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餘笙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陳皓那邊的人有嫌疑也就算了,畢竟他是既得利益者,且萬貴妃和涅陽公主原本就和她不對付。


    可是宸妃怎麽也……


    餘笙腦子裏將整個事情又過了一遍,還是不可置信,“宸妃的性子一向都是與世無爭的,她幹嘛要幫萬貴妃?”


    說完,餘笙還蹙著眉,搖了搖頭。


    景瑟卻道:“雖說這事看起來的確是萬貴妃一派得利,但也不能因此就排除宸妃的嫌疑。”


    “宸妃可是目前唯一生育過兩位皇子的嬪妃,你覺得會是個與世無爭、心思簡單的人嗎?”


    景瑟這話一出,餘笙直接愣住了,她仔細迴想了一下,其實她自己同宸妃並沒有什麽交集,最多也就是在宮宴上見過幾次而已,對宸妃的了解更多的還是來自大家對她的評價,她憑什麽那麽武斷的就排除了宸妃的嫌疑呢?


    因為她自以為知道劇情,知道最後是陳皓做了皇帝,所以一直以來目光都盯緊了陳皓,隻把他當做了陳留的競爭對手,自然就忽略掉了其他人。


    若是將宸妃也列入嫌疑人名單的話……


    餘笙順著這個思路往下,越想越心驚。


    按理說,涅陽公主是先皇後所生,是目前宣德帝的孩子中唯一的嫡出,可涅陽公主卻並不是宣德帝最年長的孩子。


    宸妃所出的睿康王陳啟才是宣德帝的第一個孩子!


    若睿康王不是個藥罐子,他作為皇長子,立他為儲君可比陳皓要名正言順得多!


    如今睿康王是沒有希望了,但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四皇子陳瑾今年已經八歲了,據說聰慧伶俐,很得宣德帝喜愛。


    八歲,年紀不算小了,若是儲君遲遲未立,再過上幾年,四皇子長大成人,這位置他自然就能爭上一爭了。


    可是要爭的話,這儲君自然就不能現在立下。


    而宸妃若是真有那個心思,這些年還能隱藏得好,從未出手做過什麽,也不過是因為雖然立儲之事年年被朝臣提起,也次次都直接被宣德帝忽略了。


    在原劇本裏,宣德帝是在兩年之後病重之時才立下陳皓作為太子的。


    若是之前,餘笙怕是也會以為宣德帝遲遲不定下繼承人,不過是因為忌憚,不想讓自己手中的權力被分割。


    但現在,在她清楚地了解了宣德帝同陳留之間的父子情之後,她明白了,宣德帝不是出於帝王的忌憚,他過是作為一個普通的父親,在等待自己最愛的兒子長大,等他羽翼豐滿,等他稚嫩的肩膀變得寬厚,以便能順利接下他肩上這副擔子。


    在這之前,他可以等,哪怕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他都能等,反正他正值壯年,他等得起。


    隻是,宣德帝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最後等來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現在,因為餘笙的出現,讓陳留原本的計劃擱淺,他沒能像之前計劃的一樣離開京城遊走大江南北,享受他生命的最後時光,而是選擇了乖乖留在京城成家立業。


    對陳留命劫之事毫不知情的宣德帝,自然對立儲之事的態度也有了變化。


    今年開年之後,宣德帝再未與任何人提前商量的前提下,直接下了聖旨讓三位成年且已經封王的皇子參與政事,誰會說他不是在為立儲做準備呢?


    這大半年來,陳留的表現朝中大臣們有目共睹,睿康王暫且不提,單說南寧王陳皓,在政事的處理上,他什麽時候比得過陳留了?


    宣德帝一步一步將陳留推到前台,又替他鋪好道路,早已暗中表明了他的態度。


    可憐萬貴妃還在不遺餘力的替陳皓各處拉攏勢力,甚至連皇室宗親都盯上了,以為如此便能穩操勝券。


    ……


    鳴翠宮裏,已經被餘笙懷疑上的宸妃正在同貼身伺候自己的齊嬤嬤閑話家常。


    “娘娘,這事都出了好幾天了,怎麽至今不見平西王府有何動靜呢?那平西王妃更是日日窩在王府,連門都不出。”


    散布流言的事,是齊嬤嬤得了宸妃授意去辦的,隻是事情已經過了好幾日,平西王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讓她有了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很是有些憋屈。


    宸妃半倚在榻上,保養得宜的手輕撫過懷中白貓,眼也沒抬,“摟草打兔子,順便而已,嬤嬤又何必著急?”


    齊嬤嬤想到從南華宮裏傳來的關於萬貴妃的反應,笑著應道:“娘娘說的是。”


    “隻是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幫萬貴妃呢?”不僅如此,還暗中出手,不圖迴報。


    “現在幫她,就是在幫我們自己。若是本宮猜得沒錯,陛下很快就要推平西王上位了,本宮總要幫南寧王造造聲勢,不能讓他輸得太難看。”


    若是他爭氣一點兒,這事說不定就又耽擱下來了。


    這是萬貴妃的隱晦心思,自然不會大喇喇的宣之於口,即便是麵對陪了她幾十年的忠仆。


    齊嬤嬤臉上閃過驚奇之色,“娘娘是說,南寧王會敗給平西王?”


    宸妃幽幽的看了齊嬤嬤一眼,手上仍舊有一下沒一下的擼著貓,“怎麽,你也不看好平西王?”


    “奴婢也不懂這些,但他一個既沒有母族支持,妻族又指望不上的掛名王爺,哪裏就能贏得了南寧王了?娘娘為何如此看好他?”


    宸妃不知想到了什麽,燦然一笑,“那當然是因為他有個好娘親了。”


    “可姝妃都去了多少年了,陛下再怎麽偏疼她生的兒子,也拗不過滿朝文武吧?”


    齊嬤嬤不解,宸妃卻也沒有再為她解惑,隻道:“你隻看到了陳皓背後的姻親勢力,卻不知強大的母族和妻族可以是助力,但或許有一天這助力也會演變成阻力。”


    陳留現在沒有助力,以後自然也不會有這樣的阻力。


    有些時候,劣勢反而是優勢。


    宸妃需要時間,她不能改變宣德帝的心意,但或許別的人可以呢?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結果?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虧。


    ……


    餘笙捋清楚了思路,仿佛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她沒再同景瑟多掰扯,匆匆交代了一聲,就打道迴府了,甚至沒來得及去給安氏和秦氏請個安。


    餘笙匆匆出門,又匆匆迴府,之後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碧水居書房裏,身邊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留。


    流光這個盡職盡責的大管家自然將她的異常瞧在了眼裏,他雖然不清楚王妃在南安侯府發生了何事,但這並不妨礙他給自家王爺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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