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儀暫且壓下心裏的鄙夷,連忙說了幾句關心的客套話,就道出了自己今日的來意——


    “賢妃姐姐那裏收到娘娘送去的藥品,很是感動,本要親自來和娘娘道謝的,可她如今還病著,未免給娘娘過了病氣,就讓嬪妾代為來表示感謝。”


    姝音略微把下一世的自己對這人的描述想了想,大概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便順著她的話往下問,“昭儀和賢妃的關係很好?”


    見著她上鉤了,何昭儀微微翹起了唇角,“娘娘年紀小可能有所不知,嬪妾和賢妃娘娘、還有郭嬪、葛婕妤、施才人,我們這幾個都是陛下還在潛邸時的舊人了。”


    姝音佯裝驚訝的啊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一定很了解陛下吧?”


    看著她一副急切打聽的愚蠢樣,何昭儀笑得越發溫和,稍微謙虛了兩句,便說起了往事,“陛下為人端方,對我們這些妾室向來都很淡漠,不過他對王妃倒是極好的。”


    說到這兒,何昭儀狀似悵然地歎了口氣,“誰叫妻妾有別?陛下的眼裏就隻能看到一個人。”


    姝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故作不解地問道:“既然陛下這麽愛重王妃,為什麽禦極這麽多年都不追封她為皇後呢?”


    何昭儀一愣,沒想到這個蠢貨還知道這些事,一時有些被問倒了,含糊道:“這種事嬪妾也說不清,可能是王妃的早逝對陛下的打擊太大,他不想觸及傷痛吧,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留著正妻的位置。”


    說罷,何昭儀便抬眼向姝音看了過去,想從她的臉上看到憤怒與不甘。


    然而卻讓她失望了,姝音不僅沒有氣紅眼,反而還笑了起來,“那陛下還真是好夫君!不像某些人,冷落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偏偏要納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做妾。”


    何昭儀以為她還氣惱在陸家的日子,更是在心裏笑話她愚不可及,意味深長道:“娘娘這話說得倒像是深有感觸似的。”


    姝音笑而不語,一雙眼睛就那麽直直盯著她瞧。


    “娘娘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何昭儀的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嬪妾的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


    “本宮看你有些眼熟。”姝音微蹙著眉,似絞盡腦汁想了想,倏地雙眼一亮,“哎呀!昭儀你和陸承輿的那個妾長得還真像。都是一副弱柳扶風,風吹就倒的模樣,外表看著楚楚可憐、與世無爭,實則一肚子花花腸子,陰險毒辣!”


    何昭儀的臉色陡然一變,整個人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娘娘這是何意?”


    她不會是知道自己和王貞的關係了吧?


    “昭儀別誤會。”姝音露出點歉意的表情,但說出的話又沒有這個意思,“本宮不是說你表裏不一、蛇蠍心腸,隻是你這長相嘛,本宮一看到,心裏就不由得想到那個妾。”


    何昭儀沒有說話,麵色有些沉。


    姝音卻像沒有看到一樣,自顧自的往下說:“那個妾據說還是什麽名門王家的嫡女呢,就她那言行舉止,可真看不出來!昭儀你是土生土長的上京人吧?可有聽說什麽王家?他們家的女兒是不是都跟王貞娘一樣蠅營狗苟,上不得台麵?”


    何昭儀憋著一肚子的火,死死咬著牙,才沒有露出什麽異樣,扯了扯唇道:“嬪妾從小體弱,甚少出門,對京裏這些人家都沒什麽了解。”


    “你的身子骨這麽差的嗎?真是可憐。”姝音捂著嘴,無比同情道:“本宮認識的一個友人也是自小病重出不了門,大夫都斷定她活不過及笄。昭儀這個歲數都還活得好好的,可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若是有用,本宮厚著臉皮幫那位友人和昭儀求個藥方。”


    何昭儀的嘴角抽了抽。


    她哪有什麽藥方?她又不是真的有病!


    這個林氏怎麽盡問這些戳她心窩的問題?要不是這人蠢笨到差點死在王貞手裏,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知道她的底細了!


    何昭儀不想她再問東問西,免得自己說太多會露出破綻,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看著她頗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姝音緩緩勾起了唇。


    王柔慣是會藏在暗處使壞,她得想個辦法早日把這個毒瘤挖出來才行!


    另一頭,顧珩把姝音夢裏發生的那事交由暗衛去跟進後,就沒怎麽關注了。


    哪知過了些時日,負責此事的甲木就帶迴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們真的在陛下所說的那個地方,發現了一個預備行兇的男人,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指使他的人。


    這幕後黑手叫陳弘濟,竟是本次會試落榜的舉人!


    顧珩敏銳地感到些不對勁,追問,“他為何要殺人?”


    甲木答:“據陳弘濟自己交代,他這次之所以落榜是覺得本次春闈有考官泄題,高價賣給了那些有銀子有門路的人,才讓他這個有真才實學的人榜上無名。”


    顧珩很快就想明白了,“所以他想殺的就是那些他覺得舞弊了的人,也就是今次的新科貢士。”


    “陛下英明!”甲木立馬讚道,又接著往下說:“我們在這人住的地方找到了他寫下的作案計劃,原來他還打算用殘忍的手段多殺幾個人,引起全城轟動後,再公開自己在科舉中所遭受的不公!”


    顧珩霎時就沉了眉眼。


    科舉舞弊可不是小事情,他這樣的指控一出來,就算根本不是事實也會引起朝廷的震蕩!


    甲木想了想,又連忙說了一個自己覺得有點怪異的地方,“這人的那個小廝,作為隨從來說,身手太好了些。”


    一般的小廝哪有膽子去殺人?


    顧珩越想越覺得事情肯定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雙眸一凜,吩咐:“繼續審!”


    又過了幾日,庚辛那邊對翡翠樓的調查也有了些頭緒。


    “陛下,如今雖還沒查出什麽具體的證據。但以屬下這麽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這翡翠樓和江八爺應確實有些古怪。”


    顧珩略微訝然,“為何這麽說?”


    庚辛:“那個江八爺看著仿佛尋常的商賈,但這人不管去哪兒,身邊都跟著不少功夫絕佳的高手在暗處保護,我們也是跟了他一段時間才慢慢察覺出來了。


    還有翡翠樓的最上一層,似有什麽秘密,我們曾派人假裝醉酒想上去打探,可連樓梯都沒有摸到,就被人擋了迴去。那上麵的防範很是不一般,我們現在都還沒找到突破口。”


    顧珩自然也看出了這裏麵的蹊蹺,到了這裏才算真正把此事重視起來。


    隻不過,他的心裏也漸漸升起了一個疑團——姝音接連對著自己提起的這幾件事,真的隻是碰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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