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的生辰一過,很快就進入了夏天。今年格外有些熱,五月份的時候又潮又悶;一進入六月,那太陽就日日暴曬著,稍微一動,就會出一身的汗。


    姝音如今已經懷孕快四個月了,肚子已經顯懷,月份雖還不算大,卻也不能用太多冰,在這暑熱的時候就挺難熬的。


    顧珩看著很是心疼,就提議不如迴憬園住一段時間,在山裏麵會涼爽舒服許多。姝音有些意動,可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就有些不舍。


    顧珩的心裏甜滋滋的,趕緊補充道:“我也一起去。姝兒忘了我在雲迴寺附近也有私宅了?我白日裏就在那裏處理政務,接見官員,晚上就迴憬園。”


    這樣他們既不用分別,也不會有不相幹的人來打擾姝兒養胎。若是直接去行宮避暑,就得興師動眾,身邊少不得還要跟一些宗室、官員什麽的,反而還要勞累姝兒與這些人的家眷應酬。


    他可不想有外人來打擾他們一家人。


    姝音欣然應了下來,馬上就吩咐宮人們去收拾行李,再派人去憬園那邊做準備。這幾年,憬園雖然空置著,但一直都留有人在那邊看守打掃,簡單歸整一下,就能立即入住。


    六月初五,姝音就帶著兩個孩子低調的從宮裏出發了。顧珩早派人把憬園、歸園連帶著他自己私宅的一大片區域都圍了起來,到處都有官兵守著,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白日裏,姝音就和孩子們在憬園玩耍,偶爾也去山裏散步賞景,有時候一恍惚,倒真有一種迴到剛重生那年的感覺。


    那時的她也是大著肚子離群索居的住在這裏。不過到了晚上,當床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差別就體現出來了。


    那個時候的二叔最多隻會在憬園的院子裏站一站,可沒膽子進她的屋子。他們的關係也是在珠珠出生後,才有了比較深入的發展……


    想到往事,姝音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好像泡在了蜜水裏,勾著某人的脖子在他的耳側吻了吻,輕聲問:“二叔是什麽時候對我起了心思?”


    她記得那一年他們見麵的機會其實不多。仔細想想,除了最開始那一次是偶遇,後麵似乎都是某人刻意安排的。


    ……莫非這人對自己是一見傾心?


    姝音滿眼期待地看著他,一雙杏眸流光轉盼,仿佛藏著一片璀璨的星辰,讓人沉醉其中。


    顧珩從喉嚨裏低低地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承認:“從見到姝兒的第一眼開始,我就陷進去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們相遇的那個傍晚,當她走進自己的馬車,周圍的一切好似都漸漸離他遠了去,一瞬間,除了眼前的人,他什麽都看不到。


    那之後他就總是想起她,一開始他還有些抗拒這種感覺,因為她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那種被人拉扯著心弦的狀態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避。他也試圖擺脫她對自己的影響,可最終還是敵不過內心最真實的渴望。


    姝音的嘴角怎麽都壓不下來,卻又哼了哼,“二叔不就是被我的外表迷住了?男人就是膚淺。”


    顧珩並不否認這一點,卻也還是要特別說明:“不過,我就隻對姝兒一個人膚淺,其他女子長得再好看,也激不起我心裏分毫的波瀾。”


    姝音笑著嗔了他一眼,噘著嘴道:“二叔這張嘴真是越來越甜了。”


    顧珩一揚眉,就徑直吻了過去,輕車熟路地攻城略地,直把人吻得喘不過氣了才退開,“甜嗎?”


    “……不甜。”姝音嘴硬。


    某人又吻了一遍,“甜嗎?”


    姝音這次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也沒有很甜。”


    某人又慢慢靠了過去,姝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等來那熟悉的纏綿,她疑惑地睜開眼,就看到某人正衝自己壞笑,“姝兒別是故意這麽說的吧?”


    姝音:……


    說得她好像是那騙吻的登徒子似的。


    “若我就是故意的,你就不想吻了?”姝音半眯著眼睛,語氣裏帶著一絲危險。


    顧珩討好地在她唇瓣吮了吮,呢喃:“是我想要吻你的,很想很想。”


    這還差不多。


    姝音摟著他的脖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人也慢慢攀到了他的身上,雙手熟練地扯開了他的衣襟和腰帶,再順著他緊實的腰腹往下滑去……


    顧珩忍不住吸了口氣,渾身上下都緊繃到了極致。


    姝音調皮地笑起來,傾身貼著他的耳朵嬌聲說道:“二叔一會兒不許動。”


    ……


    --


    姝音在憬園的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心,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七月。


    這日,她剛送了顧珩出門,外麵就有人來報:寧華郡主來了。這段時間,阿娘、姑母、寧華、巧容等親近的人經常都來看她,姝音不覺有異,立馬就讓人把寧華請了進來。


    可當她看到寧華身邊的婢女們都拎著大包小包時,就不由得詫異起來,“你自己來就好,我這裏什麽都不缺,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呀?”


    寧華頓了頓,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些都是我的東西。”


    姝音:……


    感知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好,姝音就領著她去了後院的竹榻乘涼,又讓人端來了冰飲子、甜果子。兩人就坐在那裏,一邊看著不遠處的珠珠帶著安哥兒和小貓玩兒,一邊隨意地聊天。


    寧華的目光追隨著兩個小娃娃,不由自主地感歎起來:“真羨慕你。”


    姝音失笑,直接問出口:“怎麽?和你家世子吵架了?”


    ……都鬧到要離家出走了呢。


    寧華臉上的神情有些怪,卻還是果斷地搖頭,悶悶道:“沒有,和他能吵什麽啊?想起來,都覺得是自己無理取鬧。”


    姝音聽出她的低落,隨即斂了笑意,“發生什麽事了?”


    寧華苦笑了一下,“寶兒,我是不是說過不在乎他心裏有沒有我的話。”說到這裏,她的眼圈倏地紅了,聲音裏也帶著些脆弱,“可我好像做不到!他對我越好,我就越在意這一點,就會想他這麽做是因為心裏有我,還隻是因為我是他的妻子。”


    “前些日子,他的世子院修整好了,我們就搬迴了成國公府。昨兒我在整理庫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匣子,那裏麵都是以前他和夏芝定親後,夏芝寫給他的信,做給他的荷包。我不知道原來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都還把這些東西當寶貝一樣留著。”


    “寶兒,怎麽辦?我好像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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