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辦學的事情還不能操之過急,要一步一步的來。”


    有了黃瑞和朱業的首肯,第二條路很快就動工了。


    原本州府衙門隻說征召徭役,並沒說是雇工,所以有些人想盡辦法找借口,或者托人不去。


    可是後來看到去出工的鄰居們居然都拿錢迴家了,雖然不多,每天二十文錢,那也足夠一天全家老小的飯錢了。


    更何況還有一小袋炒米,雖然不多,可要是出門辦事隨身帶點這種炒米,就能省下不少錢。


    到了後麵幾天,有的更是全家老小齊上陣,連老婆孩子都跟著去幹活了,居然也能拿迴工錢來。


    這下整個魏州都轟動了,都知道有個魏公子是築路修橋的世家,專門幹這些營生的,而且心地仁義,於是湧向魏府的人越來越多。


    第二條路開鑿路基的速度更快,因為上一次製作出來的炸藥都還沒用完,也就是清運土塊和搬運石塊稍微慢一些。


    有了這些熱情的百姓參與,第二條路僅僅用了兩天就已經把基層清運完成,開始擺石了。


    第五天石頭已經擺到路麵平齊,開始篩灑石灰土,大石滾再次開始碾壓。


    到了第十天,這條路連同邊坡邊溝已經修葺一新,又是一條筆直寬闊的大路。


    這條路是魏州通往下麵郡縣之一貴鄉的路,從西門出發,全長二十三裏。


    接下來,秦朗再次故伎重施。


    “二位大人,石料和煙石燒出來的灰土仍然還有,怎麽辦?”


    黃、朱二人對視了一眼,第一條路修完,他們就已經完成了李榷交待的任務,而且沒花一分錢。


    現在第二條路也已經修完,不但速度提升了,而且質量還沒變,坐在馬車上感受仍然無比平順,如同禦風一般。


    但是距離李榷歸來,最快還有五天了。


    黃瑞想了想對秦朗說道:“秦先生,請容我二人商量一下。”


    秦朗於是避開,走到一旁觀賞風景。


    黃瑞看到秦朗走遠,低聲對朱業道:“假如州牧大人從魏州出發,到達大業最快的速度是一個月,到了大業就往迴趕,那麽路上就是正好兩個月。”


    “也就再有五天,州牧大人就該迴來了。”


    他頓了頓說道:“可是州牧大人未必會那麽快,他到了京城,難道不拜親訪友?難道沒有應酬?如果拜見宰相大人或者國公大人,又豈能說見就見,怎麽樣也得耽擱幾天。”


    “我看,兩個月算是快的,如果州牧大人一切順利,大概也要十天之後才能迴來吧?”


    朱業聽黃瑞這麽說,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再幹一條?”


    這兩個人已經被秦朗的施工速度刺激得賭性大發,如果再修一條從東門出去的路呢?通往元城、館陶,豈不是更加添彩?


    一條路修完那是完成了既定任務,隻能換來一句辛苦。


    兩條路修完就是驚喜,除了嘉獎之外,還能在自己為官的政績上濃墨重彩的記上一筆。


    三條路修完,就不止是驚喜了,說不定就能憑著這項驚人的實務得到升遷。


    黃瑞和朱業都屬於那種一蹲十幾年的官員,既不懂結黨營私,也不會溜須拍馬,隻知道憑實力升遷。


    在魏州已經呆了幾年,但是明顯這兩位都不受州牧李榷的欣賞,所以都有離開的打算。


    奈何魏州的地皮被李榷刮得比洗得都幹淨,這種地方還能做出什麽政績來?沒有政績,當然也就不能升遷。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黃瑞和朱業都看到了其中的機會。


    現在就看他們二人到底敢不敢賭了。


    李榷不迴來,那固然是好,可以修出三條,甚至四條路出來。


    但萬一要是李榷迴來了,看到道路仍在施工,難免會讓人聯想到已經修成的其他幾條路,有臨陣突擊的嫌疑。


    那麽李榷大人的政績,就不那麽亮眼了。


    因為這條路最終是要向上麵寫折子的,要寫上民生多艱,行路困難,州牧李榷如何體恤民生疾苦,克服困難,耗時數年,衝破重重阻礙,才得以修成。


    萬萬是不敢寫十五天修完的,那樣政績就不值錢了。


    所以即使修的是第三條、第四條路,也是絕對要趕在李榷迴來之前完成的。


    現在就是賭李榷會不會提前迴來。


    黃瑞撚著胡須,在地上來迴踱步,朱業說道:“黃兄,別轉了,我都快被你轉暈了。”


    其實此時黃瑞的心裏活動非常劇烈,他想要修的可不僅僅是三條,而是四條!


    從魏州縣城出城門,東西南北四個門,全都是這種平闊順直的公路,真正的四通八達!


    這才是黃瑞的目的,現在已經修完了兩條路,第一條路由於前期沒有任何準備,一共用了十五天,而第二條路有了足夠的材料,隻用了十天,如果按照這個速度計算,假如李榷在二十天之後迴來,那麽就足夠完成兩條路了。


    黃瑞盯著朱業說道:“再幹兩條,你們都有功勞,說不定能調離這裏。”


    朱業嚇了一跳:“兩條?最快也要二十天,現在距離州牧大人離開已經兩個月零五天了,他隨時都可能迴來啊。”


    黃瑞道:“那就先幹一條再說,十天內,州牧大人未必迴來。”


    朱業本來不想賭,可是聽黃瑞一說能調離此處,也是心思活泛了起來。


    如果能離開這個又窮又偏的魏州,去往其他富庶的州府,比如襄陽府,另外南陽郡的上一級鄧州可還沒有州牧呢,聽說朝廷裏為了爭這個州牧都快打起來了。


    想想美好的未來,朱業一咬牙說道:“拚了!那就再幹一條!”


    “不過如果還沒幹完,州牧大人就帶著京城裏的高官迴來了,那編好的幾年時間修路的話可就被戳破了,到那時,州牧大人一個不高興,你們現在這點功勞可就都沒了。”


    朱業說得沒錯,如果保證現在的兩條路,李榷迴來之後,一頓誇獎是少不了的,說不定在功勞簿上還能分點功勞。


    至少朝廷每次磨勘,州牧大人那裏不會說壞話的。


    可如果修第三條路,如果沒修完就撞上了州牧大人,那前兩條路的功勞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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