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治國先治吏,一郡之地也是如此。


    王巒在治理上的成就不大,智慧不多,在魏國官場大大小小的官員裏麵,隻能算是中等資質,勉強合格。


    十二年前南陽在他的治理下也就那樣,庸庸碌碌而已。


    這時候他牽著馬車漫步在繁華的南陽街頭,簡直不敢想象這僅僅一年的時間就能治理到如此效果。


    街上來往行走的人各國都有,王巒從服飾上就可以分出是楚國還是齊國,是韓國還是唐國。畢竟大家風俗習慣多多少少有些區別。


    讓王巒吃驚的是,他居然真的可以在街上看到至少有十個國家的人來往經過。


    這意味著十貿組織受到了追捧,很有可能上升到真正的國君級別聯盟,一想到秦朗在南陽這裏僅僅折騰了一年,就撈到如此多的好處,王巒有一種感覺,仿佛本屬於他的東西被搶走一樣。


    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嫉妒在作祟,王巒知道秦朗是魏武帝親自下旨賜封的,但是他就是控製不住的嫉妒。


    不知不覺王巒走到了自由女神像下的腳下,仰頭向上望去,高大的女神像生著一副溫和而慈悲的麵目,仿佛真正的神靈一樣俯視著人間。


    王巒心裏那團火騰地一下就被點燃了。


    十二年前,是他最接近神的一刻,但可惜他失敗了。


    而現在,仍然是南陽,這時的南陽比十二年前的南陽更加繁華,更加鼎盛。


    如果再一次殺死所有南陽城的人,會不會從無數陰氣中生出那一點真陽?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在王巒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感覺自己的方子沒差,煉製的手段也沒差。甚至半成品的丹都有一部分駐顏的效果。


    可想而知如果是成品丹藥煉製出來,真正能做到返老還童,這天下之大豈不是任由自己逍遙?


    而且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十二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都隻當是一場瘟疫。


    又有誰會想到這是人為的放毒呢?


    “歡迎你,那些疲乏了的和貧困的,擠在一起渴望自由唿吸的大眾,那熙熙攘攘的被遺棄了的,可憐的人們。把這些無家可歸的飽受顛沛的人們一起交給我。我站在南陽城,高舉起自由的燈火。”


    自由女神像腳下,有幾名顯然是第一次來到南陽的外地客商,像王巒一樣欣賞著這座巨大的雕像。


    其中一位客商,大聲朗讀出了女神腳下牌子上銘刻的文字。


    “咦?你們看,這塊牌子上一共刻了三段文字,這隻是其中一段,另外兩麵是什麽?”


    有路過的南陽人好心告訴他:“三段文字內容全都一樣,第一段是用南陽體寫的,第二段是我華夏文字,第三段是不列顛文。”


    那個路過的南陽人驕傲的說:“秦大人曾經說過,南陽是一座包容的城市,這裏的人來自五湖四海,他希望每一個來這裏的人都能看得懂上麵寫著什麽。”


    王巒迴味著這段簡短的話語,覺得秦朗的手段的確高明,比自己要高出不知多少個等級。


    而且看剛剛說話這個南陽人的表情,似乎對秦朗非常崇拜。


    王巒也是當過郡守的,而且也是這南陽的郡守,他太明白百姓麵對官員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麽態度了。


    大多數是懼怕,他們看見當官的就瑟瑟發抖,甚至有一種要跪拜的衝動。還有一些是諂媚,這些人想要從官員身上獲取利益。


    還有一部分是仇恨,是殺心,仿佛隨時要拔刀刺殺。


    但是王巒從來沒見過治下的百姓對當地的父母官露出崇拜的表情,這讓他陷入了困惑。


    秦朗到底做了什麽,居然會讓被治理的百姓對他產生崇拜的情緒?


    而恰在這時,大家都紛紛向城中心湧去,王巒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現在已經進入了一月,年假結束。


    在年假的末尾,秦朗將在市政廳旁邊那個路口發表郡情諮文。


    這些新名詞把王巒甩得一愣一愣的。


    什麽叫“郡情諮文”?天下十國,怕不是有一千來個郡,哪個郡守這麽會玩花樣?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王巒也想去看看,這個秦朗到底長什麽樣子,看看郡情諮文什麽的。


    牽著馬車太礙事,王巒索性把馬車停在路邊的一棵樹旁,自己踩著車轅爬到了車廂頂上。


    這一下視野立刻寬闊了,隻見附近幾條街道上黑壓壓的都是人,正不約而同地往中間匯聚。


    王巒站在車頂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長得算是儀表堂堂,他的身邊站著一群人,王巒挨個看過去,一個都不認識。


    畢竟王巒原本隻是一個小小郡守,十二年都被困在那座府邸中不曾外出,見過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接著王巒看見那個青年走上一個高台,高台兩側有兩個巨大的筒形物,應該是用來放大聲音的。


    筒形物的細端一直延伸到高台上,那個青年走到細端旁輕輕說了兩個字,洪亮的聲音就從筒形物裏傳了出來。


    即使王巒坐在車箱這麽高的位置,都能聽得很清楚,仿佛就在耳邊細語一樣。


    “各位南陽的建設者,管理者,保衛者,大家下午好。”


    秦朗的聲音清楚而有力,他一開口,整個街區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我們剛剛共同經曆了南陽新生的一年,在這一年裏,我們共同見證了南陽的從無到有,這裏的每一所房子,每一寸道路,都是我們親手鋪就!”


    “而作為郡守,我的工作就是把每一個人都團結起來,讓大家的力量形成一股洪流,破舊迎新。”


    王巒開始還覺得這個秦朗太年輕,沒什麽文采,連句像樣的成語都不會用,這說話跟路人聊天打屁簡直沒什麽區別。


    可是隨著秦朗列出南陽這一年來建設的大事件,負責每一項工作的人,他們付出了多少辛苦,又獲得了哪些成就,各種數據隨口道來,這讓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敘事風格的王巒處於深深的震驚之中。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他明白南陽之所以取得現在的成就是因為什麽,是誰做出了多少努力。


    數據清楚得可怕,怪不得百姓崇拜,現在王巒都有一種崇拜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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