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剛分到每戶時,村裏是分了指標下來的。


    具體到畝產和質量,都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


    因為三個兒子的身份和顧楚驍的緣故,他們家被分了五畝田地。


    雖然算不上是上好的良田,但總歸來說也是能養活一大家子的。


    為了陸芙兒和顧楚驍能安心學習,他們硬是將大小的活一並包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們偶爾的幫忙也會受到父母的阻止。


    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他們隻能用更加努力的學習去迴報。


    就連顧楚驍最不喜歡的數學和物理,他也是發了狠的去學。


    之前在他手下混的李鵬他們幾個,曾在村子裏麵遇到過行色匆匆的顧楚驍。


    得知他一個從來沒上過學的大老粗居然能真的靜下心來學習,還在學校裏麵初露頭角。


    當真是不可思議。


    依稀記得李鵬當時的嘴巴張的格外大,大到能吞下一個鵝蛋那麽誇張:“大哥,不管再怎麽說,你也是沒上過學的啊!現在考的這麽好,以後豈不是要飛到枝頭當鳳凰了?”


    “你怎麽能這麽說大哥?大哥本來就不是普通人,他要是普通人,咱哥幾個能有今天好日子過?”


    顧楚驍擰著眉頭斜睨著他們,聲音中是難以掩蓋的不悅,扯了扯襯衫領子,放出了被勒的發緊的喉結,音色沙啞:


    “別在我這唱戲,紅臉白臉的我看著就煩,我顧楚驍一個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不會改變,你們要麽自己變強,要麽就去找別人當帶頭的,反正我是不可能幫。”


    “原則性問題,我說了退,就是一輩子的事,以後就是窮死,都不會再從這條道上走,好歹上過一條船,做過幾年兄弟,你們別把我的話不當話。”


    他說的話決絕又難聽,但李鵬他們幾個是真的犯怵,唾沫星子隻敢咽迴去往肚子裏吞。


    半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講。


    他們是靠顧楚驍發的,自然也是能靠顧楚驍敗的。


    現在能沾點顧楚驍之前的光勉強糊著口,已經比那些隻知道在手裏那一畝三分地裏刨的農戶強多了。


    要是真適得其反惹顧楚驍煩了,他直接幹成對家,或者切斷關係網。


    那他們幾個才是真正要去喝西北風了。


    能做生意都是頭腦發達的人,他們很快就想明白了各種利弊,再也沒來騷擾過顧楚驍。


    其實就是他自己本人,說不後悔都是假的,但為了不讓自己的不正當牽連到陸家,他一個黑點一個黑點的往白了塗,往透明塗。


    隻要陸芙兒能一直生活在美滿開心的環境中,他就很感激了。


    天天燒高香他都願意。


    在學校的日子總覺得漫長無比,每天循環循環到好像一睜眼就能看到一輩子的盡頭那種……


    枯燥而又乏味的。


    但真正要考試,收拾東西迴家的時候,他又覺得時間太快。


    和陸芙兒收拾了兩個軍綠書包的東西,騎著車子慢慢悠悠的迴家。


    當天,也不知怎麽的,顧楚驍騎著車子偏偏被一小塊石子別了胎,前輪突然就撇了一下,他們兩個人瞬間就因為慣性的作用狠狠地向前撞去。


    因為是最後一次放學的緣故,向來在外人麵前喜歡避嫌的陸芙兒,鼓足了勇氣在最後一天放學路上,輕輕環著眼前少年的腰。


    雙手在他小腹前交握著,她甚至能從顧楚驍的腹壁上感受到他的心跳。


    僵硬,緊張的腹肌下,是瘋狂無章的暴跳。


    咧著唇角在後座偷笑著,輕輕將臉放在了他的背上。


    他來不及動作,腳底下一個踉蹌,整個身子直勾勾的往前撲去。


    要不是他迴來的時候為了能讓陸芙兒坐的舒服點,把書包背在了胸前。


    剛好讓自行車的車把子攔了一下,顧楚驍狠狠地和車把子融為一體,嚇得顧楚驍一直以為把自己撞死了。


    萬幸……萬幸!


