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眾人心裏的人才不知道別人心裏對他看法的改變,此時他正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迎親隊伍慢悠悠在大街上晃蕩呢。


    南安侯府和平西王府同在城西,若是按照最近的路,這一隊人馬從南安侯府離開,走到平西王府,隻需要兩刻鍾。


    陳留可不想就這樣悄咪咪的就將人接迴王府,他帶著迎親的隊伍,先是上了福慶大街,然後一路往東,再往南,繞了一大圈,吹吹打打,路上不知道撒了多少喜錢,這陣仗,好像生怕滿京城的百姓不知道他成親似的。


    餘笙坐在轎子裏,隻感覺到了時間前所未有的漫長,她並不知道陳留沒有按照最近的路走。


    在她晃晃悠悠都快要睡著時,喜轎總算是快要到平西王府了。


    一直跟在轎子旁邊的香葉,遠遠便看到了王府莊嚴又氣派的正門,她貼近窗口,悄悄給餘笙提了個醒兒,“小姐,我們快要到了。”


    餘笙得了消息,剛剛還迫不及待往上湧的睡意瞬間跑得幹幹淨淨。她趕緊坐直了身體,順便還整理了一下喜服的裙擺。


    剛做完這些,果然就發現轎子緩慢的停了下來,然後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餘笙深吸一口氣,企圖讓自己不那麽緊張,然而這哪是她僅靠深唿吸就能解決的事啊。


    不管真的假的,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對餘笙而言,這都真正意義上的大姑娘上轎——頭一迴啊。


    餘笙還沒能安撫好自己的情緒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有力的大手已經掀開了轎簾,牽住了她的手。


    隻是,餘笙卻沒動,確切的說是她現在動不了,她腿軟。


    還好那隻手並沒有使勁拽她,不然此時的餘笙怕是要直接撲倒在地了。


    陳留察覺了餘笙的異樣,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也不好直接問,於是他直接跨了一步,也進了轎子,而那轎簾在他進了轎子之後便又重新垂落了下來。


    小小的喜轎將他們二人和其他所有人隔離開來,自成一方天地。


    餘笙沒想到陳留沒能牽出她之後,會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麵直接進來了,“你你你,你怎麽進來了?”


    餘笙竟然都結巴了。


    原來竟不是自己一個人緊張呢。


    陳留抿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過耀眼。


    “你不出來,我便隻好進來了。”


    這話若是平時兩人相處時說,大大咧咧的餘笙並不會察覺有什麽不妥,但此時她頭上蒙著蓋頭,什麽都看不見,聽覺便更加靈敏了,因此她很容易便聽出這句話語氣的不同尋常。


    餘笙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恍惚間以為這不是他們聯合做戲,而真的是她和陳留的婚禮了。


    陳留雖然沒能瞧見餘笙臉上的表情,但看她身體微微有些僵硬,便大概猜到,怕是自己剛剛一不小心真情流露有些嚇到她了。


    為了緩解尷尬,陳留迅速轉移了話題,“你剛剛究竟怎麽了?”


    餘笙從她神奇的想法中抽離出來,想起剛剛自己的表現,不免覺得十分丟臉,但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了,外麵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等著呢。


    她心一橫,說道:“我緊張,然後腿軟,所以走不了。”


    陳留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原本努力撫平的嘴角現在是怎麽樣都沒辦法控製了,便也隻好任由它們去了。


    他上前,直接一個公主抱,將餘笙抱離原位,而餘笙則本能的伸手攬住了陳留的脖子。


    轎簾再次掀開的時候,眾人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抱美圖”。


    原本因為陳留突然進了喜轎而竊竊私語的人群,此時禁不住爆發出一陣陣的驚唿聲。


    不管是讚揚的,還是質疑的聲音,陳留統統都充耳不聞,他隻管抱著餘笙,大步跨過了火盆,然後直接進了平西王府。


    餘笙即便看不見,也能猜得到現在的他們倆這驚世駭俗的舉動究竟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想到這場景,餘笙有些不自在,湊近了陳留耳邊,悄悄同他商量,“不然你還是放我下來吧,現在我能走了。”


    陳留腳步不停,隻道:“反正已經抱了這一路了,也不差這最後一點兒。”


    兩人沒能達成共識,餘笙隻好硬著頭皮裝死,反正她蓋著蓋頭,看不見就當不存在。


    新人拜天地的儀式設在了王府前院,從正門進府之後,尚且有一段距離。陳留口中的“一點兒”,真走起來,也差不多需要一盞茶的功夫。


    等在前院準備觀禮的人,雖然還沒見到新人,但他們不同尋常的舉動卻早已傳到了這些人的耳朵裏。


    但他們比起王府外的那些人,可要矜持得多,即便心裏再怎麽罵他們傷風敗俗,麵上也絲毫不表露,以免落下話柄,得罪了人。


    到了行禮的正堂,陳留總算是肯將餘笙放下來了,一直跟著的喜婆和香葉,趕緊湊上前去,想要將視線受阻的新娘子引到適當的位置。


    不過,陳留仍舊沒給她們發揮的機會,人雖然放下來了,手卻又重新牽上了,連事先準備好的紅綢都沒用上。


    替他們主持婚禮儀式的禮部官員,此時人已經徹底麻了,見吉時快要到了,趕緊提醒兩位新人各自站定。


    隻是原本已經安靜下來,準備觀禮的人群,忽然之間又重新騷動起來。


    陳留被圍在正堂內,並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何事,正想給個眼神讓流光去瞧瞧,就見福海已經甩著浮塵辟開了一條道,而他身後,赫然便是一身常服卻也難掩帝王威儀的宣德帝。


    在場所有人都跪下來磕頭行禮,宣德帝徑直走向了空著的,原本就是預留給男方長輩的位置,施施然坐下之後,才對著眾人說道:“免禮、平身。”


    餘笙穿著厚重的喜服,跪下和起身都比平日裏困難,陳留起身的時候,直接就去攙了餘笙一把,而餘笙也沒扭捏,直接就借了他的力。


    這行為看在眾人眼裏,不同的人,自然是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真正關心他們的,都不免在心裏替他們捏了一把汗。


    那些原本就對他們先前的出格行為不滿的老古董,免不了在心裏幸災樂禍了:陛下麵前也敢如此不守規矩,待會兒挨了訓斥,可就要丟大臉了。


    而被這些老古董寄以厚望、此時這屋子裏地位最高的人——宣德帝,他微眯的雙眼裏,則隱藏著無人所知的發自內心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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