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演武場。


    姝音和寧華隨著顧嵐到達的時候,眾人幾乎都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場內也已是旌旗獵獵、號角高揚,鐵馬金戈、兵甲耀目。


    宮人領著她們緩緩登上了金烏台。


    台高五層,斜落而建,她們在第四層落座,周圍除了南漳的使臣俱是皇室宗親,看到姝音的時候,目光中都露出些驚訝。


    顧嵐麵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一眼,拉過姝音的手,溫和道:“姝姐兒,你眼神好,過會兒若是看到什麽有趣的,可要講給我聽!”


    姝音笑著應下,心裏的尷尬隨之減輕了不少。


    這次檢閱的規模並不大。上麵隻安排了京營下麵武驤左衛的五千餘士兵,由指揮使明威將軍魏庚親自帶隊。


    對南漳這樣的偏遠小國,這已經足夠震懾他們了!


    金烏台的視野極好,姝音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陣前披堅執銳,高騎在馬頭的魏舅舅,隻見軍士在他的帶領下,羅列方陣一字排開,威武雄渾、浩然磅礴,讓她的心裏也隨之升起一種激蕩之感。


    特別是在顧珩落座後,全場朗聲山唿萬歲,更是讓姝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也讓她更加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男人不僅是會半夜耍賴爬上她床的溫柔情郎,還是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那個人!


    她想和他長長久久在一起,就必須接受這一點,而不是逃避忽略,裝作沒有這迴事。


    姝音望向高台上那個玄衣旒冕的男子,清澈的眸底劃過一絲波瀾,暗暗下定了某種決心……


    校場上,魏庚一身玄衣銀甲,勒馬於陣前,沉著指揮著軍士們轉換陣型,相繼演練了騎兵包抄、步兵突擊、勁弩騎射等,獲得了場內震天的喝彩。


    接著,魏庚還向眾人展示了大鄴最先進的各種火器操練,虎威炮、火龍槍、三眼銃、單飛神火箭……直看得南漳的使臣們一愣一愣的。


    最後,返璞歸真,被精心挑選出來的二十位軍中高手們在擂台上兩兩對陣,捉對廝殺。拳拳到肉的近身搏擊看得人熱血沸騰,所有人都被這精彩紛呈的比武吸引住了目光。


    姝音緊握著拳頭,專心注視著場內的狀況,看到最終獲勝的是自家舅舅後,興奮地拍著手掌跳了起來。


    寧華也跟著樂,視線落在魏庚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讚道:“你舅舅還真是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比我府上的侍衛可強多了!”


    姝音挺了挺胸膛,驕傲道:“那當然!”


    寧華眼珠一轉,在她耳邊小聲道:“要不我做你的舅母吧?”


    姝音知道她在說笑,卻也忍不住飛過去一個眼刀,警告道:“可不準打我舅舅的主意。”


    兩人嘻嘻哈哈玩鬧起來,坐在旁邊一直很沉默的南漳公主刀覓雪突然插話問道:“那個完勝的勇士是夫人的舅父?”


    她的漢話不算好,卻一字一頓問得很認真。


    姝音點頭,解釋:“他是我外祖父的義子。”


    刀覓雪不算白皙的臉頰上驀地起了兩團紅暈,追問:“敢問夫人,您舅父可有家室?”


    姝音一愣,心裏霎時翻起了巨浪。


    ……不是吧?


    這異國的公主不會也想做她舅母吧?


    姝音隻想著快些打消她的念頭,答非所問道:“我舅父今年已三十有四,公主才十六,花兒一樣的年紀,何必找個年紀這麽大的?”


    刀覓雪聽了卻更高興了,直白道:“沒事的,我阿母說,年紀大的會疼人!”


    姝音想了想又說:“我舅父這人可悶了,你們倆在一起應該沒什麽話講的。”


    刀覓雪捂著嘴羞澀地笑了,“沒事的,男人多嘴多舌才討人嫌呢!我阿母說,話少才會辦事!”


    寧華撲哧一下笑出來,對著姝音調皮地眨眼睛。


    這異國公主說話可太直白了!


    姝音尷尬極了,頓了頓才說道:“公主還是再瞧瞧吧,我大鄴好男兒眾多,相信公主一定能找到合心意又年紀相仿的小郎君。”


    不過,刀覓雪顯然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女眷們下晌被安排在行宮的花苑遊園。


    金秋時節,桂花、菊花、海棠花、木芙蓉都開得極好,可刀覓雪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是全副心神都用在打聽魏庚的事情上。


    姝音都有些無奈了,她倒不是討厭刀覓雪,南漳這個公主性子單純又熱情,很是討人喜歡,可讓她作自己舅母就不太可。


    再說還有阿娘……


    顧嵐看出姝音的為難,便對著身旁的南漳王妃道:“魏將軍確實很好,不過這年紀還是大了些,你們還是幫著妹妹多掌掌眼!”


    南漳王妃聽出這裏麵婉拒的意思,笑著應是。


    寧華也挺喜歡刀覓雪,拉著她小聲道:“我認識很多比魏將軍還健碩的小郎君,改日介紹給你,咱多看多選,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刀覓雪捏著衣角不說話,心裏默默打定了某種主意。


    幾人沿著湖邊一路漫步,轉過一座假山,就碰到了安國公府上的女眷。大長公主殿下在,安國公夫人也不敢拿喬了,連忙帶著家裏的女眷上前來行禮。


    因為寧華的關係,顧嵐對她們也沒什麽好臉色,說了兩句就不耐煩了。


    安國府夫人呐呐收了口,垂手斂目恭送殿下離去。


    姝音從宋家人身邊走過的時候,目光無意識一掃,驀地感受到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朝著這邊射了過來。她凝眸看過去,發現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裏竟帶著一種強烈的恨意,仿佛要把注視之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再看一眼,她又恢複了那副溫婉淡雅的樣子,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裏。


    姝音心下詫異,拉著寧華問道:“宋三的那個妾室,是什麽來曆?真的是農家女出身嗎?”


    她看過那人的手,細皮嫩肉的,完全不像是做過粗活的樣子。用佟嬤嬤的話講,從小做慣活計的,那手再怎麽養也還是會有操勞的痕跡。


    寧華不懂她問這個做什麽,還是如實答了:“宋迫是這麽跟我講的,說是某次在南邊剿匪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山崖昏迷了,然後就被這農家女子救了。”


    姝音覺得這聽上去倒有些像話本故事,追問:“她進宋家後,有沒有給你找過麻煩?”


    寧華滿臉不屑:“她還沒那個能耐!”


    姝音卻皺了眉,剛剛那女人看向寧華的眼神著實不善。莫非是寧華鬧著要和離讓她在宋家不好過了?


    “你小心一點,那女人看上去對你似有諸多怨恨。”她提醒道。


    寧華嗤了一聲,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姝音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對著阿滿吩咐道:“讓甲木找人盯著宋三的那個妾,她可能會對寧華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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