    在家裏休息了兩天,他們迎來了這次能夠改變人們命運的考試。


    顧楚驍和陸芙兒每個人都卯足了勁的不敢鬆懈,直到考完最後一門。


    奇怪的是,原本有好多話想和他們講的父母,卻在真正考完試之後,一句關於考試的話都沒有問過。


    隻是周玉蘭沒讓他們休息兩天,便突然直接張羅起了結婚的事情:


    “你們兩個結婚都拖了差不多一年了,要是不辦酒席我心裏永遠不踏實,不管怎麽樣咱先把酒席一辦,把客人帶好,好歹就是個儀式。”


    陸芙兒和顧楚驍都沒什麽意見,拖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辦婚禮了。


    “您做主就好,我們都沒什麽意見。”


    “沒意見就行,定下日子我就要張羅了。”


    周玉蘭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天知道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多害怕,兩個孩子領證之後就沒有提過結婚的事,她害怕的要緊。


    在農村,沒有辦酒的婚姻就不是真的兩口子。


    況且這小半年為了學習,就算是顧楚驍那邊的房子蓋的差不多了,他們也沒開始張羅顧楚驍搬家的事。


    “那就先辦酒吧。”


    把家裏能拿的錢全部拿了出來,顧楚驍眸子閃過幾絲搖擺。


    最後,他還是把自己這麽多年所有的積蓄全部拿了出來。


    之前做暗線倒賣的時候,其實是攢了不少錢的,但是怕陸芙兒他們知道看不起自己,便一直沒有把自己有錢的事情拿出來說。


    但現在,真正要辦酒席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把所有的錢拿了出來:“芙兒,我騙了你,這些才是我真正的錢,之前我給你的隻是一小部分,我是怕你覺得我投機,錢來的不幹淨……”


    陸芙兒瞪大了雙眼,看著手中的錢愣出神:“你留一部分當路費用,哪能一次結婚辦酒就把家裏的錢全部花完?”


    小小的爭執了一會兒,陸芙兒沒有擰過顧楚驍,隻能把錢收了起來。


    但她並沒有全部拿去辦酒席,自家那麽多的雞不說,稍微花點錢就能讓親友鄉黨們吃上一頓極好的飯菜,何必那麽鋪張浪費。


    這半年周玉蘭把結婚的東西都準備的妥妥當當,隻盼著他們兩個能盡快辦完儀式。


    翻了半天的老黃曆,找了個陰陽曆都單的好日子定了下來,陸衛國這才去鎮子上給三個兒子挨個發電報。


    告訴他們小妹結婚的事情,希望他們能在期間請假迴家參加儀式。


    上次老大結婚他們都迴來了,要是陸芙兒結婚哥哥們沒有全部到場,會不會覺得有些落差?


    正因如此,陸衛國路上一直在斟酌用詞,最後還是選擇了用稍微強硬點的語氣要他們迴來:【芙寶結婚,速歸參宴】。


    完成任務後他美滋滋的騎車迴家。


    迴來便看到陸芙兒在家裏幫村裏的其他姑娘家畫臉。


    他好奇的打量過去,哪姑娘倒是一點都不怕生,直接笑道:“衛國叔好,我明個辦酒,今天讓芙兒給我試試畫臉。”


    “瞧我這記性,這幾天光惦記芙寶的事,把你給忘了。”


    陸芙兒拿著自製的粉撲抿著唇偷笑,結果陸衛國遞過來的油糕放在一旁:“有點燙,我等會兒涼涼吃。”


    “別放太涼了,那樣就不好吃了。”


    女孩叫孫琦,是下鄉知青,她前幾年的時候就跟村裏的青年劉白楊在一起了,後麵可以迴城後,她實在是舍不得走。


    瞞著父母那邊獨自留在了這,雖然她是陸芙兒平日裏最不喜歡的戀愛腦那種類型。


    但人家畢竟是找到自己家來了,上門求助哪有不應的道理。


    思來想去她還是同意了。


    因為陸成家結婚的時候,陸芙兒給林莉自製粉餅之類的常規化妝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當時就引來很多看新娘子的未婚女孩的憧憬,知道她會畫臉,結婚的時候就想來討一討。


    就算是給點錢也無所謂。


    放在平時陸芙兒肯定不會答應,但現在已經學習結束,她也是時候賺點力所能及的錢。


    她答應了婚禮化妝師的工作不說,還免費讓她們結婚前一天先定妝再付錢。


    夏天本就是容易辦酒的時間,自從她接第一單,突然就有十個新娘來自不同村子的女生,前後找上了她。


    她一次收三毛,錢少畫的好,還洗把臉就能全掉。


    很快,她畫臉的名聲都傳到了縣裏或者隔壁的縣裏。


    訂單多了起來,她也隻好推掉了一些比較遠的單子。


    哥哥們都盡力的請了假迴來,迴來的第二天,他們去了縣裏的照相館拍了張全家福。


    陸成家結婚時沒有拍成照片,是他們去年一年的遺憾。


    這次說什麽都要趕緊拍了全家福再說婚禮的事。


    或許上次的主角並不是他們,所以哥哥們對顧楚驍的“招唿”並沒有多少。


    這次專程趕迴來參加婚禮,瞬間就像被搶了玩具的狼狗一樣。


    看著顧楚驍的眼神都像是在警告一樣,時不時的向他投來警告的目光。


    陸芙兒失笑:“哥哥們,你們別這樣,我害怕。”


    “我們要是不給你撐腰,你才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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