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不知該怎麽說,卻也不想裝傻,也不能裝傻。她微張著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二叔,其實我有很多難言之隱,我從沒想過這輩子會遇到你,我……”


    她哽咽了一下,長長的眼睫已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重活一世,她所想的不過是離開陸家,拯救家人,再帶著孩子好好活下去。她從沒奢求過能遇到這麽一個人,會把自己放在心上。


    要是他們早一點相遇就好了,要是沒有發生那晚的事就好了……


    她眨了眨眼睛,揚起一個淒楚的笑容,“我的身上曾發生過一些不堪的事情,可我並沒有勇氣說給你聽。”


    顧珩的心緊緊揪起,伸手拭去她腮邊的淚珠,手指移到她唇邊輕輕摩挲了兩下,聲線一片柔軟:“姝音,不管你有著怎樣的過往,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唯一在意的隻有你,你的想法,你的心意,你的一切……”


    萬般心緒湧上心頭,姝音有些無措,呐呐道:“可我成過親,還有孩子,我們、不合適。”


    顧珩一頓,漆黑的眸子裏霎時閃爍出絲絲笑意。


    她說了這麽多拒絕的理由,卻沒有一條是因為不喜歡自己這個人。


    這就夠了。


    他的聲音帶著雀躍,鄭重強調:“姝音,我不逼你,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但你要記住,無論你有多少顧慮和擔心,都不是拒絕我的理由。世俗的規矩和他人的目光對我來說都不值一提,我也有把握不會讓你和孩子陷入流言蜚語,我有能力保護好你們。”


    “你唯一需要想的就是心裏有沒有我,想不想見到我,願不願意和我過一輩子?”


    姝音被他這直白的話語說得麵紅耳赤,瞬時有些羞惱,嗔他一眼,“哪有這樣霸道的?”


    顧珩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眼角眉梢蕩開了笑意,“這不是霸道,是心意。”


    姝音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手指倏地一下蜷了起來,別過臉不再看他,喃喃:“你說過不會逼我的。”


    顧珩在心中歎了口氣,鬆開她的手,“如果我們今晚沒有說開,你是不是就打算慢慢疏遠我?以後都不見我了?”


    姝音愣住了,有種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


    她確實有這麽想過,心底雖有不舍,但也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小沒心肝的。”顧珩的語氣裏滿是寵溺,拇指在她臉頰輕輕撫了撫,“你就當真對我沒有一絲不舍?”


    姝音咬著唇,眼底浮出些朦朧的羞意,嚅囁著解釋,“公主殿下很不高興,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顧珩斂了笑意,他都差點忘了自己其實並不是真的“蕭二叔”。


    “姝音,我……”他罕見地感到些忐忑,不知姝音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後會作何感想?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受驚?


    不如、還是等她生產後再說吧……


    姝音看出他的為難,微笑著搖搖頭,“二叔,我理解的。為人父母的當然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一段美滿的姻緣,有夫之婦還帶著孩子的女人實算不上良配。”


    說開後,她也愈發坦然,微仰著頭看著顧珩,清澈的眼神不含絲毫的雜質,“二叔,需要考慮的人不僅是我,還有你自己。我不希望你做出什麽會讓你日後感到後悔的決定。我們這段時間都好好想一想,好嗎?”


    顧珩早已堅定了自己的心,根本不用再想什麽,但他也並不願給她太多壓力,“好,我答應你。等到了那時,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隻盼你不會厭棄。”


    姝音的眉心動了動,二叔莫非指的是自己的病情?


    她的眼底閃過絲絲縷縷的心疼,堅定地搖頭,“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二叔。”


    --


    中元後,顧珩親自送了姝音迴憬園。


    自從那夜把話挑明了,兩人之間的相處總是在不經意間透出些說不出的親近。這點暗湧就連一心隻想著吃的阿滿也注意到了。


    她皺著眉和佟嬤嬤小聲抱怨:“嬤嬤,剛剛下馬車的時候,蕭世子伸手扶了姑娘一下,有些不合禮數吧?”


    佟嬤嬤詫異地看她一眼,心道這丫頭怎麽突然講究起來了?又擔心她看出點什麽,耐著性子解釋:“夫人身子重了,二爺力氣大扶著更穩妥些,你別多想。”


    阿滿恍然大悟,感歎:“蕭世子真是大好人啊!對我們姑娘真是慈愛。”


    佟嬤嬤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哭笑不得,怎麽看二爺的感情都不會是慈愛吧?


    這丫頭真是個傻的!


    垂花門邊,顧珩一臉依依不舍地看著姝音,“我接下來可能會忙一些,不能經常過來陪你了。”


    姝音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小聲嘀咕:“誰要你陪啊?厚臉皮。”


    顧珩彎唇,嘴角的笑意徑直蔓延開,輕哄道:“我說錯了,需要人陪的是我。”


    姝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視線飄忽著不敢落在他身上。


    “我走了。”顧珩勾了勾她的手指,又迅速鬆開。


    姝音的心跳一下子漏了好幾拍,嗔怒地瞪她一眼,杏眸裏霎時光華流動,靈動又無辜。


    顧珩陷落在她的眼神裏,情不自禁張開手臂將她輕輕攬在懷裏。


    姝音慌亂極了,趕緊伸手去推他。


    這可是白日啊!


    “……嘶。”顧珩突然痛苦地低吟了一聲。


    姝音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觸碰到了他肩上的傷口,忙鬆開手,“二叔,是不是弄疼你了?”


    顧珩搖頭,嘴角抿緊強壓住笑意。


    姝音卻沒察覺到異樣,認真叮囑:“二叔迴去找太醫再看看吧,不要不當迴事!現在天氣熱,傷口不容易長好。”


    說完這句,她不敢再停留,轉身就往院子裏去了。


    顧珩眷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久久沒有挪動腳步。


    --


    一連又過了好多日,時間一下子來到了八月。這段日子,顧珩真的沒有再來,但信卻寫來了不少,大白幾乎隔一日都會飛來憬園。


    姝音現在已經和它很熟了,也從佟嬤嬤口中知道了它有個威風凜凜的名字叫“霄練”,與上古神劍同名。


    “是蕭二叔起的嗎?真好聽。”姝音有些不好意思,比起自己的大白,霄練就有內涵多了。


    佟嬤嬤打著哈哈糊弄過去了。


    屋內幾人正圍著大白鳥說著笑,阿滿卻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姑娘!姑娘!今兒陸家有人去雲迴寺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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