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將手中麵具帶到臉上,猴子才發現,這大小剛好合自己的臉型。


    在戴上的一瞬間,一種律動從麵具上傳遞到他臉上。


    那律動從一開始的不協調,逐漸變得微不可查,像是……血液流動?


    有些驚訝自己的想法,猴子也不知道這血液流動是什麽意思,但突然冒出來這想法。


    慢慢地,麵具和猴子變得契合,等到他輕輕在摸著麵頰一驚。


    那麵具已然消失,隻有自己臉上的絨毛可以觸及。


    去水潭一看,自己的臉沒有絲毫變化,木製麵具像是直接消失一樣。


    猴子也隻能歎息一聲。


    “神仙手段。”


    ……


    自猴子離開花果山已有個把月,記事起不久他就被一名少女收養,這也導致他從沒遠離過村子。


    這一路,猴子風餐露宿,餓了渴了吃野果喝溪水,日子晚了便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地睡覺。


    老白猿給的長衫雖然時常清洗,但路途難免遇見兇獸險地,已有破碎,最明顯還是其中一隻袖口已然不見,不對稱的服飾試猴子略感滑稽。


    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千裏,但依然沒見村落,猴子不知道什麽原因,按理說,他所在村子裏花果山應該不算太遠,況且有著商隊往來應該會有人類集市才對。


    即使他向西出發,應該也不至於一個月來不見人影。


    而且他仔細想來,這一路也並未遇見什麽兇猛野獸,那應該是老白猿施展大手段將他帶到了花果山。


    又向前走了約莫二裏,猴子神情一愣。


    他終於見到人了,見到了一大堆的……死人?


    眉頭緊皺,猴子向後退了兩步。


    可退步間像是踩中了什麽,隻聽“哢擦”一聲,突然,什麽東西被驚動。


    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在動?


    猴子揉眼,再次看時,才發現是自己的錯覺。仔細辨別一番,這是一隻商隊,總共有二十三人以及六匹驢子,死傷皆為刀傷,看樣子應該是出了內部矛盾內訌導致。


    可猴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沒有做出更多舉動,他抱著死者為大的思想也沒有動那些屍體,隻是在驢子所拉貨車上翻找。


    在猴子矮身時,周圍的草叢開始沙沙作響。


    他一迴頭,銳利的目光四掃,手中動作加快。


    這地方有問題。


    貨車上無非是些稻麥米粟,多的是些絲麻帛縷,在翻找間卻也發現了些兵器甲胄。


    猴子不動死人身上的東西,但他對這種飛來橫財卻也不介意。


    挑了個內甲穿上,猴子也沒有拿那些長刃兵器隻去了三把精巧匕首;背了個布包,裏麵裝有可即食的稻米。


    在搜索一片無果後,猴子深深望了地麵的二十三具屍體,隨後離開。


    在他離開後,一個黑影衝進了裝有米粟的車廂,將剩餘的東西全部塞入口中,似癲似狂。


    ……


    一天後。


    同樣的地點,一對身穿衙役服飾的人趕到,總共五人。


    領頭者望了一眼地麵的爬滿蛆蟲的屍體。


    其餘四人一陣翻找,四人手中均是握著一張黃符,黃符無火自燃,不過速度很慢。


    “捕頭,總共二十二人遇害,是曹家的商隊,鬼好像是離開了,驅鬼符沒有明顯燃燒。”四人中的一人匯報道。


    “知道了。”領隊思索起來。


    “我記得曹家不是說有二十四個人嗎?”


    那匯報的人一聽,也反應過來。


    “大人,要不要請宋舉人來一趟?”


    領隊也是一遲疑,從懷中取出另一種符籙——千裏追蹤符。


    取來一張用冰塊保存的新鮮柳葉,用水將符籙融化,再用柳葉塗抹到眼皮上遮陽氣。


    領隊再次睜眼時,視野已經發生變換,周圍景色模糊不堪,惟有四團好似在燃燒的冷焰取代了人的位置。


    向遠處望去,順著山勢一條淡藍色的線由這片現場朝一個地方流去。


    那個地方,方向好像是……


    還未等領隊想清楚,麵前好似出現了無數星星點點的藍色火團。


    那些火團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妖豔。


    時間到了——


    領隊迅速閉上眼睛,用熱水洗去了眼皮上的粘液。


    “鬼所殘留的痕跡指向前些時候全村人突然死亡的那個鬼村——”


    話罷,領隊盤膝而坐,身體裏靈氣流轉。


    千裏追蹤符名字取得好,但效果不然,其實是在千裏之內的鬼物無所遁形。


    但副作用明顯,容易看到些禁忌,同時也會沾染上陰氣,非捕頭級別不敢發放。


    “走吧,迴去請宋舉人。”


    ……


    猴子依著方向感繼續向西,一路上幾乎見不到動物,四周也是安靜地嚇人。


    雖然是春天,但是樹木卻開始變得光禿一片,也導致猴子很難尋覓到野果。


    也是他有機緣遇見個內訌的車隊,撿了些糧食,不然隻能繞路走。


    不過兩天功夫,他終於見到這一路的第一個村莊……應該叫做村莊吧?


    村落靜悄悄的,還好是白天,有著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進,不然猴子會認為那裏是一片死地。


    猴子遲疑著要不要上前尋人要一口水喝。


    但是這地方哪兒都透出一種詭異的感覺,於是他決定還是繞路比較好。


    可他才剛後退,便撞到了像牆一樣的東西。


    迴頭一看,不知何時,身邊竟然多了一名大漢。


    大漢神情木勒,但眉宇間透露著若隱若現的煞氣。


    一瞬間,猴子汗毛倒立,渾身肌肉緊繃,手掌緊緊握著腰間的匕首。


    “有事嗎?”猴子沒動,試探性地問道。


    那大漢不說話也不行動,就直直立在那兒,木愣地盯著他。


    猴子左移了一小步,緊接著大漢也跨了一步繼續擋住猴子。


    也在向左移動視野轉換的一瞬間,他發現後麵還有兩三個或老或小的人呆滯地盯著他。


    “見鬼了……”猴子沒辦法,他很可能衝不出去,這鬼地方不知道還有什麽東西。


    他隻能以不變應萬變,等待逃出的一線生機。


    對峙了一小會兒,正當猴子準備嚐試強行突破時。


    一個老頭從那村落走出,慎人地笑著,他緩緩走向猴子。


    “歡迎來到鬼村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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