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偏著臉捂著剛剛被打的地方,他沉默地注視著地麵,心中卻毫無波瀾。這一巴掌力度還真不小。啊,好像破皮流血了。他平靜地想。被打的地方很快腫了起來,火辣辣地疼。鐵鏽味充斥著口腔,讓他有點惡心。白溪淡淡道:“……抱歉,失言了。”他沒看霍春英,想也知道此刻他母親的表情是既震驚又憤怒。他觸了霍春英的黴頭,明知自己要受懲罰,心情卻無比痛快。這算報複嗎?白溪問自己。看來自己也是這麽惡劣的人啊……霍春英腳下踉蹌一步,腿一軟坐到了椅子上。她一生的痛點和汙點被自己最乖巧的兒子以如此方式揭開,白溪的嘲諷如同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到她的臉上。她氣昏了頭,胸膛不斷地上下起伏,用著極為尖銳的語氣叫道:“你,你白溪,你怎麽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的母親!你這個不孝子!”“我從小在你身上投入了那麽多的心血,我告訴你omega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教給你最基本的禮儀修養,花了那麽多的價錢培養你,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你爸,那個人渣!從小到大什麽時候管過你們!不都是我每天辛苦照看你們,好啊,現在人長大了,一個一個地都不迴家,是,我活該沒人愛,我活該一個人!”霍春英罵著罵著又哭了起來,她背對著白溪,崩潰地喊著:“你以為我願意嗎?!你覺得我容易嗎?!你以為我想當私生女嗎?!”“我為了以後能夠有更好的生活,我這麽做怎麽了?!”“霍詩雨那個女人,她憑什麽高高在上擁有這一切!憑什麽看不起我!如果不是她母親,我的母親才是霍家女主人!我的父親母親才是真愛!她憑什麽占著一個主母的位置來憐憫我們!就因為他們是商業聯姻嗎?!”“……”這段義憤填膺的話,白溪隻是站在那麵無表情地聽。他並不是冷漠,說完全不被觸動是不可能的。可那些事,那些關係到上一輩的事,又為什麽要牽扯到他們這一代。所謂的真愛,就是拆散別人家庭的原因嗎?所謂追求更好的生活,就是用那些下作手段去逼迫一個人嗎?白溪靜默半晌:“……可是,媽,你終究不是霍詩雨,我也不是。”我不是你為了贏過她的工具。“……”霍春英啞了火,她怔愣地看著他。白溪的表情透露著一種冷漠的冷靜,仿佛對一切都無動於衷,他的眼神似乎含著一絲同情和輕蔑就像那個女人一樣,永遠看不起她。霍詩雨……看不起,霍詩雨看不起我……我不能被看不起!不能!“這個眼神,這個眼神”霍春英神色恍惚,她壓抑著心底的恨意:“連你也這樣看我,你也這樣看我不許那樣看我!”“你滾,你滾”霍春英怒吼幾聲,像是徹底被激怒一般道:“白溪,我對你太失望了!”白溪抿抿唇,執意說道:“……媽,你可以,放過你自己嗎。”“別說了!你別說了!”“我很累,我想休息,霍”“啪”霍春英的第二個巴掌落了下來:“我讓你閉嘴,你沒聽見嗎?!”“……”果然沒用嗎。白溪輕歎一聲。“白少爺,以前交給你的那些東西,我看你是全忘了吧。”一瞬間,白夫人的聲音變得幽深陰沉,她冷笑著盯著自己曾經最滿意的兒子:“你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能教訓你嗎。去何家的幾年,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她轉頭衝傭人道:“按以前的規矩辦。”臨走前她腳下一頓,道:“紀年來接你之前,不許踏出那房間一步。”丟下這一句,霍春英狠心不再看他。“……”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了。白溪絲毫不意外。“好,知道了。”他將手機裏早已編輯好的信息在霍春英背過身去的那一刻,偷偷發送給了何紀年。傭人們沉默又心疼地看著他,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手機。“少爺……”一位女傭小聲道。白溪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獨自去了二樓的那個特意為他而立的空房間。房間不大,甚至相比而言很狹小。房間裏唯獨有個窗簾,夜晚能夠拉開,正對月亮,月光會灑進來,在沒有燈的情況下,月亮是唯一的照明工具。房間灰塵很多應當是許久未曾打掃過了。也對,他畢竟已經嫁去了何家。當門上鎖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自己清晰的唿吸聲。他找了個角落,沒管灰塵的多少,直接坐了下來,抱住雙腿閉目養神。