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一頓,為難地看向徐珍娘。


    她若是把這南漳的公主請進來,可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嗎?可人都上門了,她也不能無禮到連見都不見……


    看到女兒糾結的小表情,徐珍娘覺得好笑:“怎麽?你不喜歡這個南漳來的公主?她之前得罪你了?你不想和她往來?”


    姝音咬著唇,搖頭又點頭。


    不喜歡和得罪都沒有,但也確實不想和她打交道。


    徐珍娘卻不知道她在顧慮什麽,溫聲勸道:“聽你阿公講,你在行宮的時候是被大長公主殿下帶在著身旁待客的。她如今來找你,你也是不好推脫的。別磨蹭了,快去招待人家吧!”


    姝音有些欲言又止,之前因為覺得自家已經果斷迴絕了南漳的求親,就沒把這事告訴阿娘。哪裏想得到,那個公主竟然又找上門了!


    她才不信刀覓雪是來找自己的,這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娘,其實她——”姝音剛開口,徐珍娘就站起身往外走去,催促道:“快點,別讓人久等了!”


    姝音歎了口氣,隻好先和娘一起去前麵接人。因為珠珠在,也不好把人帶到後院來,隻好把刀覓雪請到花園的水榭裏去。


    快到十月了,園子裏這個時節其實也沒什麽好景色。可刀覓雪一點也不介意,看什麽都覺得新奇,驚訝道:“你家裏居然有湖啊!真好!夏日裏不出門都可以在家鳧水了!還可以自己抓魚吃呢!”


    徐珍娘被她這孩子氣的話逗笑了,忙招唿她喝茶吃點心。


    刀覓雪拿起一團雪衣豆沙,一口咬下去,歡喜地瞪圓了眼睛,不住讚道:“真好吃!夫人家真的太好了!園子好,吃得也好,若是我能一直待著這裏就好了!”


    姝音正喝茶呢,冷不丁聽到這樣一句,直接被嗆得咳嗽起來。


    徐珍娘一邊給她拍背順氣,一邊埋怨地瞪了她一眼,“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如此不小心!”


    刀覓雪的臉上帶著點羨慕,“夫人的娘親真好!”


    徐珍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每個當娘的都這樣!沒什麽特別的!”


    刀覓雪的臉上浮出些黯然,嘀咕了一句:“我阿母就不這樣,她不喜歡我,隻喜歡阿兄。”


    徐珍娘在心裏歎口氣,對她起了憐惜:“別擔心!你以後總能找到對你好的人!”


    刀覓雪重重點頭,親熱地拉起徐珍娘的手,直白道:“我能叫你阿姐嗎?我以後會聽阿姐的話,孝順阿姐!”


    徐珍娘根本沒把她的話當真,以為她隻是漢話不好說錯了,好笑道:“我這把年紀可當不得公主的姐姐!我家女兒都大你好幾歲呢!”


    姝音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人家年紀雖然比我小,但還想當我舅母呢!


    幾人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突然,園子裏響起一串急切的腳步聲,接著便是魏庚洪亮的聲音:“珍娘!我今兒剛好從滿香居門口路過,買了你最愛吃的蔥香炙雞,快來吃,還是熱的!”


    姝音從水榭中探出頭,剛想和魏舅舅打招唿,就看到身旁的刀覓雪倏地一下跑了出去,脆生生地喊道:“魏大哥!你買了什麽好吃的呀?雪兒也想吃!”


    魏庚沒想到家裏的園子竟然有個陌生的年輕女子,連忙避過了身子,吭哧了兩下沒有說出話來,加快腳步朝著水榭這邊來了。


    刀覓雪見他不理自己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跟在他的身邊,追問:“魏大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雪兒呀,之前跟你求親的那個?”


    這句話隨著風清晰地飄了過來,徐珍娘一頓,滿臉愕然地看向魏庚。


    “……珍娘,不是!”魏庚紅著臉想解釋,可心裏一急,又不知道怎麽講。


    姝音趕忙小聲補充:“舅舅當場就嚴詞拒絕了,一點也沒猶豫。”


    魏庚不住地點頭,“珍娘,我對你——”


    徐珍娘有一瞬間的慌亂,打斷他:“廚房那邊今兒要對賬,我先過去了。”


    刀覓雪很是不舍,拉著她的手問道:“徐姐姐,我下次還能來找你玩嗎?”


    徐珍娘怔了怔,隨即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微微頷首,然後就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魏庚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眼裏都是落寞。


    “魏大哥,你覺得我今天這樣穿好看嗎?”刀覓雪提著裙擺,轉了一圈,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她今日特意穿了大鄴女子的衣裙呢!


    魏庚並沒有把視線轉向她,沉著聲音說道:“鄙人一介武夫,並不值當公主如此!最重要的是,鄙人早已心有所屬,此生不渝,還望公主不要再來找我了!”


    --


    吃過晚膳,姝音去了徐珍娘的院子,一見到娘便撒嬌:“阿娘,你是不是生氣了?”


    剛剛一家人吃飯的時候,阿娘表麵上裝得若無其事,可卻比平時沉默了許多。


    徐珍娘淡淡一笑:“我生哪門子的氣?你舅舅相貌堂堂、仕途順暢,有人來求親再正常不過了!他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成家立業了。”


    姝音不想再拐彎抹角,直接道:“舅舅的心意阿娘是知道的!我明白阿娘心裏有很多顧慮,不敢麵對自己對舅舅的感情。”


    徐珍娘張口想反駁,卻沒有發出聲音。


    姝音接著道:“可是娘,你耽誤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幸福,還有舅舅的!他這輩子就認定你了,你不要他,他誰也不會要!所以,要是娘心裏也有他,何不勇敢一點呢?”


    徐珍娘的眼圈驀地一紅,心裏猛地動搖起來……


    和阿娘說完話,姝音迴到了自己的院子,卻在窗台上見到了好久沒有出現的大白鳥——霄練。


    大白親昵地在她手心上蹭了蹭,高高揚起自己小小的腦袋。


    姝音抿唇笑起來,解開掛在它脖子上的荷包,從裏麵拿出一張小小的信箋,隻看了一眼,臉就燙了起來。


    哄睡珠珠後,姝音就把她交給了乳母,房間裏的下人也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打發了出去。佟嬤嬤敏銳,隱約意識到了什麽,也幫著清起場來。


    夜深,姝音散了頭發,素著臉,隻在雪白的中衣外鬆鬆套了一件寬袖的袍子,極居家的打扮,仿佛隻是在等深夜歸家的夫君。


    她盯著床頭那盞螢黃的小燈,心裏也像這小火苗一樣愉悅地跳動著。


    知道他要來,連等待的時間都是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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