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拿著那個毛絨公仔,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我這次沒跟你開玩笑,我說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為什麽”“因為我對你失望了,不論什麽事。”白溪並不想將那些話藏起來,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如果他連討厭一個人都還要憋在心裏,那他未免也太卑微了些。既然何紀年非要提,那他也說說自己的想法。“紀年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希望又讓人失望。如果說沈知月的事我完全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你如果心裏真的有我,沈知月叫你去他家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還是說,你覺得這不關我的事還是說你覺得那隻貓跟我沒關係”何紀年眉峰輕瞥,棕色的眼眸看著他,眼底幾分慌亂:“不是,他聯係我的時候我正準備迴去,你知道我當時滿腦子都是,都是……”“都是什麽?”“都是你。”白溪一頓,抬眸看他。何紀年站在原地,他隻是站著,連眼睛都不舍的眨,他害怕白溪什麽話都不聽直接走掉:“我當時一心想著要怎麽跟你表白,怎麽告訴你我喜歡你,你白天對我心不在焉,我不知道你在生氣什麽,我擔心有什麽變故,想著晚上跟你表白應該就沒什麽問題。”“我真的沒想到沈知月會聯係我,他說小延可能沒幾天的時候,我腦子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會不高興……最後去看小延的時候,其實,我……”他拽住白溪的手不放,棕色的眼眸逐漸變深:“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本來以為我會很難過其實也是難過的,但這隻是對於這隻貓來說,一個生物來講,我感歎他生命的終止而已,卻不摻雜著其他情緒。”“那個時候我突然明白,我們兩個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就像沈知月說的那樣,我隻作為小延的前主人,去他家去見它最後一麵。從那一刻開始,我們兩個最後牽扯的東西也就沒有了。”何紀年摩挲著他的手腕,沉聲道:“對於小延……我的感情到底不像沈知月那樣深,當年我也沒怎麽養它,後來又被沈知月帶走,這麽多年的親昵早就沒有了。”風輕輕吹過他的發梢,亮光照亮了這片安靜的景園。何紀年內心正起波瀾,他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你,小溪。”“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半晌,白溪搖搖頭,“抱歉紀年哥,我不太能信你。”何紀年的力道大了幾分。“小延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介意的不完全是這件事。”“那又是什麽?”omega輕歎一聲。“那次在你父母家,”白溪輕聲道:“我都聽到了。”何紀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聽到什麽?”“你說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是遷就我,照顧我是遷就我,什麽都是在遷就我,我都聽到了所以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在遷就我。”說到這裏時,白溪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但其實我沒什麽要否認的,紀年哥你確實一直在遷就我。”“但是我沒有要求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吧?我隻是告訴你我喜歡你,你拒絕我時我也說過不纏著你是你自己說我是你的例外的,所以從頭到尾,這種‘例外’,也是一種遷就嗎?”白溪依然站在那,他聲音雖然輕但是不卑不亢,“紀年哥,我不需要你的遷就。