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咬著唇,瞬間避開了他的眼神,顫著聲音問道:“你派人去查了?”


    顧珩搖搖頭:“沒有。”


    姝音一愣,困惑地看向他。


    顧珩從懷裏摸出那枚玉佩,遞到她的手邊,解釋:“因為這個。”


    姝音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那枚丟失了很久的玉佩,驚喜不已:“二叔,你從哪裏得來的?我還以為再也找不迴了!”


    姝音拿著玉佩翻來覆去地看了起來,整個人都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


    “這是阿公在我出生的時候送給我的,花了他不少銀子呢,寶兒兩個字還是他親手刻的!”她興奮地講解起來。


    顧珩幾乎不忍心再說下去,啞著聲音道:“你還記得是何時弄丟的嗎?”


    姝音頓住,驀地意識到了什麽,笑意僵在唇邊,“你找到那個男人了?這玉佩被他拿走了?”


    顧珩低低嗯了一聲,艱難地說出事實:“那個男人就是我。”


    姝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顧珩緊緊握住她的手,把她整個人都攏在自己懷裏,仿佛這樣才能讓那些難以啟齒的話更容易說出口一樣。


    “姝兒,那夜的男人是我。我就是珠珠的生父。”顧珩一字一頓地說道。


    姝音蹙著眉,神情有些惱:“這種事,你不要亂認!我知你想讓珠珠名正言順做你的女兒,你之前的那個提議我想過了,我答應你就是,何必撒這種謊?”


    姝音轉過頭看著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很不堪?”


    不然二叔也不會說這樣荒唐的謊話來哄她!


    顧珩:……


    姝音見他不說話,有些急,“你快把查到的事都告訴我?他們那天是如何進去寧華府上的?給我下藥的是誰?除了王貞,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此事?”


    至於那個毀他清白的狗男人,她要親手解決他!


    顧珩這兩日設想過很多自己坦白後可能會麵臨的場麵,可沒有哪一個是像現在這樣——姝音根本不相信他就是那個男人。


    顧珩心下生出點無力感,隻好直視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道:“姝兒,你聽我說,那個男人真的是我。”


    姝音挑著眉,一副你就繼續編的表情。


    顧珩在心裏歎口氣,隻好把那日的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我迴京後,父親對我的態度變了很多,不僅時常帶著我一起議事,還總是迴憶以前和母親在一起的生活。”


    聽他說起家裏的事,姝音的臉色柔和下來,乖乖地窩在他懷裏,靜靜地聆聽。


    顧珩的嘴角帶了一抹諷刺的笑意:“他彼時身子已不大好,大概是良心發現了吧。隻他對我這樣,卻讓某些人紅了眼……”


    事情其實並不複雜。


    那日晚膳後,父皇又拉著他說了很多以往的事,提起母親和大哥時還掉了眼淚,最後還留他在宮裏過夜。


    大鄴建朝時,他已經成年,早封王開了府。是以,他並沒有在宮裏住過。小內侍領著他七拐八拐往留宿的院子去的時候,他隱隱察覺到些不對,自己的身體裏仿佛有團火,在慢慢啃食他的骨頭、消磨他的意誌……


    接著,他又在途中恰巧遇到了父皇當時最寵愛的麗嬪。那一刻,他終於確定,今兒這一出打得是什麽主意!


    不用想,這肯定又是他那個小姨母搞出來的事。


    知道這是陷阱,他當然不會如這人的意,轉身便要離開。可小祝氏那邊也有後手,知他察覺到了什麽,便也不再躲躲藏藏,一下子衝出來很多人,硬要他和麗嬪成事。


    他奮起反抗,咬著牙拚勁了全力才堪堪逃了出來,隻那些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一直在身後緊追不舍。


    他是獨自進宮來的,身邊並沒有帶人,如今還被下了猛藥,全身上下猶如被火烤、被蟲咬一樣難耐,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


    逃了一段路,他模模糊糊地聽到後麵追他的人在說什麽“宮裏有變,主子要撤迴一部分人,剩下的人繼續追,追到後直接殺了。”


    他的心猛地一跳,知道宮裏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可他也無暇顧及,隻一心想著逃出去再說。他不記得自己究竟跑了多遠,又是如何進了寧華的府邸,又那麽剛好的躲到了姝音的房間。


    但他記得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想要爬窗而入,他那時以為那人是追殺自己的刺客,便毫不客氣地解決了他。


    那之後,他的頭腦越發昏沉,身體也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製……


    聽到這裏,姝音已經依稀意識到了——這樣的事可不是能編出來的!她想開口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口幹的厲害,攥著玉佩的手也不禁微微顫抖。


    顧珩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姝兒,你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


    “水。”姝音低低說了一個字。


    顧珩微愣,趕忙下床去桌邊倒了茶水過來。


    姝音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把剛剛聽到的事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半晌後緩緩問道:“那個爬窗的男人,你把他怎麽樣了?”


    那人應該就是王貞娘安排的男人。


    “殺了。”顧珩毫不猶豫迴答。


    “那屍體呢?為什麽我早上起來什麽都沒看到?”


    顧珩略一遲疑,迴答:“我出去的時候順帶把他沉進了湖裏。”


    姝音臉上的神情有些莫名,隨即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你還真是貼心啊!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畢竟沒有你,那個男人多半也能得逞的。”


    原來那一夜,她是怎麽樣都逃不掉的!


    顧珩的心鈍痛起來,急著解釋:“姝兒,都是我不對!我解決了那人之後不該又趁人之危冒犯了你,我應該控製住自己的,可那時我身上的藥性已經完全發作,我——”


    “我知道。”姝音打斷他的話,語氣裏帶著點自嘲:“我當時也被人下了藥,明白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看著她平靜的樣子,又說著理解的話,顧珩應該能鬆口氣的,可他心裏的不安反而越來越大。


    姝音垂著眼,盯著手中的玉佩,萬般思緒湧上心頭、起伏不定。


    原來困擾了她兩世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荒謬!


    說實話,這比她曾經設想過的那些可能好了很多,珠珠的生父不是別人正是二叔,總比那些來路不明的男人強上許多!


    他們二人這情況,也不知說這是巧合,還是孽緣?


    “姝兒?”顧珩輕輕喊了一聲。


    姝音好似沒有聽見,依舊愣愣地盯著自己的玉佩,手指輕輕撫過寶兒二字。突然,她的眸光閃了閃,沉聲問道:“我這玉佩,你以為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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