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巒拎著藥箱,坐在一塊石頭上大口大口喘氣。


    說實話他又累又餓又困,實在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繼續跑,因為他的解毒藥已經快要融化一半了,但他還沒有走出距離投毒處足夠遠的路程。


    他的安全距離是50裏,上一次他就是因為大意,差點自己也掛掉,多虧了紫衣老者相救,才活了下來。


    所以這一次王巒特別小心,因為走的路並不都是筆直的,要計算自己距離投毒點有多遠,隻能按天算。


    如果他不吃不喝一直走,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這一整天,他能走60裏,這已經算是非常快的了。


    太陽升起是卯時,日落是戌時。他整整要走7個時辰,那麽從他投毒開始,到現在也才過去了三個時辰而已。


    也就是說,王巒至少還要再堅持走差不多一整天,到下午太陽偏西,才算是安全。


    這一次王巒不敢再大意了,如果沒走出安全距離,受到了毒氣幹擾,可未必再有人救他了。


    於是他背著箱子堅持往前走,現在他已經不擔心南陽的巡捕來追他了。


    自從天亮之後,他就再沒看到南陽的巡捕身影,王巒冷笑了一聲,毒性應該開始發作了。


    不出意料的話,大量中毒人的死亡會發生在三天後,到第五天整個南陽人畜不留,差不多都會死光。


    很明顯那些跟在後麵的巡捕已經中毒了,他們再跟下來的結局隻有死路一條。


    王巒走著走著,悲從中來,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他的毒丹全都用光了,而丹藥還沒開始煉製,甚至都沒有多少經過驗證。


    人生已經過半,想要煉成這枚仙丹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當然最後一枚毒丹落在了住處,要等三年之後,他才能迴到原處去尋找那麽滾落丟失的毒丹,而這三年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誰也不知道。


    秦朗憂心忡忡的離開了醫館,前往監獄。


    這個監獄不是移民監獄,而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那個被王巒抓起來當作試藥人的“何帥”就關在這裏。


    秦朗迫切想要知道關於王巒的一些細節信息。


    比如他在試藥,試的是什麽藥,怎麽試驗,是不是跟投毒有關。王巒在試藥期間有沒有接觸其他人,投毒這件事到底是什麽人指使。


    這些都是藏在秦朗心裏的疑問而得不到解答,現在唯一一個有可能迴答他的人就是這個自稱“何帥”的試藥人。


    秦朗十分重視,急匆匆趕到了監獄。


    “何帥”被關押在一個單間裏,地上鋪了厚厚的稻草,在鐵籠旁邊還放著一個餐盤,看樣子“何帥”剛剛吃過飯,也許知道是重要人物,監獄並沒有為難他。


    “你叫何帥?”秦朗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打算好好跟這個何帥聊一聊。


    韓師也是無比鬱悶。


    他料到巡捕們搜房時會發現他,但是他隻是一個被抓來試藥的人,是純純的受害者,他不明白為什麽要把受害者也抓起來,而且看樣子短時間內不打算放他走。


    “沒錯,我叫何帥。”韓師報了假名字。


    他可不敢暴露身份。因為大哥韓嬰帶了兩個隨從扮成二哥韓咎和自己的樣子,大搖大擺出了南陽,一路逢關停車,遇卡吃飯。


    哪裏人多就往哪裏湊,遇到設卡攔截檢查時,恨不得把自己的車都拆開給對方看,主要表示一個清白。


    而且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完美不在場證據,所有人都看到韓氏兄弟驅車出城不假,但是足足過了七八道關卡,都查不出問題,說明師爺的失蹤與韓氏兄弟無關啊。


    可是如果韓師現在暴露了身份,那麽大哥韓嬰的行為已經足以說明問題,幾乎就是等於坦白了。


    所以現在韓師要做的就是死保這張臉,一口咬定自己叫“何帥”,是被王巒抓來的試藥人,無辜的受害者。


    秦朗接過巡捕在王巒住處搜索到的物品記錄,包括實驗室裏的東西,還有韓師準備用來逃跑的麻醉藥半成品,包括王巒從樓梯上摔落弄丟的毒丸,全部記錄在案。


    秦朗一邊翻看著這些記錄,一邊推測著在王巒的住宅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根據現場的痕跡,有兩大壇酒,還有殘餘的下酒菜,足以說明當時有人在喝酒。


    另外找到了一份麻醉藥的半成品,經過醫館試驗,是非常強效的麻醉劑,甚至比起扁鵲獎大賽上那副湯劑起效更快。


    但是顯然王巒試驗的不是麻醉藥,而是另外一種不知名的毒藥。


    從現有的記錄上來看,這些藥物如果配製在一起,會產生非常劇烈的毒素。


    還有昨天夜裏從王巒住處衝出來的那個家夥,已經死在了毒粉之下,經過解剖發現,這個人肚子裏麵有許多沒有消化完的下酒菜。


    說明這個家夥臨死之前正在飲酒,秦朗抬頭看了看韓師的前衣襟,沾染了點點油漬。


    顯然,那個死掉的家夥臨死之前,就是在跟這個自稱“何帥”的試藥人在對飲。


    “你說你是試藥人?怎麽迴事,說來聽聽。”


    韓師已經在監獄裏編了一個早晨的謊話,聽秦朗發問,於是按照編好的詞說道:“我叫何帥,來南陽不長時間,本來想在南陽找一份活幹,但是卻被人劫持到了那裏。”


    “那個醫生讓我吃藥,說是為了研製某種藥物,需要用人來試,我本來不想做,但是那個劫持我的家夥用刀威脅我,無奈之下隻能答應。”


    韓師盡量把事情簡化,而且這也算是事實,的確是被綁來試藥的。


    但是至於思謀脫身之策,飲酒以及製作麻藥的事情,他就不打算說了。


    但是秦朗顯然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容易騙:“獄卒在嗎?”


    早就等候在旁的獄卒連忙走過來:“請秦大人吩咐。”


    秦朗指了指韓師說道:“搜他的身,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


    入監的確是要搜身的,但是韓師因為是昨夜行動的重要人物,獄卒沒敢按規矩來。


    現在秦大人要求搜身,那自然是沒得說,兩三個獄卒打開鐵門走進去,從頭到腳仔細搜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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