也許這句話有點晚了,那現在說的話應該可以奏效的吧。你從前的那些遷就我很感激你,也謝謝你對我的付出,但從現在開始,我不需要了。”“我……”白溪承認那天聽到自己說的話,何紀年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戳穿一般,聲音變得嘶啞起來:“那不是我的真心話……”“我當時腦子很混亂,說的都是氣話”“是不是真心話已經不重要了。”白溪看著他,眼神裏卻沒什麽觸動:“紀年哥,我們到此為止。”“那些情啊愛啊的不適合我們,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就當是一場普通的聯姻婚姻。我呢依然是你完美omega,也不會再過問你的感情生活。同理,我也一樣。”他笑了笑,說道:“紀年哥,雖然我長得沒沈知月那麽好看,性格也沒有他的好,但追我的人還是有的既然我不管你了,也請你別管我了,好嗎?”他這一次,說得輕鬆釋然。◇ 第105章 明天等我“說起來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你脖頸上的那個疤……是怎麽迴事?”“啊,你說這個啊。”白溪有些驚訝,摸了摸後脖頸的標記這個標記在他這幾天好好的養護後已經結痂了,剛剛何紀年走之前還叮囑他要好好擦藥什麽的。他倒也沒刻意避開自己的事,但這種傷口在腺體上確實不太好解釋,想了想道:“之前被標記時那個alpha用的力氣大了點……”“啊,看著好痛啊!臨時標記需要這麽大的力氣嗎?!”樂童似乎默認他說的是臨時標記,顧忌著他的感受,他問道:“請問可以看看嗎?”同為omega當然也沒什麽,白溪很大方地撩開自己的頭發,給他們看自己那個疤,“應該已經快好了吧,我最近感覺有點癢癢的。”“好像是,不過還是要再注意一下比較好,畢竟我們omega的腺體老脆弱了,唉。”秦秦在白溪對麵,他趴在床上往下看,晃著腿說道:“白白你別被騙了,那個alpha可不值得托付終身,我們要找的是高質量alpha!”餘曉瑜插嘴:“beta其實也不錯,但信息素是個難題。”“沒關係,這些年不是生產了一種人工信息素可以用嘛,這些年beta和omega結合的也有的。”樂童揮揮手:“遇見了真愛,不管是beta還是alpha都不重要,我自己喜歡才最重要!”一頓聚餐很好地拉動了四人的關係。室友們喜歡開啟夜晚的談話模式,除了樂童,其餘幾個人都是沒對象的,但樂童晚上也不怎麽跟男友打電話,美其名曰“要給彼此空間”。最主要的是,他也知道晚上在寢室打電話打久了不好。白溪趴在椅背上聽他們討論樂童的個任奇葩男友,以及一些非常經典的情感話題,他偶爾插幾句嘴,思緒卻飛迴到剛剛在景園的時候。何紀年在他說完那句話後就杵在原地不動了,白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可能心裏希望何紀年生個氣然後兩個人因此不聯係了最好,但偏偏alpha這次出乎他的意料。何紀年在那看著思索了半分鍾,然後好整以暇地說:“你如果真想談戀愛,那我就跟別人公平競爭,這樣可以吧。”白溪:“”“我想過了,你在學校我也看不住你,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把時機控製在自己能控製的範圍內,這樣對你來說有利,對我來說也公平。”白溪皺眉,他想吐槽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什麽叫對我來說有利”何紀年正色道:“小溪,你和我是夫妻的情況下,和別人談戀愛,那算出軌而你,在從小的教育之下,你不會做這種事情,我說的對嗎。”白溪:“……”這麽說倒也不錯,但是那隻是他自己心裏的一關,隻要自己不在乎,那也沒人能用來道德綁架他!“你聽我說完……”何紀年在他略微惱火的神色中慢慢補充:“那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既然如此,如果我知道並且同意你跟別人談戀愛的話,或許就不算出軌……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有壓力。”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道:怎麽可能真讓別人追到。白溪愣在原地:何紀年說什麽呢?“我,你……不是,這……”他發現何紀年的鬼心思真的很多。何紀年臉色不變:“這也是可以的吧,咱們兩個各退一步,你可以接受別人的表白,我也有機會追你,怎麽樣?”