反正也習慣了,飯菜有傭人給送進來,也不至於餓死在裏麵。唯一的問題是,他不知道何紀年什麽時候迴來。興許半個月這是個嚴重的問題,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那麽久。他冷靜地開著自己的玩笑:嗯……他目前最高記錄是被關在這裏接近三天,興許這次能破個記錄。不過,半個月……會瘋掉吧。霍春英以前有些極端,白溪剛開始訓練時並沒有很配合,她不知道從哪聽說,讓小孩子聽話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其一個人關在狹小的室內,不出半個小時就會乖乖聽話。於是,這個小小的禁足室充分地發揮出了作用,他那時平均每天都會被送進去一趟。禁足室裏什麽都沒有。沒有電子設備,沒有書,沒有吃的喝的,甚至連睡覺的床也沒有,它是安靜的,沉默的。白溪十歲那年第一次被送進去,果然不到半個小時就受不了乖乖道歉,並承諾好好聽課。霍春英十分高興,並由此開始拿這件事當作懲罰措施,目的就是讓他聽話。他害怕這裏,甚至一度成為自己的陰影。但隨著後來去的次數越來越多,反倒免疫了,偶爾還會試著挑戰禁足的最長時限。他猜到今天兩個人或許會發生爭吵,也猜到他會再次光臨此地,隻是沒猜到他母親說的那句“在紀年來接你之前,你不許踏出那房間一步”。他隻來得及給何紀年發送自己編輯好的那條短信:紀年哥,如果沒什麽事,早點迴來吧。第49章 閨蜜白江正在看秘書剛遞上來的項目總策劃書,就接到了唐許琦的電話。他看也不看,反手掛了。兩秒後,電話又打了過來。白江再次掛斷。第三次電話又響了起來,他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免提,戲謔地開口:“唐總,有事”“白江!”唐許琦陰沉開口:“你故意的。”“嗯什麽您要沒事我就掛了。”“別掛,有事!”唐許琦深吸一口氣,帶著些許的憋悶:“……我弟弟的事。”白江筆下一頓,沉思片刻道:“唐二少爺哦怎麽了?”他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唐許琦沉下眼眸,低聲道:“……他被我媽禁足了。”白江也沒心思繼續看策劃,轉著筆,漫不經心道:“所以”跟他有什麽關係。“你到底跟少澤什麽情況!我弟弟跟被你灌了迷魂湯一樣,天天在家以淚洗麵,就想著去見你,結果你呢,你他媽居然問我說跟你有什麽關係!白江,你說這跟你有什麽關係!”急了這是。難得啊,唐許琦居然這麽生氣。白江挑了挑眉思考。“以淚洗麵”可以啊,演的這麽厲害。想了想,白江問:“禁足就隻是不讓他出門的那種吧。”“不然呢?!你什麽意思!”“沒事不就不讓出門嘛。”白江沒時間跟他閑扯,“沒事我掛了。”“你跟少澤即將訂婚的消息都滿天飛了,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們家那邊到底是什麽意思?!”除了唐許琦,電話裏似乎還有另外的聲音:“先生,您不能過去,您沒有預約”白江皺眉,感覺不太妙:“等會,你在哪”“哼,我在哪”辦公室的門突然“碰”地一聲打開了,唐許琦出現在他麵前。唐總陰沉著一張臉,許是匆匆趕來,微長的頭發都淩亂了不少。他陰惻惻地開口:“你猜我在哪!”“那個唐總,您不能進去,這是總裁辦公室!”跟來的還有前台小姐姐和秘書。“……”白江揉了揉眉心,揮手示意後麵兩個人,讓他們出去,他自己巋然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不急不慢地道:“你這麽著急闖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捉奸呢。”唐許琦嘴角一抿:“說不定啊,誰知道你在自己辦公室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白江佯裝驚訝:“你怎麽知道我剛剛自己在”他勾唇一笑:“看你這麽感興趣,要不要自己來試試”唐許琦臉色又黑了一個度,他直接上前拽住白江的領帶,向外一扯,白江不得不站了起來,“我警告你,不許做讓我弟傷心的事!”白江雙手插兜,低頭看他:“我真挺冤枉的,我好像什麽也沒幹。”他看了看自己被扯著的領帶,淡淡道:“三秒後不鬆手,不介意跟你打一架。”唐許琦嗤笑一聲:“打就打,誰怕誰。”早就想幹一架了!兩個人對視一眼。唐許琦率先出手,抬腿就向白江腹部懟了過去,後者早有所料,輕輕鬆鬆躲了過去,反手憑著絕對力量扣住唐許琦的脖子,直接抵上了他背後的牆壁。這一幕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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