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畫坐在崖邊,經過方才發生的事情,忽然她又想喝酒了。


    酒不正是那個人的化身嗎?


    酒中仙。


    酒仙說:


    “今夜的月亮分外的美,我要為你舞一劍。”


    隻見酒仙手拿三尺青鋒劍,劍時快時慢,片刻空中出數十劍影, 隻見劍如遊龍,劍劍帶風,遠處的玉蘭在空中飛來飛去,猶如漫天飛雪,圍繞著劍不停地轉動,沁人心脾。


    江清畫忍不住溫柔的笑了起來,原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這麽的令人難忘啊。


    甚至,有時候在天忽然下起了雨的時候,酒仙手裏的劍還把雨花揮灑到她身上,每當自己嬌媚的嗔一眼他的時候,他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這種情況怎麽說來著?


    她記得某人說,這就是顯眼包。


    “來人。”江清畫喊了一聲。


    果然,她的聲音方才落下,就有侍女從某個角落裏麵走出來朝她福身:


    “姑娘有何吩咐。”


    江清畫:


    “拿酒來。”


    “是。”侍女去拿酒了。


    不一會,酒來了。


    江清畫端起酒壇後,把酒壇子傾斜過來,她緩緩地張開嘴,酒就那樣順著地心引力緩緩地流淌進她的嘴裏,這個飲酒的姿勢是屬於十分豪邁的那種。


    一口醇酒下肚,江清畫執起衣袖抹了一把嘴巴,這個動作原本不適合美人做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做起來卻是那樣的顯得和諧,一點都不影響她身上的那美,反而是讓她看起來更富於魅力。


    “唉,”江清畫歎了一口氣:


    “夜中歸夢來又去,醉舞狂歌從何覓。”她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於古淡之的思念,她也不需要掩飾: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冷邢遠遠的看著那個絕世美人,事實上,就在侍女來向他報告,江清畫想要喝酒的時候,他便早已遠遠的躲在一旁,偷偷的窺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自己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的眼神永遠都是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傲與冷漠,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但是,但凡一切都和那個凡人扯上關係的時候,她卻顯得那樣的靈動,她的笑容總是帶著一抹柔情,仿佛她的整個生命中的絢爛隻為他一個人綻放一樣。


    極度逐漸的讓冷邢的麵目猙獰起來,憑什麽。


    不憑什麽,就憑江清畫愛著古淡之。


    酒入愁腸,愁上愁啊。


    江清畫放下酒壇拾起了一根枯枝,酒已經喝,怎麽能沒有劍呢,那個人舞起劍來的樣子那麽好看,每次,自己都有在旁邊看,如今,他不在自己的身旁,那便假裝他就在這裏吧。


    劍氣。


    長袖曼舞,星眸明媚閃。秀發飛揚。衣袂飄如藍。蓮步輕移,盤旋如鶴舞。蘭指輕撚。冰肌玉嬌顏。


    劍落。


    唯剩滿臉的落寞。


    相思之苦,原來竟是這麽苦的嗎?


    即使我現在做著和你在一起時,你做的事,也無法緩解我對你的思念所帶來的痛苦。


    唉,喝酒吧。


    江清畫現在的所思所做,就連行為,所有的一切就好似是古淡之一樣,豪放不羈做派簡直就是古淡之本之。


    冷邢不再躲在暗處窺看,他走到了江清畫的麵前。


    他一出現,江清畫沒有將古淡之的那種做派收迴去:


    “不好意思,我這裏不歡迎你。”


    冷邢總覺得現在跟自己說話的是江清畫,又不是江清畫:


    “你是誰。”他問。


    江清畫勾了勾唇隻給對方一個無比邪肆的笑容,端去酒壇依然是方才那番豪邁的飲酒姿態,她隻有她自己的世界。


    冷邢很是生氣:


    “我再跟你說話呢。”


    江清畫冷冷淡淡的放下酒壇:


    “而我卻不想跟你說話,更不想見到你。”


    冷邢咬了咬後牙槽:


    “以後,你會一直見到我,也隻能見到我。”


    “嗬,”江清畫冷笑了一聲,將一條腿擱到小幾上,通常端正又在意形象的女人是不會做出這麽粗魯的動作的,可她現在不是江清畫呀,她是古淡之,古淡之平時都是這麽坐的呀。


    唉,江清畫覺得自己病了,病得很嚴重的那種,這種病姑且就叫古淡之病吧。


    現在最鬱悶的就屬冷邢,麵前的這個女人無論她如何,無論她做什麽對他來說,她所做的一切都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哦,準確來說,這種致命的吸引力也不是現在才有的。


    他還記得當初把那個小女孩帶迴來的時候,他還隻是那麽一點點隻到他的膝蓋邊,是他手把手的去教她修煉,是他一天天的看著,她從一個邋遢的小女孩一天天的長成了這樣的一個絕世美人。


    看著看著,他越看越想把她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喝到微微的熏的狀態了,江清畫忍不住的唱起了歌兒,旁邊的人,她才不當他是人咧,又不是古淡之。


    對,全世界隻有古淡之一個人是人。


    冷邢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歌兒:


    “你唱的是什麽?”


    江清畫揮了揮手,好煩,耳邊一直有一隻蒼蠅在嗡嗡嗡的:


    “唉,這次蒼蠅好煩。”古淡之上身的她,也有著古淡之般的毒舌。


    這一瞬間,冷邢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來自取其辱的,轉頭,甩袖,走人。


    江清畫看到蒼蠅走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天啊,一個絕世美女舉手投足之間竟然比爺們還爺們。


    一直在看著種種事情的丫鬟覺得,不是她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江清畫舉起酒壇邀請青天喝酒:


    “來,今日,咱們一醉方休。”


    不過,穿男裝的女子,怎麽能把男裝穿得那樣好看呢?作為女人的自己甚至都有點忍不住花癡她的顏和她的氣質了,這個女人可能生來就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目的吧,怪不得宗主死活都不管滅門的預言和各位長老的反對,非要娶她為妻呢。


    這樣的女子要是換做自己,自己也會不顧一切的娶她為妻的。


    江清畫哪裏知道就連旁邊的丫鬟也開始花癡起她的顏來呀,她的世界裏現在隻有酒,喝吧,喝到某人說的那個第九重境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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