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篡位


    南華國。


    “公主,公主不好了,叛軍打到宮門外了,您趕緊跟奴婢逃吧,不然就來不及了。”宮女跑進寧安公主的寢宮,顧不得禮節的大喊。


    貴妃椅上的女子端坐在大殿,她正是南華國的公主唐舒窈。大紅色的宮裝襯得她膚白似雪,聽到宮女的話,她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父皇和母後呢?他們在哪裏?”


    宮女跪在她身側,“迴公主,皇上和皇後娘娘正帶著禦林軍在宣武門抵抗叛軍,命奴婢盡快帶您從密道逃出去,您趕緊跟奴婢走吧。”宮女的聲音中帶著祈求,淚流滿麵。


    女子聽到這些話,孱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差點倒下,宮女見狀趕緊起身扶住她。


    兩個時辰前,她還是千嬌萬寵的南華公主,父母恩愛,兄友弟恭,萬萬沒想到,她的皇叔安王起兵造反,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突如其來的變故就像平靜的湖水中掉入一顆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想到這些,唐舒窈不禁流下了淚水,“我不走,我要等父皇母後一起走,錦玉,你走吧,安王世子覬覦你很久了,你若是留下,恐怕我護不住你。”


    錦玉聞言愣在了原地。


    是的,去年的中秋宮宴上,安王世子唐珩酒醉後打翻了酒杯,寧安公主看到堂兄這般狼狽,於是偷偷吩咐錦玉將唐珩帶到偏殿換了一身衣服,卻沒想到世子唐珩對錦玉見色起意,若非寧安公主及時趕到,恐怕錦玉已經遭了他的毒手。


    現在想起來,錦玉依舊感到害怕,她隻想好好伺候公主,不想攀附權貴。


    錦玉跪下不住的磕頭,雙眼通紅,“奴婢不走,奴婢是公主買迴來的,沒有公主,就沒有奴婢,就算死,奴婢也要與公主死在一起。”


    “你這又是何苦。”唐舒窈趕忙扶起錦玉。


    “公主不必太過擔心,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定能打退叛軍。”錦玉擦幹淚水,抬眼看向站在唐舒窈身後的宮女,“錦靈,去打些熱水讓公主擦擦臉。”


    錦靈應聲:“是。”


    這一去,竟再也沒迴來。


    兩人在殿內焦急的等待凱旋的消息,等來的卻是皇帝夫妻二人被安王殺害,幾個皇子也死在了叛軍刀下,禦林軍潰不成軍。


    唐舒窈聽到這消息後,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她嫩白的臉上滑落。


    安王很快帶領叛軍打到了她的寢殿,派了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擒住了她,唐舒窈看著這個讓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隻恨自己身體孱弱,沒有學武,不能手刃仇人。


    唐珩趕到後,直接衝著錦玉走過來,將錦玉扔在地上,“小賤蹄子,去年讓你跑掉了,今日還不是落入了我的手中。”


    錦玉憤恨的看著他,“呸,亂臣賊子,我就算死,也絕不與你狼狽為奸。”說完,錦玉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刺在了她的心口,鮮血順著刀子流出,染紅了一身素衣。


    唐舒窈掙脫士兵,大步跑到錦玉身邊,將她抱在懷裏,大喊:“錦玉!不要!”


    錦玉用最後的力氣替唐舒窈擦幹臉頰的眼淚,“公主,別…別哭,奴婢下輩子再…再伺候您。”說完,手便垂了下來。


    唐舒窈坐在地上,沒有哭鬧,隻是靜靜地坐著。


    安王在一旁冷漠的看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侄女,“來人,將公主帶到京都城門。”


    唐舒窈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是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的被侍衛帶著走。


    京都城門,官僚百姓聚集在城門下,指指點點的看著城樓上的女子。


    安王義正言辭的說道:“寧安公主唐舒窈因覬覦皇位,毒害父母,意圖篡位,皇兄彌留之際命本王為皇家鏟除禍害,繼承皇位。”


    眾人皆知,寧安公主身體孱弱,風一吹便能吹倒得人兒,如何能有這麽大的膽子,但麵對安王,未來的君主,卻是敢怒不敢言。


    唐舒窈聽著這莫須有的罪名,隻覺得諷刺,她萬念俱灰,父皇沒了,母後也沒了,哥哥也死在了安王的刀下,說完,她從城樓縱身跳下,十八歲的寧安公主香消玉殞。


    唐舒窈生命的最後瞬間,仿佛看見了那個身穿銀色鎧甲的大將軍,顧嚴笙。


    那是她的未婚夫,神武大將軍,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十三歲那年,父皇賜婚,他們約定等她十五歲及笄便成婚,她也曾幻想過鳳冠霞帔,十裏紅妝,可是十五歲那年北狄進犯南華邊疆遼東,顧嚴笙奉命出征,鎮守邊疆。


    這一仗打了三年,唐舒窈從十五歲等到了十八歲她再也等不到了。


    “嚴笙哥哥,你帶我出宮玩,好不好?”


    “好”


    “嚴笙哥哥,你試試這糖葫蘆,真好吃。”女孩將咬了一口的糖葫蘆遞到男孩嘴邊,男孩耳朵通紅的吃下那半顆糖葫蘆。


    “甜嗎?”女孩笑靨如花。


    “甜,很甜。”


    他說的不是糖葫蘆。


    “嚴笙哥哥,父皇給我們賜婚了。”


    “窈窈,等我從遼東迴來,我們就成婚。”


    唐舒窈躺在冰冷的地上,迴想著她與顧嚴笙之間的點點滴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嚴笙哥哥,我不等你了。


    嚴笙哥哥,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會喜歡你。


    嚴笙哥哥,我死後,你一定不要難過太久,你要繼續你的生活。


    嚴笙哥哥,你要平安快樂。


    唐舒窈閉上了眼睛。


    安王命人將唐舒窈的屍體扔到了亂葬崗,美其名曰殺兄弑父的人不配入皇陵,將皇帝和皇後風光大葬,第二天便登基稱帝,稱永康帝。


    民間也有過一些反抗和意見,稱永康帝德不配位,賊喊捉賊,不過在永康帝將這些抗議者抓入大理寺,嚴刑拷打,稱他們是寧安公主的亂黨,必須殺雞儆猴,以一儆百。


    於是幾百人在菜市口被斬首示眾,那天的京都陰雨連綿,血流成河。


    同時,有人發現寧安公主的屍體竟不翼而飛,永康帝不以為意,區區一個小女子,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整日在宮殿內飲酒作樂,不問國事,真真是把昏君的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


    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卻又不知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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