除和瀧夜叉姬的契約,隻好拉起袖子準備揍晴明一頓。


    藤原道綱趕忙從背後抱住敖德高,瀧夜叉姬也拉住敖德高的雙手,讓晴明逃過一陣毒打。


    坐在日輪城的遺跡上,敖德高和瀧夜叉姬說明了一部分他的來曆和目的。瀧夜叉姬還是說誓死追隨敖德高,幫他砍平那些狡詐惡徒,雖然她覺得敖德高說的世界旅行者身份有點不可思議。


    夕陽慢慢落下,敖德高心想的是打完嚴島和海妖怎麽解決瀧夜叉姬的問題。而瀧夜叉姬想的是她終於又有奮鬥的目標了,那就是斬盡敖德高薩瑪一切敵人,讓罪惡在每個世界消失。


    不過敖德高薩瑪說的世界很有趣呢,沒有妖怪和陰陽師存在的世界,到底怎麽樣呢,真想陪敖德高薩瑪一起去看看啊。


    這次來日輪城,敖德高損失了近萬白絕蛋和白絕混合體,收獲一隻卑彌唿白絕體和一個式神瀧夜叉姬。


    怎麽想都是有點虧了啊,而且不知道怎麽跟阿芙說明瀧夜叉姬的問題。式神又不能像白絕體那樣收迴靈魂空間裏,以後去別的世界還要帶上她,想想就頭疼。


    藤原道綱說海妖的暴走和遷徙還有日輪城的瘟疫源頭都可能是嚴島,嚴島上有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夜荒魂,而他的式神緊那羅還在上麵堅守,所以需要眾人盡快去支援。


    說是式神,但他說緊那羅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跳明顯加快、唿吸加速,肯定關係不簡單吧。當然,心跳加快和唿吸加速都敖德高猜的,隻有他眼神像散發某種光芒是真的。


    綱子,你把握不住,嚴島水很深的。


    好羨慕別人有漂亮的大姐姐當仆從當式神啊,敖德高想了想,不對啊,自己剛才也多了個叫瀧夜叉姬的大姐姐。


    轉過頭看看瀧夜叉姬,一臉激奮模樣,你這樣遲早會被人當槍使的娃娃。而晴明則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沒辦法了,隻好陪他們去一趟了。


    藤原道綱從他那綠不拉幾的衣袍裏掏出一張地圖,上麵畫滿了各種標記,他說島的上空已經被黑霧遮掩,眾人需要從岸邊登陸,然後去殺去中心地帶消滅夜荒魂,而緊那羅則率領著島上的義士抵抗著,可以先去支援她。


    收起地圖,藤原道綱把眾人領去早已準備好的大海船那裏,敖德高心想為什麽不騎風神白絕到岸邊再上去呢,但看到晴明他們都上船了,瀧夜叉姬也在船上向他招手,隻好也跟上去。


    唉,又多了個傻妞要照顧,心累。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沒想到眾人出師不利,因為海浪太大,大部分的旱鴨子都暈船了,敖德高還差點吐了,這就被團滅了,過分啊。


    被風浪搖暈的敖德高隻好丟出幾隻水生物白絕體才使船快速穩定地移動,早知道不陪他們坐船了。


    看著電閃雷鳴烏雲密布的嚴島,敖德高的心情一點都好不起來。晴明則啪地一聲收起扇子,像自言自語又像對眾人說到:別擔心,八百比丘尼去解決人魚的麻煩了,或許我們將會有一隻魚人大軍援助。


    大海的盡頭,冰霜凍結的永生之海,高傲而美豔的人魚公主千姬守護著她的族人。數百年的冰封無法動搖她的決心,懷抱著最虔誠的守護之心,越戰越勇。


    自稱八百比丘尼的女人拜訪永生之海時,我想起了年幼時曾經做的一個夢。


    我的母親,曆任最強的女王,她帶領著鮫人族征戰四海,成為絕對的海上霸主。她的英姿銘刻在每一位鮫人的心中,所有的子民都虔誠地信仰這位女王。閑暇時,女王會親自聆聽新生鮫人的歌唱,給予其祝福。


    我雖然是女王的孩子,但也和其他鮫人一樣盼望著這一刻。懷著激動與不安的心情,我第一次站在女王麵前,生澀地唱起了歌。周圍的潮汐像是被我的膽怯感染,焦躁地拍打著水之結界,女王揮手,潮汐便安靜下來。女王聽著我笨拙不安的歌聲,她冷漠地讓我停止歌唱,沒有將祝福賜予我。


    最終,女王背對著我,在夢裏越走越遠。年幼的我跟在後麵,無論如何唿喊、奔跑,都無法追上母親。


    在月光灑落的夜晚,我會偷偷地來到海上某個偏僻的礁石群。這是我的秘密樂園,我可以在這裏盡情地唱歌。隻有在這裏,我的歌聲不會被潮汐拒絕。我可以徹夜高歌,喚醒沉睡的大海,而內心的某處也卑微地期待著能喚醒母親對我的愛。


    又是一個夜晚,我獨自坐在礁石上,麵對紅月與沉靜的深海歌唱。我的喉嚨卻突然發疼,發聲就如嬰兒走路時磕磕碰碰,險些不成音調。海潮拍擊礁石,狂風驟雨頃刻襲來,像是利刃般撕裂我的身軀,鱗片生長的肌膚猶如遭受千針刺入。


    我不甘心。哪怕神形俱滅,我也依舊挺直胸膛,固執地麵對這潮汐激起的憤怒。在意識消失前,我聽見了嬰孩的啼哭聲,以及那古老的神聖歌聲。夢幻與現實交織,我像是墜入柔軟的夢中,有母親輕柔的低語。[2]


    我撥開濃霧,眼前是沉寂深海的鮫人領地,子民們在噩夢中絕望地禱告。日複一日,我聽著那些哀嚎入睡,痛飲悔恨的淚水。親吻著沉睡中女王的手,我明白了自己所期望的使命。


    即使我並非鮫人族的正統女王,我也要帶領族群破水前行,這就是我的選擇。我徹夜不眠地唱著古老的歌謠,祈求破曉到來,未來將至。


    潮汐簇擁著我,給予我無盡的痛苦,也給予我實現願望的力量。


    我看見冰川崩裂的景象,看見成群的鮫人躍出水麵,看見停止的時間開始轉動。我的歌聲一定會傳到某個地方,在那裏綻放,追逐最初的念想。如果母親此刻看著我,她一定會為我自豪吧。


    我的身邊不斷地升起絢爛的泡沫,朝著朝陽緩緩逝去。


    籠罩於濃霧的冰封之地,噩夢中哀嚎的絕望子民,人魚公主再次堅定了選擇。洶湧的潮汐將千姬環繞,不屈的意誌逆轉命運的渦旋,終將破曉之歌唱響。冰川崩裂,雲破日出。


    一個有著魚尾人身的半鮫人凝望著眼前的長槍,迴憶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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