“你要追我”才反應過來,白溪皺緊了眉頭,實在忍不住,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腦子有病呢?!”何紀年:“……”說完他自己先嚇了一跳,他這輩子還沒說過這麽直白粗俗的話。死死地捂住嘴,眼睛瞪大了心虛地到處看,白溪磕磕絆絆地解釋,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氣勢:“我……不好意思啊紀年哥,我沒想罵你,我就是,就是……”“你就是單純想罵我。”何紀年今天晚上的情緒意外地沉穩,“我腦子有沒有病我還是很清楚的。總之,明天你得預留時間跟我吃午飯,我會提前在你教室門口等你,你要是提前跑了我就找你同學一個個問過去。”“什麽?”白溪頓時瞪大了眼睛。在他教室門口等!找不著人還一個個地問開什麽玩笑,這不是讓他直接社死嗎?!“不可以,不要,拒絕!”白溪臉都漲紅了:“紀年哥,你要是這麽做,我就一輩子別想跟我講話”然而何紀年根本不當迴事,他順手將人往懷裏一帶。白溪沒反應過來,撞到他堅毅的胸膛上,腦子一懵,就聽見人低聲在自己耳邊說:“我不信你不理我。”他迴過神來想把人推開,卻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手輕柔地撩開自己脖頸的頭發,撫摸著仍帶有隔離貼的脖頸。何紀年嗓音低沉沙啞,“我不在你身邊,迴去記得給自己的傷口擦藥。”白溪緊張地全身緊繃,他不敢動了,但嘴仍然不死心地迴懟道:“前幾天你不在的時候不也是我自己擦的嘛。”何紀年無奈鬆開他,捏了捏他的臉:“看不出來啊,這麽喜歡跟我作對。”他手勁不大,捏的也不痛,但白溪很不爽,他揮開人的手後退了幾步:“我一直都喜歡跟你作對,隻是紀年哥你以前不關注而已。”他從前就算跟紀年哥沒鬧得這麽不愉快,違抗他的事也沒少做,隻是麵上沒表現出來而已。但現在不一樣,他才不管紀年哥怎麽想呢,他自己高興就行。白溪把人一推,“我走了,別跟著我!”何紀年沒說話,但白溪很明顯感覺到對方還是跟著他後麵。omega不滿迴頭:“說了別跟著我了!”何紀年一臉無辜:“我沒跟著你啊,出景園的方向就一個,我不往這走往哪走”白溪:“……”他憤恨迴頭,還聽到了何紀年在身後笑他的聲音。可惡,拳頭硬了!何紀年看著眼前的omega氣憤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不斷放大。白溪似乎還是不放心他,三步一迴頭,一出景園就恨不得分道揚鑣,腳步都快了不少。在何紀年仍舊堅持送他迴宿舍的路上,他明顯感受到白溪的腳步又慢了下來,迴頭似乎也隻是在確認自己到底有沒有跟來。到底是心軟的。何紀年想。其實白溪之前的話沒有開玩笑,他也知道。他家omega那麽優秀,怎麽可能沒人追他。腦子裏突然劃過一些別的情景。大概是他十幾歲時候的事,他帶著白溪去參加朋友們的聚會倒不是他願意把人帶上,他爸和白溪他媽在家裏聊天,特意把這小孩丟給他的。他不願意帶小孩,朋友們都知道這個小他五歲的弟弟是他的未婚夫,一群人聚在一起打遊戲,白溪就一個人坐在他們旁邊不吵不鬧的,誰來逗他就乖乖地喊“哥哥姐姐”。朋友們被他可愛地找不著北,調侃何紀年說有這麽個可愛的未婚夫真是賺翻了。他本人正值叛逆期年輕氣盛,最討厭被人這麽調侃,惱羞成怒說再這麽叫就跟他們打一架。然後一群中學生真就打了一架。也不完全在打架,就是鬧著好玩,其中一個alpha朋友抱著白溪逗他,說:“要不小白溪你以後別嫁給他,他是個渣男。他都不喜歡你,嫁給我算了,我一輩子對你好。”何紀年當即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心態,罵他說你覬覦人家未婚夫你要不要臉!朋友也絲毫不客氣,說你都不喜歡他,幹嘛還要娶他何紀年說關你屁事,老子娶不娶要你管!然後這倆又打了一架。其他朋友們在一邊樂嗬嗬地看,完全沒有拉架的意思,還看熱鬧不嫌事大還下注哪邊會打贏。白溪沒搞懂局勢,他隻知道有人說要娶他。歪著頭想了想,跑到何紀年旁邊對他朋友說:“哥哥你不可以娶我,我未來是紀年哥哥的新郎,他會娶我的。”幾個人都被他逗笑了,但何紀年沒笑。現在突然迴想起來,何紀年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麽沒笑。他隻記得當年白溪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然後又給了他一個乖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