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遙終於睡了個好覺,夢裏終於沒有那恬不知恥的豫親王世子了。


    風遙把這些歸功於道觀,一定是道觀如此神聖,在這聖潔之地,那等汙穢之人定是無法進入夢境的。


    將軍夫人端詳著自家女兒紅潤的臉:“遙兒昨晚睡的可還好?”


    風遙點了點頭:“甚好,比在家中睡的都要好些。”


    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麽,撂下一句“母親等我一下”,便匆忙跑向後院。


    隻餘將軍夫人在後麵愣神。


    風遙一路小跑,果不其然看到那個正在練習劍法的白衣身影。


    風遙眼睛一亮,小道長在練她教的招式!


    興衝衝的跑到他身後,抬手抓住他手腕糾正:“手腕要鬆快些,你這樣握得太緊,還如何靈活……”


    沉星迴猝不及防被溫熱的手抓住,渾身一僵,迅速抽出手腕,轉過身沉著臉不說話。


    風遙見他反應這麽大,沒懂是何緣由,自顧自的說:“我要走了,雖然我隻教了你幾個招式,但是已然算半個師傅了,希望小道長能夠勤學苦練,早日學會這青蓮劍法,雖然沒我的指導可能事倍功半,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沉星迴擰著眉頭,俊秀的臉盡是清冷,聽著少女喋喋不休,眸色中已然有些不耐:“姑娘的話有些太多了。”


    風遙一愣,歎息:“小道長怎麽如此記仇……”


    沉星迴揉了揉眉心,他怎麽說出這種話來,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又恢複帶著些柔和笑意的模樣:“多謝姑娘好意,星迴必將勤勉練習,定不讓姑娘失望。”


    風遙這才滿意:“不愧是我教的第一個徒弟,有出息!”


    比風遙大幾歲的沉星迴,俊秀的臉上出現了甚少見的無語。


    風遙擺擺手:“那我走啦,小道長,我們山高水遠,有緣再見。”


    少年內心雖腹誹再也不會見了,然麵上仍露出一個柔和的有幾分溫柔的笑意。


    “會再見的。”少年如是說道。


    少年向來冷淡的黑眸裏有幾分溫柔繾綣,像輕柔的羽毛拂過心間,令人發癢。雖笑意並沒有幾分真切,但風遙仍被這溫柔的笑晃得一愣神,心跳似停了一拍。


    風遙迴過神來,突然轉身逃也似的跑掉了。


    沉星迴沒明白她為何迴頭看了一眼,就好像有人追她一般飛快跑了,隻當她歸心似箭,遲疑了片刻,撿起地上的樹枝,又練起來了。


    ……


    風遙自從迴府後就有些魂不守舍的,連吃早膳時,對素來最愛吃的玲瓏蝦餃也沒什麽胃口。


    將軍夫人覺得是風遙一個人太悶了,立馬給風遙交好的幾家小姐下帖,請大家過府遊玩。


    牧雲裳一進青院就看見風遙提著劍站在院裏愣神。


    “風遙!”


    風遙迴神,轉頭一看,見是自己的閨中好友,有些驚喜。


    “你怎麽來啦?”


    眉眼嫻靜溫柔的女子從侍女手中拿過一個盒子:“伯母下了帖子,說你近日心情不好,讓我們來看看你。”


    風遙往後看去:“你們?”


    一身綠衣的明慧和表情冷峻的女子從後跟來。


    明慧吐吐舌頭,嬌俏可愛的臉上洋溢著明媚:“聽聞你最近心情不好,怎麽了?有人惹你?”


    一襲黑衣,麵容冷峻的燕舒冷著臉問道:“是因為前段時間豫親王世子的事?前天在酒樓他調戲路過女子,已經讓我打了一頓,你消消氣。”


    風遙笑了,一雙清澈的杏眼微微彎起:“跟他沒關係,一個恬不知恥的好色之徒罷了,誰會在意他啊。”


    明慧好奇:“那你是為何心情不好?”


    牧雲裳打斷:“先進屋說吧,我帶了采芝齋剛出鍋的糕點,我們邊吃邊說。”


    ……


    “所以說……你去了一趟雲台觀,就看上了一個小道士?”明慧瞳孔震驚。


    風遙胡亂擺手,往嘴裏塞著梨酥:“什麽看上!隻不過自從在道觀迴來,我眼前總是想起他那時的笑容罷了……”


    牧雲裳眉眼溫柔:“所以是為色所迷?”


    燕舒沉思:“應該是見色起意吧?”


    明慧賊兮兮的笑:“雲台觀求姻緣真這麽靈?去一趟就有心上人啦?我們是不是應該也去求個姻緣……”


    風遙有些羞惱:“說什麽呢,我隻是覺得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我可沒想那麽多。”


    “那你憂心什麽呢?”牧雲裳拿起手帕,擦去她嘴旁的糕點屑,“是憂心他是個道士?”


    “我也不知曉,”風遙懊惱,覺得甜滋滋的梨酥都不香了,“平日裏練劍我能不休息練幾個時辰,這幾日總是走神,想起他練劍的樣子。我從來沒有這樣過,連練劍都沒辦法讓我集中精神。”


    明慧燕舒牧雲裳幾人互相望了望,都笑了出來。


    風遙納悶:“你們笑什麽呀?”


    明慧掩嘴偷笑:“你這是患了相思病啦!”


    送走了幾個好友,風遙思考良久,起身去找了母親。


    “母親,我明日想去一趟雲台觀。”


    將軍夫人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去吧,多去求求說不定姻緣來得更快些。”


    風遙躊躇了一下,問道:“母親,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


    將軍夫人愣了一下,想了想開口:“喜歡一個人大抵是日思夜想,想天天和他在一塊,一見不到他,心裏便空落落的,見到他便控製不住,發自內心的覺得歡喜。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等到風遙的迴答,將軍夫人望著女兒沉思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麽。


    第二日一早,風遙被綠萼叫醒後,沒賴床,動作快速的起床洗漱,穿上了前一日就選好的紅緋色長裙。


    風遙隻帶了綠萼來,到了地方就打發她休息去了。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後院,在棗樹下卻沒看見那抹身影。


    風遙思索,小道長不在這裏,她又不能衝去臥房一間間的找,這道觀又人來人往,還是在樹下蹲守吧,不然萬一錯過了呢?


    風遙蹲在樹下等啊等,等到中午了也沒看見小道長,正納悶,一聲輕細的“喵”嚇了她一跳。


    低頭一看,是一隻乳白帶黃色花紋的小貓,正坐在旁邊歪頭看著她。


    “喵嗚。”小貓叫了兩聲,猶豫著是否要靠近眼前的人。


    沉星迴剛走進後院,就聽見一聲女子的驚叫聲。


    他眉頭皺了一下,步伐稍快走近,隻見風遙正齜牙咧嘴舉著手,整張臉因疼痛扭曲。


    沉星迴意外:“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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