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磊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樣陰狠,陸芙兒有些擔心他下一步還要做什麽壞事。


    收迴目光後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我們申請換個病房吧?”


    “為什麽?”


    顧楚驍並不願意換,他早發現了薑磊不友善的目光時不時的看過來。


    所以故意一直貼著陸芙兒坐,還時不時的做些親昵的舉動。


    “不想和這種誣陷你的人在一個病房。”


    “沒關係,清白自在人心。”


    顧楚驍剛說完,隔壁床的那群知青就圍了上來:“這就是打薑磊的人。”


    “顧楚驍,你快告訴醫生,你打薑磊哪了?不能耽誤薑知青的病情啊!他可是知識分子,是人民多麽寶貴的一筆財富……”


    陸芙兒被他的話氣到了,忍不住出言嘲諷:“我們才是受害者吧?”


    “認識字讀過書,就是知識分子了?那我和顧楚驍也上過學認識字呢,怎麽就不是人民的寶貴財富?”


    被她嗆了一口的知青氣的半死,陸芙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了?


    以前來公社的時候,對薑磊言聽計從,對公社每個知青也都是笑臉相迎。


    這才剛結婚就被顧楚驍這個壞種荼毒成這副德行,以後可還得了?


    “你們打人還有理了?”


    醫生上前來攔住他們:“別吵了,你們看看他傷的多重?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知青們看他一身的繃帶,這才著急了:“薑磊可沒打你啊!你以為你來醫院,用幾個破繃帶把自己纏幾圈,你就可以躺著誣陷別人啊!”


    “就是,你壯的跟牛一樣,怎麽可能被薑磊打成這樣,肯定是裝的!”


    醫生徹底怒了,扯著這群知青的胳膊往出走:“你們不能這樣……”


    好不容易把那群吵架的知青帶走,陸芙兒看了看房間內的掛鍾:“都三點了?”


    顧楚驍明知故問:“你今晚迴去嗎?”


    “媽讓我留著,但是……”


    “芙兒——”


    薑磊突然厲聲喚了陸芙兒一聲,陸芙兒下意識看向他:“怎麽了?”


    “我渴了。”


    “多喝熱水。”


    陸芙兒想都沒想,隨口迴了句,惹的顧楚驍嗤笑出聲。


    看著他努力憋笑的樣子,陸芙兒拿起床頭的報紙翻了翻。


    是一些社會新聞,她沒什麽興趣,但為了不和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她選擇硬著頭皮看下去。


    好不容易看進去,她就被身旁咕蛹的男人打擾:


    “芙兒,我渴了。”


    “……”


    顧楚驍存心要和薑磊比一比嗎?


    陸芙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趴在他耳朵邊:“自己倒。”


    一雙打著繃帶的手,伸到了陸芙兒的麵前晃了晃,無辜的小眼神撒著讓她心軟的嬌,陸芙兒放下報紙,拿起桌上的電暖爐去了水房。


    接了滿滿一壺熱水,她用自己水壺裏的涼白開兌了點溫水:“喏~”


    顧楚驍怕是故意做給薑磊看的,並不拿手來接,反而傾過頭來,就著陸芙兒的手喝了幾口。


    “芙兒你對我真好。”


    “嗯。”


    雖然她能理解顧楚驍想要故意秀恩愛氣氣薑磊的心理,但是她不太想配合。


    “喝飽了嗎?我要繼續看報紙了。”


    擰好水壺,她坐在床邊拿起報紙,顧楚驍的下巴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媳婦,你在看什麽呢?”


    “社會新聞,你感興趣的話,我看完給你。”


    “不要,你念給我聽好不好?”


    “你不識字?”


    陸芙兒一臉詫異,眼裏滿滿的震驚,但在顧楚驍眼裏,變成了滿滿的嫌棄。


    “我識字的……我三歲就啟蒙了……”


    “嗬,還管讀書認字叫啟蒙呢?那都是封建叫法。”


    薑磊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陸芙兒撇了撇嘴角,捏著報紙講了起來:“這個報紙應該是縣裏文化局發的周報,講了些家長裏短的故事,你看這個……”


    顧楚驍的尾巴都要飛起來了,得意洋洋的朝著薑磊挑了挑眉,看著陸芙兒一張一合的嘴巴,一個勁的咽口水。


    “我會對你好的。”


    “嗯?”


    “我也想讓你上報紙。”


    順著顧楚驍所指的方向看去,陸芙兒笑了:“還是算了吧。”


    這則小故事,看似是說小兩口生活和諧,又生產又勞動,丈夫體貼妻子辛苦,在每天賺十公分的前提下,還要幫妻子賺五公分,空閑之餘還幫忙帶娃。


    實則是在大肆宣揚男人幫助妻子幹家務活就像是頂天的大好事一樣,見他不理解,陸芙兒還是決定點點他:“家務活,本就該是兩個人一起做的,幫妻子分擔家務不該是衡量好丈夫的標準。”


    “我肯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幹活的。”


    她平日裏不怎麽幹活,手嫩的像塊嫩豆腐一樣,軟綿綿滑溜溜,他也舍不得讓這雙手的主人幹完農活幹家務。


    陸芙兒知道,自己和他已經是定局,結婚證已經領了,好好過日子的前提,就是得三觀一致。


    他們之間的代溝很深很長很多,盡管目前來看,他不算是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陸芙兒拿著中午剩下的飯菜去了食堂,請一個麵善的老師傅幫忙熱了一下,端著燙唿唿的飯盒往迴趕。


    “唿——好燙。”


    放下飯盒後,她忙用雙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自己的耳垂,許是燙久了,捏燙了自己的耳垂也沒管用。


    她伸出手捏住了還在熟睡中顧楚驍的耳垂,男人的耳垂冰冰涼涼的,摸著可舒服。


    等手指涼涼,她放開顧楚驍的耳垂收迴手,不料被“熟睡中的”男人捉住雙手,笨拙的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燙到了?”


    “是啊,早知道就該墊塊布,我端著飯盒一路跑迴來的,太燙了。”


    看著她宛如蔥白的纖細手指被燙的發紅,顧楚驍用唇抵住手指,憐惜的吹了吹:“下次我去。”


    她被燙一下,比把他扔到熱水裏去還難受。


    顧楚驍眼裏的心疼不是裝出來的,陸芙兒心底一暖:“好啊,你多吃點肉,這樣才好得快。”


    “你多吃點,我不愛吃肉。”


    顧楚驍把陸芙兒夾給自己的肉還給她,陸芙兒還有些錯愕,這麽貧窮的年代,怎麽會有不喜歡吃肉的人?


    不過昨天他那三個荷包蛋,也是一口都沒動,非要她吃光才行。


    “不愛吃肥肉嗎?那你吃點這些瘦肉,你現在生病了,得補充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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