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手一抬,宮人們都悄聲退了出去,殿內就隻剩下了她和不歸大師兩個人。她略顯犀利的眼神始終落在這人的身上,開門見山地問道:“陛下如今的狀況大師可有解決辦法?”


    不歸大師挑著眉,有些驚訝的樣子,“娘娘何不先與老衲說說陛下的情況?”


    姝音輕輕哼了一聲,看著他的目光裏帶著點惱意,“你既然自己找上門來了,就應該料想到了如今的狀況。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是不是?”


    她還記得幾個月前和這人在雲迴寺的那次見麵,他當時看到自己的表情就有些怪異。現在想來,這人肯定是提前預見了什麽。


    不歸大師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轉而提了個要求,“老衲想見一見陛下。”


    姝音皺著眉與他對峙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內室裏,顧珩依舊平靜地沉睡著,麵上除了消瘦了點,並沒多大的變化,仿佛隨時都能醒過來,又好似永遠都會這樣睡下去。


    不歸大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狀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不少。


    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樣子,姝音心裏的火氣就快壓不住了,“大師這是何意?陛下要怎麽樣才能醒來?”


    “快了,快了。”不歸大師笑吟吟的往榻上一坐,拿起幾上的點心吃了起來,“關於娘娘之前的那個問題,老衲要說明一下,我雖然算出了點東西,但並不能完全確定,而且我也沒有本事去阻止什麽,前世因後世果,這是陛下命裏早已注定的劫數。”


    ……前世因後世果?


    想到在夢裏看到的那些,姝音的心又不由得抽痛起來,咬著牙艱難開口,“大師說的可是陛下用帝心之血和二十年陽壽結了陣法的事?”


    不歸大師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詫,“原來娘娘已經都知道了。”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後,才緩緩解釋起來,“陛下如今不過三十有五,就算少了二十年的陽壽,以他本來的壽數,也不會這麽快就發作。隻是——”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姝音圓滾滾的肚皮上,歎息了一聲,“老衲實屬沒有算到,這些因果也落在了他的頭上。”


    姝音沒有聽明白,連忙發問,“什麽因果?”


    “孩子。”不歸大師斂了眉眼,很是嚴肅,“不管是太子還是你肚子裏的這個,他們是本不應該出生的。這一世因為個中變化,他們得以降生,可卻也讓陛下背負了更多的業力,也就造成了他如今的狀況。”


    姝音不由一愣,心裏一陣發涼。


    她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個。可是孩子們已經出生了,這是無法改變的。那二叔……


    姝音不敢往下想,攥起微微顫抖的手指,心切問道:“那要怎麽做才能讓陛下好起來?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隻要能讓陛下恢複如常,我什麽都願意做,不管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的壽命,我都願意拿出來。”


    不歸大師訝然地眨了眨眼,嘟囔:“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兒女情長。”


    彼此為了對方都甘願少活幾十年,真是讓他這個方外之人都開了眼。


    “娘娘放心,倒是不必如此。”不歸大師掐指算了算,臉上又帶了點笑,“老衲之前就算到了,陛下還有一線生機,再過幾日應該就能雲開霧散。”


    姝音眼底的光陡然亮了起來,“那我們要做什麽?”


    不歸大師淡然地擺擺手,“娘娘什麽都不用做,隻管安心養胎就是。至於老衲嘛,就守在這裏給陛下祝禱祈福,期盼他早日蘇醒。”


    不知為何,姝音總覺得他好似言有未盡,心裏依然很是不安,“大師沒有騙我吧?過幾日,陛下真的會醒來?”


    不歸大師的眸光閃了閃,卻一臉篤定地點點頭,“娘娘放心,陛下會醒來的。”


    ……這、已經是當下最好的結局了。


    另一頭,誠王這兩日可謂是心潮澎湃,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了。從他打聽到的消息來看,宮裏那位肯定是出事了!


    厲雍也是這麽認為的,雖然初六那日首輔胡之朗又被傳召進了宮,之後又對外宣稱陛下龍體微恙,要調養一段時日。


    但他知道——顧二肯定是毒發後藥石無醫、命不久矣了!


    “先生,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誠王一臉興衝衝地問道。


    厲雍倨傲地睨了他一眼,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當然是先發製人,搶占先機。”


    誠王心下一動,立馬親手為他斟了杯茶,臉上帶著點久違的討好,“小王愚鈍,請先生賜教。”


    厲雍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半點不著急,可誠王急啊,又連忙低聲下氣地獻起了殷勤。


    厲雍的心裏越發瞧不上他,但又巴不得顧家早點亂起來,便熱心地分析起來,“顧二雖然快沒了,但小太子還在,你如今最需要考慮的是怎麽把這個金餑餑攏到自己手心裏。


    你可別忘了,林氏這個皇後也還在,林家雖不頂什麽用,但勇毅侯府徐家可不是那麽好拿捏的。你以為他們就不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誠王眉頭一擰,不屑地呸了一聲,“區區外戚還想跟本王爭?他們憑什麽?”


    “就憑人家手裏有兵權。”厲雍毫不留情戳破了他的自不量力,“徐大標掌著京營,真要硬碰硬,你一個萬事不管的閑王可奈何不了他!”


    誠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惡狠狠道:“他手裏的兵可是姓顧的,他徐大標也是我顧家的臣子,難道他還敢造反不成?”


    厲雍的眉眼滿是譏諷,哼笑,“你們顧家人可沒臉說這話。”


    曾幾何時,顧杞手裏的兵何嚐不是姓厲的?


    誠王狠狠一噎,現下又不好反駁什麽,還是問起了正事,“那先生可有什麽好主意?”


    厲雍的目光有些戲謔,“你運氣好,徐大標這人並沒有反心。但小太子畢竟年幼,他這個曾外祖父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攬權的機會。”


    誠王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徐家是個難啃的骨頭。


    “所以你才要乘其不備,先下手為強。”厲雍翹著嘴角,指尖隨意地在桌上點了點,“你姓顧就已經占著禮法的高地了。隻要好好運作一番,他手裏的兵就會變成徐家的催命符!”


    厲雍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陰笑道:“那些文臣最是畏忌外戚專權,現下可是你這個王叔好好表演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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