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答道:“很簡單,我懷疑他是胰腺受損後,會讓他住院。”


    “住院?”宋伯方不解這個詞到底是什麽意思。


    秦朗向著窗外指了指,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的那個小一些的泥草房,上麵還掛著“住院部”的木牌。


    “哦!你是說讓他先住在那個房子裏,便於你隨時觀察?”畢竟是醫生,宋伯方很快理解了“住院”的意思。


    秦朗點頭補充道:“不僅僅是觀察,還要采取一些措施,首先就是禁食禁水,然後是補糖補鉀補鹽,五到七天,病人緩解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但這也僅僅是治標,而非治本。”


    “如果要治本的話,必須要求病人嚴格注意飲食,切忌飲酒等。”


    宋伯方聽得十分明白透徹,秦朗的這些話,聽在宋伯方的耳朵裏,他自然明白秦朗這麽做的每一步意義何在。


    比如禁食禁水的原因是什麽,又為何要注意飲食。


    但是也有他聽不懂的地方,像那句“補糖補鉀補鹽”他就聽得不是很懂,但是大概能明白是給病人補充營養的意思。


    宋伯方此時已經完全放下了對魏氏醫館的敵意,反而虛心的請教起來。


    “說來慚愧,老夫今天能來這裏,還是因為老夫的徒弟,在一位病人的家裏遇到了貴館的遊醫,因為理念不同而爭執了幾句。”


    “老夫聽說魏氏醫館培養的學徒居然兩個月就可以出師,深感這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因此才選擇打上門來。”


    “如果不遇到秦先生,老夫還執迷不悟,沒想到貴醫館居然醫術高超,是老夫坐井觀天了。”


    “比試輸了,老夫認栽,今日就不打擾了,告辭!”


    秦朗沒有挽留,送這位大名鼎鼎的宋神醫出門,就打著哈欠迴到了後院。


    但是在“門診部”裏坐診的醫生,還有幾個來看病的病人,全程目睹了秦朗和宋伯方的“鬥法”,都被驚得合不攏嘴巴。


    那幾個病人一迴家,就迫不及待地把這件事情分享了出去。


    宋一針上門踢館,結果反被秦先生挫敗,兩戰兩敗,無顏退走。


    這件事情在魏州城南轟轟烈烈的傳播了出去,沒用上兩三天的時間,魏氏醫館就已經門庭若市了。


    具體賭鬥的情節已經沒有人能說清了,但是結果卻是越傳越玄乎,什麽宋一針拿出銀針比試啊,什麽秦先生神秘一指點穴治病啊,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到了後來,恐怕連當初造謠的那個人自己都信了。


    一清早天才蒙蒙亮,來看病的人就已經排隊排出好遠,這時可不僅僅是城南的貧苦百姓了,還有從城西、城東和城北慕名而來的病人。


    大多數人都是慢病,今天不治也死不了,今天治了也未必當天就好。


    這些慢病拖延日久,吃了多少副藥也都是不見起色,別說宋一針那裏,就連西城和東城的鄭醫生還有潘醫生那裏全都去過,效果雖有,卻不能根除。


    因此這些人也都慕名來到了魏氏醫館,雖然傳言傳得有些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宋一針並沒有站出來駁斥謠言,這種曖昧的態度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魏氏醫館的醫生從早忙到晚,但是對於慢病,他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采取一些比較保守的治療手段。


    秦朗沒有坐診,他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南陽那邊傳來的消息,南陽上麵空懸了十幾年的州牧赴任了。


    鄧州牧,這原本是魏武帝要提拔秦朗的官職,但是因為朝臣的極力反對而作罷,現在魏武帝駕崩,這個官職終於落下來了,但是並沒有落到秦朗的頭上。


    “侍禦史丁羅?”秦朗對於朝臣並不熟悉,這個名字聽起來也很陌生,腦子裏沒有什麽印象。


    但是無論如何,鄧州牧上任了,這件事情要先跟隆慶說一下,因為他們現在在魏州的基本活動都是靠著南陽的財力在支撐。


    如果這個時候朝廷派人接管了鄧州,相當於接管了南陽,無論上麵壓下來什麽命令,做為郡守的秦朗,都隻能不折不扣的執行。


    如果起了衝突,這個做過侍禦史的丁羅隻要一封奏書,恐怕就會把秦朗貶黜。


    離開魏氏醫館,秦朗前往魏府,見到了正在忙碌的隆慶。


    在秦朗籌辦醫館的這段時間裏,隆慶也沒閑著,他已經把李榷那間宅院裏救出來的丫鬟和仆役統統審問了一遍。


    雖然仆役們沒有直接參與到李榷的陰謀之中,但是有了那封勸進表文,再加上從隻言片語中拚湊出的真相,隆慶已經確認了殺死他父皇的幕後黑手就是遲國公。


    魏武帝的死並不是一意外,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李榷雖然沒有進入到遲國公的陣營之中,但是也為遲國公辦了好幾件大事,比如暗中提供錢財,而這些錢財的流向,遠在三年,甚至五年之前。


    李榷還曾經在宅院裏提到過遲國公的雄才大略,言外之意十分仰慕,也許是因數他知道這些丫鬟仆役永遠都不能從這間宅院裏離開,這才肆無忌憚的吐露心聲。


    這一次隆慶細細審問,把李榷的這些醜事完全都審了出來。


    秦朗看到隆慶一張黑臉陰沉沉的,就知道他現在沒什麽好心情,但是南陽的事情還是要早點打招唿。


    “公子,今天南陽來了消息,鄧州牧上任了。”


    隆慶猛然抬頭,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秦朗:“是誰?”


    他深知南陽的重要性,在朝廷中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誰能拿下南陽的鄧州牧,就說明誰在朝中掌了大權。


    隆慶希望從鄧州牧人選上判斷出來這一次交鋒,是宰相張甘贏了還是遲國公鄧巢贏了。


    秦朗說道:“聽說是侍禦史丁羅,這家夥是誰的人?”


    隆慶想了想說道:“待禦史丁羅平時並沒有明顯投靠向宰相或者遲國公,但是我卻知道這個丁羅,他就是遲國公的人。”


    秦朗說道:“那也就是說,遲國公已經開始在漸漸獨攬大權了?”


    隆慶雖然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點了點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縣令到帝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少年騰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少年騰飛並收藏從縣令到帝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