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酒幹嘛?這個不是能拿去賣嗎?”


    陸芙兒戳了戳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說道。


    小時候她迴農村老家過年,也看到過村裏的小孩子們去抓蠍子,05年的時候能賣120塊錢一斤呢。


    想來現在也是不便宜的。


    那麽大一缸,賣了也得不少錢。


    顧楚驍將甕蓋好後,忙向她保證:“你別害怕,我把甕邊磨的特別光,他們爬不出來的。”


    溝裏一直有人抓蠍子,半夜的時候點個煤油燈去溝裏抓,多少都能抓點迴來。


    他年紀很小的時候便跟著那群叔叔們一起去抓,隻是他嫌麻煩,便把那些抓來的蠍子養在了家裏。


    好在他養什麽都能養成,他養的蠍子越來越多,沒錢了就賣出去一點,或者和鎮上的藥鋪換點糧票。


    算好損失後,陸芙兒把賬目寫在一張紙上,拿給周玉勇。


    正好是飯點,周玉勇說什麽也要他們兩個留下來吃頓飯。


    “今天你們可是真的有口福,你舅媽剛烙的玉米餅。”


    玉米還有一些時間才能熟,周玉勇晌午去地裏扒拉了幾個長的還算成熟的玉米。


    磨成玉米漿和麵粉攪在一起烙餅,聞著很香吃起來比較甜。


    小孩子們就愛吃這個。


    周玉勇家有兩個兒子和三個閨女,大哥二哥和三姐都結婚了。


    老四老五都是女孩子,笑眯眯的和陸芙兒聊天。


    周敘敘周香香和陸芙兒年齡相近不說,平日裏關係也好。


    “飯還得一會兒好呢,芙兒姐,我們去後麵抓拉拉玩。”


    “好啊。”


    抓拉拉就是用單手抓石頭的遊戲。


    她們在後院找了一塊比較平的地麵,三個人蹲在地上圍成一團,用七個大小差不多的石頭手心手背。


    先將石頭捧在手心裏,然後往上拋的同時,瞬間翻手用手背去接即將落下的石頭。


    誰接到的石頭越多,誰就先玩。


    一輪過後,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我先。”


    周敘敘開心的抓過石頭,開始抓。


    陸芙兒見過這種遊戲,但具體的玩法不是很了解。


    目不轉睛的看著周敘敘手裏的動作。


    周香香撞了撞她的胳膊,神秘兮兮的問道:“姐,你不是說要跟薑知青去大城市嗎?到時候你還要考大學給我們買冰糖吃呢。”


    “對啊,怎麽突然跟那個睜眼瞎扯證了?”


    “其實顧楚驍挺好的......”


    陸芙兒挪了挪身子,把下巴放在膝蓋上,伸手圈住自己的腿蹲好:“他很會照顧我,而且我本來就和他有婚約。”


    “你之前不是很討厭包辦婚姻嗎?現在又變卦了!”


    周敘敘一直以陸芙兒馬首是瞻,聽陸芙兒說起反對包辦婚姻的事,她死活不同意相親,想要追求自由戀愛。


    以至於她喜歡的劉金富請來媒婆說親,她沒有同意不說,還把人家媒婆懟了一頓。


    本想和陸芙兒一起頑強抗爭到底,沒想到陸芙兒先當了逃兵:“姐,你是叛徒!”


    “嗯?”


    陸芙兒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不解的看著氣唿唿的周敘敘,見她不理人,又把目光轉向了周香香:“香香?”


    “還不是你和姐姐約好一起自由戀愛,姐姐把劉金富請來的媒人趕出去了。”


    周香香一臉無奈,她雖然年紀小,但是這三個人裏最成熟的。


    兩個姐姐一個說到做不到,一個說了之後強的十頭牛也拉不迴來。


    她夾在中間十幾年,一直都是傳話筒和受氣包。


    此言一出,陸芙兒頓感不妙,雖然她不知道周敘敘和劉金富有什麽情感瓜葛,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兩個是互相喜歡,但是存在包辦情況的小情侶。


    如果真的是受自己影響周敘敘才拒絕了劉金富的話,那她就是有罪啊!


    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呢,更何況他們是互相喜歡的。


    陸芙兒咬著唇細細思索著如何挽救。


    “姐,該你了。”


    在周香香的提醒下,陸芙兒拿起了石頭,努力的迴憶著剛剛妹妹們的動作,好在她的右手還算比較協調,也和她們一樣玩了個大滿貫。


    見狀,周香香嘖嘖稱奇:“芙兒姐,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練習了?你什麽時候玩的這麽好啊!”


    陸芙兒對跳皮筋跳繩丟沙包的遊戲都擅長的很,但唯獨抓拉拉,總是會輸。


    這一次還真是奇了怪了,居然一次也沒輸,直接一級玩到五級?


    陸芙兒拍了拍手上的土:“怎麽?你們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周敘敘和周香香搖了搖頭:“沒有。”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多日不見,也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別人,人家也在進步呢!”


    周敘敘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笑著開口道:“我還以為隻要我們見三天麵就要刮一刮眼睛。”


    她的話惹得陸芙兒和周香香輕笑出聲。


    “你們快過來吃飯了!”


    劉素梅端著碗招唿著院子角落裏玩耍的幾個女孩,見她們個個髒著手,不由得擰起眉頭:“快吃飯了玩什麽抓拉拉?看你們手髒的,快去洗手!”


    周敘敘忙帶著她們兩個去廚房的大水缸裏舀水洗手。


    原本正幫著劉素梅一起端碗的顧楚驍,在往返的間隙抽空過來把皂角扒開後再遞給陸芙兒。


    周敘敘沒好氣的撞了周香香一眼,瘋狂給她使眼色。


    周香香聳了聳肩,從陸芙兒手裏拿了一顆皂莢自顧自的搓著手上的泥。


    洗完之後,她們三個甩著手上的水等晾幹,顧楚驍又很及時的遞了一塊幹淨的手帕過來,示意陸芙兒擦手。


    周敘敘趴在陸芙兒耳邊努著嘴巴:“這還是村裏的大惡霸顧楚驍嗎......”


    “他以前是惡霸嗎?”


    陸芙兒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顧楚驍是反派她知道,但也不至於是惡霸吧!


    用這個詞語形容未免太過嚴重了。


    “這不是你說的嗎?欺男霸女就是惡霸,你當時怎麽說的來著?欺負薑知青霸占你......”


    陸芙兒忙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周敘敘這才閉嘴。


    小飯桌上圍了五個人略顯擁擠,但其樂融融的很是溫馨。


    周玉勇一直和顧楚驍閑聊,之前他對這個小孩的印象確實不好,太倔強,總是獨來獨往。


    當年顧老二夫婦去世之後,顧老大和老三爭奪老二家的資產,還是上一任大隊長去調停的。


    誰拿錢,誰就要管顧楚驍。


    因為老大老三家都不願意放棄財產,隻好是兩家共同撫養。


    剛開始說好的是一人一個月,但是輪幾次,顧楚驍便和叔叔打了一架,提著帶血的斧頭迴到了自己原來的家。


    老三家一直閉口不提原因,隻是逢人便罵顧楚驍是個害人玩意,沾上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老大家倒是有一點良心,偶爾過年過節的還會給顧楚驍點飯吃。


    周玉勇歎了口氣:“你和芙寶的親事我聽過,但沒往心裏去。”


    頓了頓,他還是徑直開口說出了心裏的想法:“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們的親事我是真的不同意,你和芙寶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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