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這不可能吧,百姓為什麽會主動給咱送生料啊?”宋哲十分的不解。


    “既然朝廷現在同意咱們拿蜀錦當賦稅,那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納稅用的蜀錦給弄好,而賦稅本來就是百姓承擔的,我是答應了種地的農民不用交稅,那些養蠶的這些百姓,這些年也沒收到洪澇的太多的影響,他們憑什麽免稅。”張揚說道。


    “哦,我明白了。”蘇瑾娘說道:“你是說讓這些百姓繼續交稅,而交稅的東西,就是這個紡布用的生料。”


    “夫人真的是聰慧無比,我就是這個意思。”張揚嗬嗬笑道。


    “下官懂了,這個就是大人說過的,咱們是當官的,就要用當官的思維去處理和解決事情,下官又學到了。”宋哲說道。


    “還有,這些背後搗鬼的家夥,真的是太討厭了,咱們也不能一直讓他們欺壓,也要讓他們付出點代價 。”張揚說道。


    “你又要出什麽壞主意。”蘇瑾娘問道。


    “哎,怎麽能說壞主意,都是市場競爭罷了。”張揚說道:“宋大人,你認識的人多,去找一個靠譜的人,給那些背後使壞的人,一筆大單子,然後咱們再以收稅的名義,將百姓手裏的生料全部給納上來,他們沒有生料可用,自然就違約了。”


    “是大人,我這就去辦。”宋哲也是眼前一亮。


    很快,一個富商來到了錦城,找到了顧三山。


    “哎呀,趙老板,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呀。”顧三山十分客氣的說道,來人正是有名的富商趙安。


    “今日來蜀郡,是有一筆生意,想找一個人合作的。”趙安說道。


    “什麽生意?”


    “如今江南各處,從杭州到蘇州,都十分盛行一種錦繡花紋布,供不應求,我想著蜀郡的蜀錦工藝非常的成熟,所以想看這裏有沒有布行能做出這種布,然後收上一批到江南售賣,必然賺錢。”趙安說道。


    “什麽錦繡花紋布?”


    “我帶了樣品來,顧老板看看,可有哪個布行能做出來。”趙石拿出一塊布料。


    顧三山看了之後,笑了笑說道:“不瞞趙老板說,這種花紋的布料在我們蜀郡算不得什麽,我們布行就能做出來。”


    “真的嗎,顧老板可不能逗我啊。”趙安說道。


    “我逗幹什麽,趙老板要是不信,可以到我們布行看看。”顧三山說道。


    “哎,我信得過顧老板,既然這樣,那我就在你們這裏訂了,我要十萬匹這樣布料,不知道顧老板多久能做出來?”趙安問道。


    “十萬匹這麽多?趙老板能賣得掉嗎?”


    “我也是二道販子,等到了江南,就賣給其他布行,我賺個辛苦錢。”趙安說道。


    “這樣吧,給我三個月時間,我把這十萬匹布料給準備好。”顧三山說道。


    “哎,三個月時間,那都快入冬了,加上路上的時間,等到了江南,還怎麽賣得出好價錢,這樣吧,我每匹布料加五錢銀子,一個月時間,我要見到貨,怎麽樣。”趙安說道。


    “這……”顧三山有些猶豫,這個時間,有些太緊了,不過每匹布料加五千銀子,這十萬匹布料就多賺五萬兩銀子,這個誘惑太大了。


    “顧老板若是為難,那就算了,我聽說你們蜀郡有一個官辦的布行,說不定他們能有這個實力,實在不行我去找他們吧。”趙安說道。


    顧三山一聽急了,這麽大的生意,就算自己吃下來有些困難,但是就這麽拱手讓給了張揚他們,讓他如何甘心,於是一咬牙說道:“趙老板,你聽我說,他們雖然是官辦的布行,但是他們請的織娘都是些生手。”


    “而且更過分的是,府衙現在弄了一個織造坊,將那些偷雞摸狗之徒,強製在織造坊中學習織布,就這幫烏合之眾,怎麽可能織出什麽好布料出來。”


    “趙老板如果著急,我可以讓人加班加點,一定在一個月時間,將你要的布料趕製出來。”


    “那行,我先給你五千兩銀子做定金,不過咱們可要白紙黑字的立下字據,若是你們完成不了,可要賠償我的損失啊。”趙安說道。


    “趙老板放心,我一定完成。”顧三山說道。


    就在顧三山和趙安簽訂了字據之後,張揚便讓府衙擬出告示,然後向蠶種麻的百姓征稅,這些百姓本來是要服徭役和繳納賦稅,現在全部都可以用織布的生料來代替,百姓自然也是十分的願意。


    而此時在張府上,張揚在家中休息,突然有人來報。


    “報大人,外麵有人找您。”


    “誰找我?”


    “說是陸家小姐。”


    張揚第一反應就是陸亦瑤,於是便來到了門外,門外停著一輛馬車,而在馬車旁,張揚看到了陸亦瑤的貼身丫鬟小翠。


    “車上的可是亦瑤姑娘嗎?”張揚問道。


    “大人請上車來,我有話跟你說。”陸亦瑤的聲音從車裏傳來。


    張揚也沒猶豫,上了車。


    “亦瑤姑娘這麽大白天的,讓我上車來,就不怕有人閑言碎語嗎?”張揚說道。


    “我就要離開蜀郡了,有閑言碎語也無妨了。”陸亦瑤說道。


    “離開蜀郡?”張揚愣了一下,說道:“怎麽好好的要走?”


    “我爹知道了文淵的事情,非常的生氣,所以讓我離開李家,迴到家中去。”陸亦瑤說道。


    “那就不奇怪了,你跟你爹說這事,你爹肯定不會讓你繼續呆在李家的。”張揚說道。


    “我並未跟我爹說過此事,來蜀郡之後,我還沒往家中寄過家書。”陸亦瑤說道。


    “那你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張揚也有些不解,這個時代的信息傳輸可沒那麽快,蜀郡又相對比較封閉,這事發生沒多久,陸亦瑤的爹若是沒有人特意相告,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難道是李衡說的?不然李家也不會把這家醜往外去說。


    “我也不知,總之我爹讓我趕緊迴家,他已經派人來李家,跟李家解除婚約了。”陸亦瑤說道。


    “那就恭喜你了,以後就不用在李家受罪了。”張揚說道。


    陸亦瑤沒搭話,而是說道:“今日來,就是想跟你道個別的。”


    “嗬嗬,榮幸至極,看樣子,亦瑤姑娘已經把我當朋友了。”張揚說道。


    “我一直把你當朋友。”陸亦瑤說道。


    “那日在畫舫上,你的所作所為,可不是把我當朋友啊。”張揚笑道。


    被張揚提到這個,陸亦瑤臉上羞紅了許多,說道:“這事莫要再提了。”


    “嗬嗬,開個玩笑,既然這樣 ,那我就不遠送了,下次有機會來蜀郡,我再請你吃飯。”張揚說道。


    告別之後,看著馬車遠去,張揚心裏既有些欣慰,又有些落寞。


    欣慰的是,陸亦瑤終於能擺脫內心的枷鎖,落寞的是,陸亦瑤離開了,在這個時代,一旦分別兩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陸亦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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