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整天,秦朗都是在鐵匠鋪裏度過的。


    幾個動滑輪是最費功夫的,不但要敲打成形,還要裝配軸承,不過好在一次性任務,秦朗對軸承的精度和強度要求都不高,隻要能撐過十次上下就沒有問題。


    那個宅院裏連丫鬟帶仆人,加在一起最多隻有幾十個人,這個吊車架子下麵吊著的繩筐可以站六七個人,十次來迴,足夠把宅院裏的人全部運走。


    李榷自從上一次見了秦朗之後,就安心的等著這個“秦異人”給自己迴信,而且他相信隻要那個魏公子不傻,就一定會親自來府衙的。


    到那個時候,李榷還不是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隨隨便便給他魏家扣上一頂帽子,就可以查處,一旦經了官,那時候魏家是生是死,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於是李榷就擺好了香茶,也不出去溜彎,也不迴後宅賞鳥,就坐在書房裏一個勁兒的喝茶。


    可是他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


    本以為魏家會在一早晨就來求見,沒想到坐了一上午,也沒見一個人影。


    李榷一邊喝茶一邊暗罵,心想過了中午,下午無論如何都會來了,到時候非要給這魏家一個下馬威不可。


    然而下午茶水都已經泡得沒味兒了,喝了一肚子水的李榷,仍然沒有等到魏家人來拜訪。


    隨著太陽落山,李榷的臉色跟天色一樣黑。


    現在他的情緒已經不是一句憤怒可以描述的了,簡直就是處於火山爆發的邊緣,隻要一個由頭,就能狂風驟雨般的爆發出來。


    在這魏州的地盤上,這十幾年來,李榷還從來沒見過什麽人敢如此不給他麵子。


    看來不給魏家點厲害嚐嚐,魏家是不會把自己這個州牧放在眼裏的。


    李榷氣得牙都快咬碎了,暗暗發誓,明天一早,就要調集衙役,把那個什麽魏府先封了不可。


    至於什麽修路收費的協議,李榷一概不打算認了,把卡點的小房子直接拆掉,也讓魏州的百姓見識一下,什麽叫雷霆一怒!


    天剛剛黑透,秦朗和隆慶就迫不及待地利用氫氣球把鐵架先帶到山壁上去。


    那個葫蘆穀四周的山壁,裏邊和外邊一樣的陡峭,根本是無法攀爬的。所以李榷才那麽放心,隻安排他的妻弟胡茂守出穀口即可。


    那些四周陡峭的山壁,別說是丫鬟仆人,就算是魏州軍中最健壯的士兵,也爬不上去的。


    用氫氣球把鐵架吊車運到山壁上,接下來就是組裝和固定,然後再分多次,把十幾名護衛,連同秦朗和隆慶,全部運到山壁之上。


    吊車鐵架全用卡扣加鐵栓固定,雖然不那麽緊密,但勝在簡單易製,而且牢固可靠。


    除了鐵架吊車之外,秦朗還趕製了兩隻巨大的木製機翼,用做滑翔,隻要把這兩個機翼接在鐵架吊車上,就可以從山壁上滑下去。


    雖然已近二月,但夜晚仍然寒風凜冽,到了山壁之上,更是凍得人直打哆嗦,穿得再多也擋不住刺骨的寒風。


    無奈之下,秦朗把那兩個木製的滑翔翼一前一後立起,在中間找些山頂上的枯枝斷樹,點燃取暖。


    有了滑翔翼的遮擋,火光就不會太過惹眼,引起山下穀口守軍的注意。


    有了篝火,這十幾個人圍攏成一圈,快要凍僵的身子才算是勉強暖過來。


    接著就是乘坐吊車潛入宅院了,秦朗把護衛留了三分之一在山壁頂上操縱吊車,剩下的跟著他分成兩批,全由吊車放下去。


    因為從山壁下去之後,還要繞過那片湖泊,才能接近宅院,這段距離同樣不短,而且山穀中夜間是否有捕食動物也不知,這段路程還是很危險的。


    隆慶坐在火堆邊上烤著火,一邊焦急的等待著秦朗和護衛的消息。


    隨著吱呀呀的滑輪轉動的聲音,吊筐慢慢下降,秦朗點燃了一支火把。


    因為火把的光芒照亮範圍並不大,而且距離宅院和穀口足夠遠,就算點燃了火把,也不會被他們看到。


    在火把的光芒照亮下,秦朗注視著山壁慢慢的多出了許多藤蔓類植物,猜測快到穀底了。


    果然,沒過多久,大家感到腳下一震,吊車已經接觸了地麵。


    秦朗立刻用手中的火把晃起了圓圈,告訴上麵已經觸底,可以把吊筐收迴去了。


    如此兩次,十幾名護衛除了四五名留在山頂,其餘都已經放了下來。


    秦朗帶領著這十幾個人,往穀口的方向走去。


    在黑夜之中,雖然有火把,但也隻能看得清腳下,連身外三丈遠的地方都看不到,一片漆黑。


    如果是不熟悉的環境,而且沒有現成的道路的話,即使有火把照亮,也會迷失方向。


    但是秦朗不但有指南針,還有地圖。


    隆慶在繪製葫蘆穀地形地勢的時候,就已經把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定準了,並且在白天用望遠鏡觀察出了一條直通穀口的路線。


    之所以說是路線,而不是道路,是因為山穀裏麵根本沒有路。


    即使有路,那也是野獸走出來的路,這種路是非常危險的,搞不好就把人帶到了野獸巢穴之中。


    隆慶繪製的地圖,是按照比例尺繪製的,整個地圖打上了密密麻麻的方格,每一個方格的長寬都是與實際對應的。


    因為沒有實地量尺,僅僅是靠望遠鏡觀測,誤差非常大,但好在這片山穀很小,就算有點誤差,也不會偏移太多。


    就這樣,隆慶靠著望遠鏡的觀測,加上比例尺繪製,並且在可以行走的地方在圖上進行了標注。


    所以秦朗隻需要按照指南針的方向,大約走出多遠,遇到什麽標誌,再偏轉到另一個方向,如此行走下去,就是一條從山穀到穀口最近的路。


    雖然處於冬季,山穀中那片小湖泊按理說應該還處於封凍狀態。但是秦朗知道在湖泊和河流中,往往是有水流流動的地方,會形成清溝。


    清溝上麵是薄薄的一層冰,一旦走到了清溝上,那麽看似堅硬的湖麵就會立刻吞噬掉一個生命。


    這種天氣掉到湖裏就算不死,迴到山壁上這一段路程,也足夠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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